第0069章 新鮮漁獲
皇城司介入盧記小蘆的消息不脛而走，人還沒押解到皇城司，那些權貴都已經知道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呂蒙正看著眼前的呂務簡道，“確定是那家人所為？王相公和寇相公怎麽說？”
“他們二位隻說靜待。”呂務簡低著頭道，“今天本來和幾個好友在小蘆吃飯，居然遇到這種醃臢事，那個小子不在京城，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爹爹，我是怕....”
“怕他們會走極端？”呂蒙正橫了一眼呂務簡，“他們不會，他們隻是想惡心一下盧記小蘆，名聲臭了，生意做不下去了，就會考慮低價收購，然後得了那些炒菜的秘方，賺得盆滿缽滿。我現在隻是擔心盧家的反應。”
“爹爹，難道說，那小子在京城還留了後手不成？”呂務簡抬眼道，“不過今天看那呂俊的表現，看來當初我們確實是埋沒了人才，這才多久，就已經有了那麽大的改變，那番話，就連張嬋都不禁側目。”
“唔！”呂蒙正捋了捋胡須道，“你去盧家探探口風，別弄出太大的動靜，既然皇城司的出手了，就還不要緊。”
陳彭年得到消息的時候，發了一通脾氣，“簡直欺人太甚，知道官家不在京城就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構陷，還有王法嗎？兩位相公怎麽說？”
“.....”管家不敢言語，遞了張紙片過去。
“罷了，那就這麽著吧。”陳彭年緊縮雙眉道，“去警告亨利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不要給盧家招來禍事。”
亨利幾人儼然成為盧家京城事務的話事人，幾方勢力都派人來提醒他不要擅自行動，可是他隻是在等待查理的鴿信。
張嬋現在也很緊張，被帶回去豬肉鋪子的人一夜之間被人毒死了，那幾個衙役捕快隻承認被人收買，但是根本不知道是什麽人收買他們，隻是將人帶走而已，到時候將人交給對方就能獲得幾十貫錢的打賞。
開封府上下的回應出奇的一致，就是不知。事出反常必有妖，張嬋已經通過密諜將消息傳遞向揚州，算算日子官家也快要到達揚州了。
剛剛，政事堂三位大佬都遣人來問過了，看著李家肉鋪掌櫃和夥計被毒殺身亡的屍首發愣，這毒藥是怎麽送進皇城司的？難道皇城司已經被對方滲入了？這要是被官家知道了，自己不死也要脫層皮。在官家回來前，必須要將這些內鬼清除出去。
“都知，剛收到的消息，那幾家宗室和權貴府裏都有人進出頻繁，有幾個人都曾經出現在盧記小蘆附近徘徊。”幾個密諜進來匯報，將信息一一匯總。
“到底還是安耐不住了。”張嬋冷哼道。
“都知，劉美人身邊的內侍剛剛進了那家人。”一名密諜送來了要緊的信息，張嬋覺得這已經超出了自己能承擔的範疇了，必須盡快上報。
整個汴京的夜並不寧靜，煙花柳巷熱鬧非凡，酒肆各種吵鬧，雖然太陽已經落下，信鴿還是不斷的飛來飛去。
趙恒獲得皇城司的密報是在兩天後的揚州。
看著一張張密信上的內容，這個近50歲高齡的老者氣笑了。
“嗬嗬，這是朕的好臣子，好體己之人啊！”趙恒將紙片大喇喇的丟在茶幾上，端起茶碗，也不怕被盧瑟看到，“要看就看吧，跟你也有點關係。”
盧瑟拿起隻言片語，腦海裏出現了一幕幕畫麵，嘴角冷笑著，“鬼魅魍魎都跑出來大鬧天宮了啊！”
“大鬧天宮？這個比喻用得好。”趙恒笑起來，一口喝幹茶碗中的淡金色茶水，陳吉祥連忙續上水。
“官...幹姐夫，他們這些人毫無底線的，連這種不要臉的招數都用出來了，還玩殺人滅口的手段？”盧瑟將紙片重新放回茶幾上，用茶托抵著，“說句大不敬的話，他們直接派人在我們路上下手，不更好一鍋端嗎？”
趙恒抬眼看來，可不是，加上船上的大秦傭兵的三十人也才一百多號人，要是這幫子真的在路上截殺那套，臨時調派附近軍隊遠水救不了近火。
“你...放肆，這是朕的大宋，誰敢那麽做？不怕朕誅他們九族？”心裏雖然很認同這個小子的說法，但是這段時間這小子越來越沒分寸了，好幾次都借李才人的勢給自己甩臉色，自己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還不找到機會給他個下馬威？還是他趙恒嗎？
“九族？幹姐夫，您可別忘了，那些宗室的人可跟您沒出五服，君無戲言，可別口誤把我幹外甥給耽誤了！”盧瑟才不理他，抓住他言語中的病語直接開懟，這段時間別提多爽了，懟大宋官家啊，曆代穿越前輩敢嗎？
“.....”趙恒被盧瑟的話噎住了，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又被這小子懟了！
盧瑟到了揚州後，專門找了家賣廚刀的鐵匠鋪子，將自己畫的圖紙交給工匠，付了一大筆錢，加急趕製出來一批著急拿走，另外一批等到下次再來揚州才來拿，麵對數十倍的貨款，工匠師徒三代數十人放下手裏所有的零售業務，沒日沒夜的製作了兩天兩夜，才將第一批十三把各種刀具交付給了盧瑟。
坐在甲板上小心翼翼的擦拭著新製的廚刀的時候，趙恒帶著陳吉祥出現了，大喇喇坐下直接拿起酒壺給自己滿上一杯，夾起小菜塞進嘴裏，“讓朕在這裏靜待兩天，就是為了這些刀具？不都是廚刀，何必整那麽多？朕從前去過禦膳房，倒是見過這幾種，但是這把窄刀幹嘛用的？”
“回頭去了海邊，碼頭會有各種新鮮的海魚售賣，到時候讓您嚐嚐全新的味道。”盧瑟擦拭著手裏的刺身刀道，“新鮮的海鮮，不一定非要加一堆佐料調味，原本自帶的海水味道蘸點芥末和豆醬汁水就是美味。”
“吸溜....”趙恒吸了吸嘴角趟下的口水，麵前的小菜頓時不香了，喝了一杯悶酒，像是被嗆到了，一個勁的咳嗽，“朕就等著了，你可別讓朕失望，吉祥，你可做個見證啊！”
“是，奴才記住了。”陳吉祥無奈的看了眼盧瑟，希望他可別失信於人，這可是欺君之罪。
航行了一段很長的時間到了杭州，需要換船前往福州。
杭州是個很繁華的城市，也是杭州市舶司的所在。
盧瑟下了船就帶著張九郎和克裏希那查理三人前往杭州最大的貿易市場，尋找各種海產品，運氣還是很不錯的，剛剛進入碼頭，就看到有海船在裝卸魚產品，看那些苦力的裝扮，像是高麗人。
“這位大叔，這些不是高麗人嗎？他們怎麽會跑到杭州來送魚？”盧瑟拉住經過身側的中年男子道。
“黃口小兒，這種事情也是你該管的？”在外人看來，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打聽大人的事情，有些不倫不類，“想知道讓你家大人來問！”
“別急著走啊，我家大人就在那邊，隻要大叔給小子解惑，這點賞錢就是大叔買就吃的。”盧瑟使出金錢攻勢，果然那中年人態度好了不少，接過銅錢掂量了一下，這才緩緩說道，“聽說是海上遭了風浪，還沉了幾艘船，找不到方向，才來到我們這裏的，平時也有高麗商人過來，但是很少。”
盧瑟走近幾步，看著那些高麗苦力從破舊的海船上搬運下來的黃花魚鮸魚魷魚等海產品，彎下腰拿起一條魚，還算新鮮。
“放下，你這個小混蛋，這是你玩鬧的地方嗎？”一個頭頂黑笠帽子的高麗人衝著盧瑟揮動拳頭威脅道。
“混蛋，這裏是大宋，在我們的地盤上，輪得到你大呼小叫？一點規矩都沒有！你當這裏是你的家嗎？”盧瑟一口流利的朝鮮語噴出來，語氣動作都很形象，要不是這身漢服，還真的像是一個高麗孩童，直接把黑笠男子整不會了，連忙退後，恭敬低著頭。
“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公子，剛才在下怠慢了！”黑笠男子輕聲細語起來，“我是來自高麗的海商金大中，這是我的船，因為在海上遇到了風浪，好不容易找到陸地，這些都是我們帶來的漁獲，如果小公子願意幫忙引薦這裏的商人的話，小的願意給點好處！”
“販賣商品就要去找市舶司的官員，私下裏買賣是國法不允許的，你想花點小錢賄賂我嗎？你把我盧家當成什麽人了？”盧瑟言辭激烈的嗬斥道，“這是黃花魚，鮸魚和魷魚？我剛才就是看著新鮮，想來問問價格而已。”
這個時候有市舶司的官吏過來詢問，見盧瑟可以正常和對方交流，還有意願購買一批漁獲，倒是給了一些方便，談妥了價錢後，那個金大中非要拉著盧瑟去喝酒，但是盧瑟這個模樣，酒肆也不敢賣酒給他。
“我問你個事情，既然你是高麗海商，耽羅這個地方你知道在哪裏嗎？”盧瑟拿出一份簡易海圖故意問道，“聽說新羅被滅亡後耽羅並入你們高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