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激烈交鋒

砰!

隻見四名護衛砍出的銑鐵劍在空中一滯,身體則不受控製地朝後倒飛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而其手上的銑鐵劍則並沒有像上一次那樣直接斷裂。

顯然,這一次墨先生對力道有所控製,他既不想把季騰海逼得無路可走,也不想過早的暴露出自己的實力。

“季鎮守,究竟為何事,要如此心急火燎地去告訴郜天岩呢?”榮睦淡淡一笑,走到將愣在原地的胡師爺身旁,從他手中拿過信封,輕輕地放到了桌子上。“自視清高的你,不是從來不屑與他為伍嗎?”

“榮文書,你這是要反了嗎?”季騰海終於失去了耐心,在杉鷺鎮當鎮守的這些年,除過郜天岩之外,幾乎無人能夠挑戰他的權威,就算是風光一時的樂萬裏,也得在他這裏客客氣氣的,

想到這裏,季騰海顯然已經喪失了理智,指著榮睦的鼻子歇斯底裏道。“你在大青山又是蓋房,又是雇人,不知這些錢財是從何而來,不會是與雲蒼宗勾結到了一起吧!”

“雲蒼宗?”榮景山等人愣了半晌,顯然對於這個名字十分陌生,畢竟對於普通商人來說,平常能夠接觸到的,也就是些個鎮上的尋常百姓、商會會長和鎮上的文官武將等,極少會超出杉鷺鎮範圍內的人和勢力。

就算是杉鷺鎮的上級森木城,他們一年中都去不了幾次,更別說與森木城中的人和勢力有過交集了。這並不是說他們不想去更高的層麵,而是萬山王朝不論文官、武將還是商人,彼此之間都是有著森嚴的等級製度。

換句話說,你的官職低或是沒有錢,想要進入達官貴人的圈子,就異常艱難,就算達官貴人們看得起你,想要與你交個朋友,然而你的生活環境、生活習慣、談吐內涵或是文化修養等等也無法融入到那個圈子中去。

因此,萬山王朝的各個階層是絕對固化的,想要打破這厚重的壁壘,可不是誰都能夠做到的,盡管如此,不論是沙場、官場還是商場,還是有不少青年才俊能夠脫穎而出。

憤怒、不滿和憎惡等等情緒迅速充斥在榮睦的每一個根神經之上,此刻,一股熱血湧上大腦,不由得緊握起雙拳,想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為老不尊的季騰海。

“季鎮守說笑了,這雲蒼宗就算是你我這個級別,也不過隻是略有耳聞,至於所謂的交集本就是無稽之談。”樂萬裏鄙夷地瞥了眼季騰海。“若是榮睦真有能夠跟雲蒼宗接觸的本事,恐怕榮家也不會三代人都在杉鷺鎮了吧。”

“那可不一定!”季騰海顯然知道自己已經失態,但為了保持在眾人心中一言九鼎的形象和地位,隻能硬著頭皮一條道走到黑。“你看他身邊的這位先生,器宇不凡,身懷絕技,難道就不值得懷疑嗎?”

“哈哈哈……”樂萬裏仰頭大笑。“季鎮守,據我所知,郜天岩壓製你多年,特別在大青山一事上,他不光完勝於你,還略有羞辱之嫌,按照你的說法,郜天岩才最應該會與雲蒼宗有著密不可分的交集吧!”

“你!”季騰海怒火攻心,竟是一時語塞。

“季鎮守,我榮睦不過隻是這杉鷺鎮的小小文書而已,平時裏對你敬重有加,自從到任以來,不知你為何百般刁難於我,明人不說暗話,還望季鎮守明示。”榮睦見樂萬裏幫著自己說話,情緒也是稍稍緩和,其實本來他也不是性格火爆之人,甚至涵養的重要性,但麵對咄咄逼人得季騰海,他不得不爆發出心中的怒火,畢竟兔子急了還咬人。

“我並無難為你之意,所謂刁難不過隻是你臆想的罷了。”季騰海顯然已經明白,既不能來硬的,也不能來軟的,幹脆耍起了賴皮,打算先拖延時間,然後再做打算。“論級別,我是你的上級,論年齡,我是你的長輩,不管怎麽說,我都沒有刁難你的理由啊!”

“那再好不過了!”榮睦微微點頭,心中對季騰海的能屈能伸又提高了一份警惕,不再猶豫,決定加快與季騰海攤牌的速度。“那麽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這十口沒有打出一滴水的水井,並非是因為選址錯誤,而是由於你從中作梗,讓其成了擺設。”

“笑話,杉鷺鎮地勢本就頗高,打井不出水再正常不過了,與我何幹?”季騰海冷笑一聲。

“每口水井的撥款是三萬銅幣,而你從中拿走了兩萬銅幣,當時負責打井的田功高拿走了五千銅幣,這剩下的五千銅幣難道真的足以打出一口水井嗎?”

“田功高?”樂萬裏聞言皺了皺眉頭,忽然想起此人正是當時負責打井之人,可好多年都杳無音信。“這田功高的確為當初負責打井的工頭。”

“這一點我也確定!”施東昌同樣道。“我與他還認識幾分,此人老家正是在大青山。”

“我好像並沒有否認田功高的存在吧。”季騰海平靜地掃了眼眾人,心中突然一沉,回想到當初的確是暗示過田功高,希望他能按照自己的意思來。

可這田功高是個粗人,死活也不願意這麽做,後來隻好找到了他的副手喻懷興,給了他兩千銅幣的好處費,避開了田功高,這才得以能夠按照自己的意思來,將每口井兩萬銅幣的錢裝進口袋,但喻懷興早就已經離開了杉鷺鎮,田功高更是對此事一概不知,榮睦應該不清楚此事,頂多是道聽途說的而已,想到這裏,季騰海大義凜然道:“可田功高乃是出了名的粗人,隻認死理,另外,我季騰海也不是那種雁過拔毛之人,區區二十萬銅幣與杉鷺鎮百姓的性命比起來,不值一提。”

“季鎮守真要是能心懷百姓的話,那可真是杉鷺鎮百姓前世修來的福祉,但事實卻是,你不光拿走了這二十萬銅幣,還與鼓動林卓富和施東昌加轉行木材,為的就是提高杉鷺鎮的賦稅,好讓你早日高升森木城副城撫,後來計劃失敗,你便搶走了林卓富的客棧,將其改名為衫鷺樓,與郜天岩合夥經營,另外,恐怕功高已經被你滅口了吧。”榮睦頓了頓。“至於怎麽滅口的,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一派胡言,商人之間,從來都是狗咬狗,一嘴毛,你們之間的事情,與我何幹?”季騰海隨意地掃了眼施東昌和林卓富投來的不滿目光。“至於田功高嘛,他雖然打了十口枯井,但還是通過修繕老水井,增加了老水井的出水量,以此彌補了那十口枯井,這一點杉鷺鎮的人可都是有目共睹的,不然他又怎麽會通過森木城的驗收呢?”

“季鎮守,既然你先提到了驗收,那麽我就又不得不提到另外一個人,名叫任廣。”榮睦目光炯炯,緊緊地盯著季騰海。“他可是森木城專門負責此事驗收之人,森木城監察吏任寬的親弟弟,你正是拿出修繕將每口老井的七萬銅幣中的三萬五千銅幣全部給了他,這才通過了所謂的驗收,而田功高幾乎是賠錢修繕的老井。”

“嗬嗬……”季騰海聞言,依舊麵不改色,可是其後背則頓時冒出了不少冷汗,麵對榮睦如此詳細的描述,他就算是想要反駁,可都無從下口,畢竟這件事情,並不是無人知曉,因為任廣可是一個十足的混蛋,自己找他來擺平驗收一事,實屬無奈之舉,不然這鎮守也不至於坐到今天。

他清楚,遲早有一天會出事,但沒想到一晃過了八年,也就沒有再將此事放在心上,如今不料被榮睦發現,心中悔不當初,可他轉念一想,榮睦雖然所說的事實,但空口無憑,不能作為他的罪證。“榮文書,你編的故事可真精彩啊!”

“這是任廣親自寫下的認罪書。”榮睦早走防備,從包袱裏拿出了一張寫滿字跡的書信,放到了季騰海的麵前,落款處清晰可見任廣的名字和手印。“季鎮守,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任寬在三年前突患惡疾暴斃,而失去了靠山的任廣第二年就入了大獄,至於他所做的那些個壞事,早就別人牢記在心,也算是牆倒眾人推,一報還一報了。”

“榮文書不知從哪裏找來這張紙,雖然上麵寫著的東西看起來有點意思,但保不齊是偽造的。”季騰海掃了眼那張寫滿字跡的紙,特別是看到除過任寬畫的押之外,還有森木城城撫的印章後,並沒有完全失去抵抗的念頭,冷冷道。“畢竟憑借你文書一職,可拿不出這樣的東西來”。

樂萬裏同樣好奇地將那張寫滿字跡的紙拿了過來,與榮景山等人仔細地看了起來。書房內,再次歸於平靜,隻剩下季騰海身後的胡師爺和四個護衛緊張的喘息聲。作為騰海身邊的人,季騰海的所作所為,他們再清楚不過。

“季鎮守,我樂萬裏以杉鷺鎮商會會長的職位和名譽做擔保,此證據的確是真的!”樂萬裏將寫滿字跡的紙抵還給榮睦,嚴肅地看著季騰海。

“嗬嗬……”季騰海依舊沒有放棄抵抗。

“季鎮守,這旱井其實並不可怕。”榮睦接過那張寫滿字跡的紙,裝進包袱裏,看著麵色如紙的胡師爺。“可怕的是,那裏麵竟然會滲出些水來,而這滲出的水,造就了一個潮濕陰暗的環境,恰恰成了鼠患的藏身之地,我想當初滅鼠的時候,季鎮守一定還指使你向井中投火來著吧?”

“沒……沒有!”胡師爺早已被嚇得麵無人色,腦門上滲出豆大的汗珠,正不住地向下流著。

“季鎮守,如今真相大白,你為了貪圖二十萬銅幣的打井錢,間接的導致了杉鷺鎮鼠疫,而且還以欠錢為名,滅了田功高的口,真是好手段啊!”榮睦緩緩道。“我想,你這個鎮守,今天應該做到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