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
“嗡！”
“篤！”
宿國公府的演武場。
一支箭矢閃電般射中三百步外的木樁。
程咬金見狀神情激動的跑上前，看著入木兩寸的普通箭矢，高興的撫掌大笑。
“好寶貝，果然是好寶貝。”
“小子。
你此番獻寶有功，陛下定有賞賜賜下。
你且先與老夫說說，你到底想要何等賞賜。
等到了陛下跟前，老夫也好替你美言幾句。”
“多謝宿國公好意。
不過草民此番前來不為封賞，隻為向宿國公討一紙調令。”
蘇景麵色淡然的說道。
程咬金聞言一怔，端起矮幾上的茶湯喝了一口。
“你想調誰？”
“調我爹！”
“噗～”
程咬金一口茶湯猛然噴出，瞪著牛眼睛怒氣衝衝的看著蘇景。
要是他猜得沒錯，蘇景的爹他可調不動。
而且那位置也沒人敢動。
“小子，你爹是誰？”
“蘇慶雲！
如今正在涇州邊關值守。”
“小子大膽！
竟敢哄騙老夫！
這蘇慶雲老夫也曾見過，卻從未聽說他有個兒子！”
程咬金突然怒聲大喝，暗自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卻不知蘇景早已識破他的謊言。
堂堂宿國公會與人談及邊境小兵……
哄鬼去吧！
“宿國公誤會了。
草民並非爹爹親子，而是我娘在十年前收養的棄嬰。”
“十年前？！”
程咬金心神俱震。
大步走到蘇景麵前，急聲問道：“你今年幾歲？
你可記得是何人把你遺棄？
又是在何處被蘇慶雲收養？”
“不知。
草民今年剛滿十三。
那時不到三歲，又怎會記得如此清楚。
娘親不曾提起此事，草民也唯有裝作不知。
若非有腰間這塊玉佩提醒，草民也不知這其中隱秘。”
蘇景幹脆的搖了搖頭，隨手掂了掂腰間的玉佩。
蘇母把他當作親生兒子撫養，他又怎麽忍心戳破這個謊言。
不過蘇母也實在太不小心，竟然把從繈褓裏得來的玉佩留給他。
難道就不擔心他長大以後看出端倪？
蘇景自顧自陷入沉思，程咬金卻暗自與程夫人對視一眼。
想了想，揮手說道：“既然如此，你先回去等著吧。
待老夫將此事稟報陛下，自然會派人通知你。”
“這……”
蘇景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滿程咬金的回複。
雖然程咬金管不了涇州。
但是調動區區一個小兵，總不至於要李二陛下親自下旨吧。
“啪！”
“小子，你想什麽呢！
莫非你以為老夫會貪墨你的功勞？”
程咬金咧開嘴，露出與程處默相似的“十八”顆大白牙。
那陰森恐怖的白光，晃得蘇景一陣眩暈。
“草民不敢。”
強烈的求生欲頓時湧上心頭，蘇景搖著頭正色說道：“此事勞煩宿國公費心，草民感激不盡。
待家父平安歸來，草民必有重禮奉上。”
“哈哈哈～
小子，你果然上道。
不過你我一見如故，叫宿國公難免有些生分，日後你還是叫老夫伯父吧。”
程咬金開心的拍著蘇景的肩膀，對於這筆提前投資很是滿意。
“恭敬不如從命。
全憑程伯父吩咐便是。”
“好賢侄！
哈哈哈～
默兒，送蘇賢侄回去。”
“諾！”
程處默應了一聲。
嬉笑著一把摟住蘇景的脖子，拖著他便向府外走去。
適才他按照蘇景傳授的方法裝13。
雖然在最後時刻被程咬金識破，但那片刻間的舒爽卻令他很是著迷。
在程咬金麵前裝不成，他可以去翠香樓裝啊。
近來長安城中有不少詩會，或許他也能博取一個才子之名。
“夫人，你在家中稍坐，為夫這就進宮求見陛下。”
目送著蘇景二人離去，程咬金神情凝重的走到程夫人身旁。
身為李世民的心腹愛將，他自然要在第一時間把此事告知皇帝陛下。
“皇後娘娘喜歡詩詞，不如你我同去如何？”
程夫人搖著頭站起身，淡定的理了理衣袍。
李世民與長孫皇後對待此事的態度，可是截然不同的。
程咬金見狀眼神一亮，撫掌笑道：“還是夫人聰明。
如此這般，日後也能免去一番麻煩。”
……
後續之事蘇景一概不知。
他正坐著程府的馬車，搖搖晃晃的回到王家莊。
剛推開兩進小院的大門，抬眼便看見一道小身影哇哇大叫著撲進他的懷裏。
“大哥，你可算回來了。
幼娘和娘親等你好久嘞。”
“幼娘等大哥幹嘛？”
蘇景順勢抱起粘人的小丫頭，緩步向著後院走去。
“娘親做了好多好吃的，說要等大哥回來一起吃嘞。”
幼娘歡喜的聲音在蘇景耳邊響起。
不過對於幼娘來說百年難得一見的美食，在他看來卻無異於穿腸毒藥。
他此刻隻覺得一道驚雷轟然炸響，眼前立刻浮現出昨晚那碗慘白滲人的豬肉湯。
自己大腿上的傷勢至今為止還沒恢複，難道又要再次經受精神與肉體上的雙重折磨。
“幼娘。
大哥在程府已經吃過了，你和娘親自己吃吧。”
蘇景果斷的把幼娘放在地上，揉著她的小腦袋小聲叮囑道。
幼娘見狀一臉享受的蹭了蹭蘇景的手心。
咬著手指想了想，點頭說道：“那好吧，幼娘會告訴娘親的。
不過大哥，幼娘還想聽故事嘞。”
蘇景聞言微笑著蹲下身。
輕輕捏了捏幼娘的小臉，笑著問道：“還想聽故事啊。
那你還記得大哥昨晚都給你講了什麽故事嗎？”
“記得！
幼娘全都記得哩！”
幼娘一口吳依軟語，傲嬌的舉起小拳頭晃了晃。
隨即攤開滿是細小血口的左手，扳著手指數道：“有七個小矮人和小仙女沒羞沒臊的住在樹林裏。
還有喜歡騎牛的織女，喜歡隆鼻的匹諾曹，喜歡吃狼內髒的小紅帽，喜歡臭美的王後，喜歡偷吃蘋果的白雪公主……
嗯……
總之還有好多好多哩！”
幼娘大氣的揮了揮小短手，把不記得的一筆帶過。
似乎往日所受的苦難，也在揮手間煙消雲散。
隻是……
她麵前的蘇景早已驚訝的瞪大雙眼，滿是詫異的看著眼前這個有對黑色翅膀的小蘿莉。
他實在不記得自己何曾教過幼娘沒羞沒臊這個詞，更不記得自己說過織女喜歡騎牛。
他醒來之後雖然頗有遊戲人間的意味，但至少道德觀念還在平均水平之上。
天地良心。
他可從沒給幼娘講過七仙女與小矮人結合的故事。
更不會把淒美的愛情故事變成動作片。
可誰知小家夥竟然有如此天賦，居然把兩隊七人柔和在一起。
更是把他往日癡傻時的自言自語靈活運用！
難道小丫頭未來是個腹黑的大魔王？
“景兒！
你與娘仔細說說。
什麽叫做沒羞沒臊？
織女又為何喜歡騎牛？
那臭美隆鼻又是何意？”
正在這時，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
蘇母提著一根雞毛撣子，怒氣衝衝的看著呆愣的蘇景。
幼娘所言她雖聽不太懂，但隻要想想便能明白其中深意。
“娘！
您聽我解釋，我從未給幼娘……
哎喲！”
“娘！
您別打啊，您聽我解釋啊！”
“哎喲！
娘，您輕點！
這真不關我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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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