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冬至巡街
冬至。
亦稱冬節、交冬。
它既是二十四節氣之一，也是中國的一個傳統節日。
宮廷與民間曆來十分重視，從周代起就有祭祀活動，曾有冬至大如年的說法。
在缺少娛樂消遣的封建時代，古人卻不乏慶祝冬至的節目。
除了邀約三五好友吟詩作對之外，最受歡迎的當屬九九消寒圖。
九九消寒圖最早記載於東晉南北朝，興起於明代。
通常是一幅雙鉤描紅書法，上有“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風“九字。
每字九劃，共九九八十一劃。
從冬至開始每日按筆劃順序填充一劃，直到九九之後春回大地，一幅九九消寒圖方才算大功告成。
而填充每日筆劃所用顏色也需根據當日的天氣決定。
晴則為紅；
陰則為藍；
雨則為綠；
風則為黃；
落雪為白。
此外還有國畫風格的九九消寒圖，又稱為雅圖。
乃是在白紙上繪製九枝寒梅，每枝九朵。
一枝對應一九，一朵對應一日。
每日根據天氣情況用特定顏色填充一朵梅花。
不過最為雅致的九九消寒圖，還屬九體對聯。
每聯九字，每字九劃，每日在上下聯各填一劃。
隻是以蘇景的國畫與書法功底，參與製圖與填字遊戲純屬自取其辱。
唯有最為雅致的九九對聯，他方才有幾分藐視群雄的把握。
是以長安城內近日興起的各類遊戲，對他毫無吸引力。
抱著幼娘看了眼孤身投靠的劉安，蘇景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隨即喚來三五當班衙役，便開始了他赴任以來的第一次巡查。
無論李二陛下為何讓他擔任萬年縣尉，他皆不介意在職期間替東市的百姓做點事實。
至於西市，那不在他的職權範圍之內。
一行人飛揚跋扈的走在東市五十四坊。
小丫頭靜靜的趴在蘇景肩頭，眨巴著大眼睛好奇的四處張望。
今日同樣是她第二次踏入長安城，眼前的一切皆是那般新奇。
這次二人的衣著雖然算不上奢華，卻也不似當日那般破舊。
是以少了來往百姓貴婦的閑言碎語，她的心情顯然極為不錯。
蘇景見此，也不去打擾小丫頭的雅致。
自顧自的掃視著長安城中的布置，思考著如何才能在重兵包圍之下安全逃離。
這是他前世帶來的職業習慣。
每到一處陌生地域，皆會首先尋找安全的退路。
“大哥！
蔥油餅好吃嗎？”
幼娘乖巧的忍耐片刻，摟著蘇景的脖子附耳問道。
小家夥一路上已經眼饞許久，卻懂事的未曾開口索要。
眼看如今已近午時，方才試探著小聲詢問。
可是即便如此，她依舊放低聲音在蘇景耳邊嘀咕。
如此善解人意的心思，委實不該出現在一個年僅四歲的小孩兒身上。
“小吃貨，終於忍不住了吧。”
蘇景輕笑著戳了戳幼娘的小肚子。
在其羞澀嬌嗔的目光中，輕聲說道：“以後想吃什麽就告訴大哥。
如今家裏不缺銀子使，幼娘想要什麽大哥都給你買！”
“大哥真好！”
幼娘開心的在蘇景臉上蹭了蹭，坐起身咬著手指四處看了看。
“大哥，幼娘隻想試試蔥油餅。”
“好！
大哥給你買！”
蘇景微微一笑，也沒去強迫幼娘立刻改變節約的好習慣。
掏出一貫銅錢扔給身後的劉安，朗聲說道：“去買幾個蔥油餅。”
“小的這就去。”
劉安應聲而去。
蘇景抱著幼娘繼續向前。
看著一處頗為幹淨的小攤，朗聲問道：“老板，這是什麽？”
“回大人，這是糯米糕。”
攤販看著蘇景身後的數名衙役，縮著脖子小聲回道。
官家吃東西還從未見過主動付錢的。
隻是遇上這等官差巡街，他也隻能自認倒黴。
“幼娘想吃嗎？”
蘇景了然一笑，看著幼娘小聲問道。
“幼娘可以吃嗎？”
幼娘眼睛死死的盯著糯米糕，小鼻孔不停的扇動。
蘇景見狀捏了捏她的小臉，憐惜的點頭說道：“當然可以。
大哥如今有錢，幼娘想吃什麽都行！”
再次聽聞蘇景此言，幼娘終於露出舒心的笑容。
朝著蘇景甜甜一笑，繃著小臉一本正經的說道：“那好吧。
幼娘就替大哥試試糯米糕好不好吃。”
“哈哈哈～
好，那就讓小幼娘先試試。”
蘇景掏出數十枚銅錢扔在攤位上，指著桂花糕說道：“老板，給本爵爺來十塊！”
“撲通！”
老板聞言險些跌倒在地。
原以為蘇景隻是個官二代，想不到卻是少年承爵人。
這樣的人他可不敢得罪，更不敢收錢。
“爵爺。
小的這糯米糕值不了幾個錢，小的……”
“本爵爺給你你就收著，多的就當替身後這幾個蠢貨賠禮了。
想必往日這些人吃飯從不付賬吧。”
蘇景回過頭狠狠的瞪了幾人一眼。
看著一臉感動的老板，高聲喊道：“買東西付錢乃是天經地義之事。
日後若是有人膽敢在東市仗勢欺人，爾等便來萬年縣衙找本爵爺做主。
不管是何人犯錯，本爵爺皆保證還爾等一個公道！
就算他是皇子公主，本爵爺也可進宮尋皇後娘娘做主！”
“多謝爵爺！
多謝爵爺！”
一眾商戶躬身大聲喊道。
常年備受壓迫的內心為之一暖。
生而為人，沒人願意比人低一等。
可是在規矩森嚴的封建王朝，商賈賤籍終其一生也無法擺脫頭上的枷鎖。
“爵爺，這是您要的糯米糕。
爵爺的賞賜小的收下了。
這多出來的兩快就當小的送給小姐的謝禮。”
老板快速包起糯米糕，陪著笑大聲說道。
蘇景點點並未推遲，平民百姓的智慧他在前世便有領教。
若此刻他當眾拒絕，反而會令老板心中不安。
“本爵爺替舍妹收下了。
日後你若有事，可來長安縣衙尋本爵爺做主。”
“多謝爵爺！”
老板咧嘴大笑，想了想試探著問道：“敢問爵爺名諱。
小的回去之後也好給爵爺立一個長生牌位！”
我草！
蘇景眼前頓時一萬頭羊駝飛過！
實在不明白古人為何都喜歡給人立牌位。
身為後世之人的他，實在無法欣賞這種古老的文化。
“本爵爺便是蘇景，也是爾等口中的禍害。”
“砰砰砰……”
現場突然一陣人仰馬翻。
適才還麵帶笑容的老板，更是驚恐的連退數步。
蘇景見狀撇撇嘴，朗聲高呼道：“爾等怕什麽？
本爵爺雖是禍害，但卻隻害貪官汙吏、異族馬匪，絕不害我大唐百姓！
有本爵爺這等好官在此，爾等當感到慶幸才是。
難道非要換一個欺壓百姓的王氏官員，爾等方才知曉王氏族人吃人的本質？”
“爵爺！
小的不怕！”
適才還連退數步的老板回過神來，也沒去計較無辜躺槍的王氏。
認真的收起攤位上的銅錢，正色說道：“爵爺想吃糯米糕隻管吩咐一聲。
不管爵爺在哪兒，小的保證給您送到。”
“對！
爵爺想吃什麽隻管吩咐，我等也願為爵爺效勞。”
“是啊！
王家人吃東西從不給錢，還打了錢老哥一頓。
我看他們才是禍害！”
“對對對！
爵爺是好官，不是禍害！”
“……”
一眾百姓大聲呼和，蘇景卻並未浮現多少笑容。
待眾人得知他害死沈家父子之後，或許又會是另一番說詞了吧。
畢竟沈家父子的身份與在場眾人一般，皆是最底層商賈。
到時候兔死狐悲的焦急，頃刻間就會淹沒他此刻營造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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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秦王府長孫氏誕下一子，取名承乾。李淵思及亡妻、長孫，無封賞。武德七年。六月。李建成、楊文幹造反之事事發。李淵詔令李世民帶兵平亂，許諾其功成之日以太子之位賞之。李世民大喜，欣而往之。七月。楊文幹卒。李世民即刻班師回朝。帝卻以長孫氏無德，致嫡長孫走失為由公然反悔。秦王大恨之。武德九年。六月初四。李世民於玄武門弑兄囚父，盡屠二府男丁。八月。李淵禪位，李世民登基為帝。本欲立李承乾為太子，卻被長孫皇後阻止。來年元月。李世民改國號為貞觀。是為——貞觀元年。 主要矛皆在這段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