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墨守成

根據自己簡單的描繪,劉玉軒他們能不能將造紙技術改良,段文俊的心中也沒底。

可是,他能夠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造紙,不是他的專長,劉玉軒他們才是。

所以,一切隻能夠交給時間。

從造紙坊出來,段文俊便不再想那麽多了。

而造紙坊到底搗鼓出來什麽,能不能扭虧為盈,段大雄也不會太在乎。

他喜歡的,就是這股勁頭。

從段文俊的身上,他似乎又看到當年秋雲的影子。

兒子像他娘,沒毛病。

這,便已經足夠。

看到這邊結束,管家古鴻福慌忙引著父子兩人返回段家大院。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晚飯早就準備好了。

今日做飯的,是段大雄從望江段府帶過來的廚子,味道自然比昨晚要好上許多。

忙碌了一下午,段文俊還真是有些餓了。

今日,老管家古鴻福沒有再坐下一起吃飯,因為旁邊還有兩個丫鬟在陪著。

自然,段文俊的身後,還有翠萍和段小星。

古鴻福覺得,規矩就是規矩,不能亂。

自己跟主人家共坐一桌,不合適。

段文俊今日也沒有再強求,畢竟,這個世界的人,就這想法,一時半會也不可能改變過來。

飯剛吃了一半,飯廳的大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了。

一道人影一閃而入,站在了廳內。

勁風吹拂,桌上蠟燭的燭火,不停地搖晃。

昏黃的燈光,將來人的身形,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影子。

額前一道劉海,遮住了來人小半張臉。

昏黃的燈光照在另外半張白皙的麵容上,映出精致的五官來。

這是一張妖冶的麵孔,卻配上了一副如同洪鍾般的粗狂嗓門“墨守成奉師命前來段家堡效力!小小見麵禮,不成敬意!”

墨守成的手腕一抖,將手中的包裹扔向了飯桌。

“嘭”的一聲,包裹砸在碗碟之上,隨著稀裏嘩啦的破碎聲響,跟著湯汁四濺。

包裹裏麵的東西,跟著滾了出來。

濃鬱的血腥氣,瞬間充斥著整個飯廳。

一顆鮮血淋淋的人頭,在桌子上不停地旋轉。

段大雄猛地一驚,肥胖的身軀本能地往後退去,卻忘記自己還坐在椅子上。

若不是管家古鴻福擋在他的身後,恐怕要摔個仰麵朝天。

“哇”一聲,他將剛剛吃進去的晚飯,全都吐了出來。

古鴻福亦是嚇得麵色蒼白,死死扶著段大雄的肩膀,整個人都在劇烈地顫抖著。

翠萍和古鴻福身邊的丫鬟,驚叫一聲,跟著暈了過去。

段小星雖然害怕得全身發抖,卻還是擋在了段文俊的身前。

隻是,段文俊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因為他知道,這個叫做墨守成的人,肯定不是來殺他們的。

他可以躲過外麵那麽多護衛,毫無阻攔地找到這裏。

說明,他絕對是個高手。

若是他想殺人,這飯廳裏麵已經沒有了活口。

而且,他說了,他是奉師命來效力……

段文俊的目光,定格在了他的身上。

廳內的嘈雜,驚動了門外的護衛。

他們蜂擁而入,有的迅速護在了段大雄和段文俊的跟前,有的則是將墨守成團團圍住。

墨守成很滿意眼前的效果。

至少他已經完全震懾到了這個姓段的胖子。

他實在有些不明白,師傅為什麽會讓自己來這麽一個鳥不生蛋的小地方,幫助段胖子保護什麽人。

而且,更為鬱悶的是,師傅居然還讓他留在段家效命。

效命二字,讓他十分不舒服。

他知道這段胖子似乎很有錢,可是光靠幾個臭錢,怎麽可能請得到他們禦劍門的人效命?

墨守成在禦劍門七大弟子中最弱的,可是心性並不低。

或者說,禦劍門的人,心性都不低。

他也知道,這段胖子跟師傅有一些交情。

為何有交情,有什麽交情,他並不是特別清楚。

但是僅憑段胖子的一封信,他就被奉命來到了這裏。

他想看看,這一個小小的地主老財,有什麽值得他墨守成去保護,去效命的。

所以,來之前,他做過了一番調查。

他打聽到了段家那紈絝大少爺的被人綁了肉票的事情,心中頓時了然。

若是要保護那紈絝大少爺,他更加覺得,這一趟不值得了。

所以,他想讓段家的人知難而退,讓他們明白,段家不配讓自己效命。

在他看來,師傅之所以派他出山幫助段家,或許是師傅欠過這段胖子什麽人情。

他猜測,段胖子之所以找師傅幫忙,肯定是因為之前段大少爺被一陣風綁架的事情。

段家沒有了安全感,所以需要保護。

師傅,便派他過來,還了這個人情。

他不想留在這裏,所以,他準備用另外一種方式,替師傅還了這個人情。

墨守成獨自一人深入一陣風的巢穴,取了他的首級,作為給段家的見麵禮。

這,也算是給段家一個交待了。

等段家的人被一陣風那血淋淋的人頭嚇得屁滾尿流的時候,自己再談條件,或許就可以回山了。

師傅說過,隻有段家心甘情願地同意他離開,他方才可以不用再為段家效命。

他絕對不能擅自離開。

剛剛,他就是想給段家一個下馬威罷了。

不過,讓他頗為意外的時候,段家護衛的反應,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快得多。

這些護衛進來之後,他們護衛的位置皆有章法,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

看來,這些人應該來自軍中才對。

而且,還應該是來自曾經經曆過戰爭洗禮的邊軍。

雖然這些護衛在他麵前依舊是不堪一擊,可是卻也讓他暗暗驚訝。

望江縣這麽一個小地方,這麽一個小地方的這麽一個小財主,又怎麽能夠從軍中挖到這麽多人為他看家護院?

而更為讓墨守成驚訝的,則是坐在右首的那個少年。

少年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除了自己踢門而入的時候,他表現出有些吃驚之外,後麵似乎一直十分淡定。

尤其是,他盯著自己的那種眼神,冷峻中透著一股莫名的戾氣。

戾氣中,卻又帶著幾分自信與堅定。

墨守成,熟悉這種眼神。

這是一種殺人的眼神,這是一種如野狼盯上獵物般的眼神。

隻是,他從少年的眼中,並感覺不到什麽殺氣。

莫非,眼前這少年,也是個高手?

不對,墨守成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行走江湖這麽多年,絕對不會看錯。

這少年,並不怎麽會功夫,就連最基礎的練氣階段都沒到。

其實,他跟普通人無異。

甚至,他的身軀,比普通人還要虛弱一些。

隻是,這樣一個少年,又怎麽會有這樣的眼神呢?

墨守成越想,就變得越疑惑了。

心中,更是湧出一絲絲好奇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