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英雄相惜
隻要是本州人士,都知道本州首府齊城駐軍三萬,但這是賬麵上的數字,至於實際有多少,兵種配備是什麽,訓練強度如何,這可都是軍事機密,別說葉賢,就算是州府官員都未必了解。
葉賢一臉認真:“調兵函上明確寫到,會發兵三千圍剿風雲山莊,再結合各縣調派來充數的軍力,最壞的結果,會有五千大軍壓境。所以我們必須從一開始,就做好與五千大軍鏖戰的準備。”
風雲山莊的弟兄足有上萬,人數上具有絕對優勢,但麵對可能出現的五千官兵,其中三千還是府兵,蕭月凝還是感覺到了空前的壓力。
就算弟兄們聞雞起舞,日夜不休的訓練,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趕上官兵的軍事素質。
最要命的是,弟兄們湊在一起,隻是為了討口活路,一旦遇到硬仗,第一時間想到的絕不是守護風雲山莊,而是如何保全性命。
在士氣方麵,根本無法和官兵相提並論。
這場大戰一旦開打,哪怕擁有淩月堂和葉賢購買來的軍需物資,風雲山莊的勝率依舊渺茫。
見蕭月凝臉色凝重,前所未有的擔憂,葉賢隻好輕聲安慰。
“當家的,
我剛才說的是最壞的結果,但大概率,是不會出現這種局麵的。”
聽到這話,蕭月凝眼睛一亮,猶如風雨飄搖中抓住一葉扁舟,連忙追問:“怎麽說?”
葉賢聳了聳肩,一臉理所當然:“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本州各縣爛成這樣,自然是因為州府監管不力,玩忽職守。所以我料定,州府嘴上說著派三千府兵,真是數量恐怕會直接腰斬。”
“到時候空缺出來的名額,要麽讓衙兵補上,要麽就幹脆忽略不計。”
“這些空缺的名額,可都是將來向戶部報賬,吃空餉的機會。”
“退一萬步說,州府進攻風雲山莊,不可能直搗黃龍,到時候會先和各縣,尤其是青雲縣進行戰略統籌,到時候來了多少人,咱們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聽到葉賢這番分析,蕭月凝不由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眼神微微一變,很難想象,眼前這個善於揣測人心,對於官場之事如此了解的男人,居然是惡名昭彰,被稱為青雲縣四害之首的葉家大紈絝。
感慨之餘,蕭月凝便直奔莊內,將這番分析,盡數匯報給聖王。
葉賢也準備返回淩月堂,結果剛走出黑鷹寨大
門,就被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叫住了。
“葉先生請留步。”
循聲望去,葉賢不由一愣,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居然是聖王身邊的軍師,陳標!
陳標在風雲山莊的地位,自然不必質疑,除了聖王聖後之外,也就是陳標說話分量最重。
這個忽悠鬼,怎麽跑到這來了?媽的,準沒好事!
葉賢心裏罵了一嘴,臉上卻恭敬至極,連忙衝陳標拱手作揖,那叫一個親密。
“我說今天怎麽一直聽到喜鵲叫,原來是東來紫氣把陳軍師給吹來了。”
麵對葉賢劈頭蓋臉的阿諛奉承,陳標臉上笑嗬嗬,心裏卻一陣鄙夷,這小子,果然和自己猜測的一樣奸猾,拍起馬屁來眼皮都不皺一下!
陳標微微作揖回禮,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和葉賢一起走走。
黑鷹寨前往淩月堂的路上,陳標背著手,始終笑嗬嗬的:
“葉先生,你是個聰明人,所以我就不繞彎子了,今日來找你,主要是擔心山莊安危,所以想要確定一件事。陳塘雖然是你舅舅,但也是朝廷命官,此次州府發兵圍剿,那陳塘不會臨陣倒戈,背後捅我們一刀吧?”
葉賢咧嘴一笑:“捅是肯定要捅的,畢竟陳塘能在縣令的位子上做這麽久,除了我葉家的支持之外,自然是因為其左右逢源,或者說左右通吃的行事做派。此次州府下發調兵函,圍剿風雲山莊一事,算得上本州這些年的頭等大事了。”
“陳塘作為青雲縣令,而青雲縣又與風雲山莊一衣帶水,到時候自然要首當其衝。”
“不過嘛,捅刀子也分怎麽捅,究竟是隻傷皮毛,還是直接捅進心窩子裏,關鍵還看是否有利可圖。”
陳標早就料到陳塘那個狗官,肯定會出賣風雲山莊,但是沒想到葉賢居然如此痛快就承認了,一時間心裏多少有點拿不清主意,便靜聽葉賢的下文。
聰明人對話,用不著兜圈子,葉賢直接了當。
“有個詞,您聽說過嗎?”
陳標眉頭一挑:“什麽詞?”
葉賢嘴角上揚,勾勒出一抹壞笑:“保護傘。”
雖然陳標從未聽說過‘保護傘’這個詞,但大體能夠明白葉賢的意思,當即托著下巴,若有所思道:“葉先生的意思是說,若給陳塘交了保護費,他便會掩護風雲山莊?”
“可官府與山匪,向來是死對頭,
那陳塘真願意冒這個風險?”
葉賢聳了聳肩,不以為然:“風險若是大於回報,自然就失去了冒險的意義,若是回報大於風險,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可闖一闖。”
“嘿嘿,齊城十八縣,有十七縣的軍備庫都賣給了咱們,這天底下,還有什麽事是那些狗官不敢幹的?”
“沒錯,陳塘確實是我親舅舅,但我這個人向來幫理不幫親,在牟利方麵,我願意稱他一聲舅舅,在大義方麵,他在我心裏就是個貪贓枉法的狗官。”
聽到這番話,陳標眼睛越睜越大,不可置信的看著葉賢。
末了,雙手合攏,對著葉賢深深地行了一禮,由衷感歎:
“在下自認閱人無數,卻從未見過像葉先生這般厚顏無恥之人,陳某歎服。那陳塘隻是個小蝦米,哪能與葉先生相提並論?遇到利益,葉先生才是真真的六親不認呐。”
葉賢也愣了一下,沒想到與陳標如此投機,連忙回禮:“自見到陳軍師的第一眼,在下就感覺無比親切,甚是有些英雄相惜的錯覺,若陳軍師不嫌棄,在下願意推舉陳軍師為淩月堂的榮譽香主。”
陳塘一臉詫異:“榮譽香主?是何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