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出口成章，天縱文采
將門風範……
身為蕭家長女，曾被亡父寄予厚望，甚至打算培養成大齊首位女將軍。
誰說，女子就不能繼承家族衣缽？
盡管已經落草多年，但蕭月凝從不敢忘記父親的敦敦教誨。
隻是在其他山匪眼裏，蕭月凝隻不過是一個來頭不小的女賊罷了。
與他們，並無任何實質區別。
如今，終於有人願意相信，蕭家遺風尚在。
單憑這一點，蕭月凝就已經無比欣慰，甚至感動。
知我者，竟是葉賢？！
蕭月凝心裏感慨萬千，看著葉賢的眼神更是變了又變。
最後苦笑一聲。
“我蕭家，世代忠肝義膽。”
“家父明知遭到奸人誣陷，卻至死未曾反抗過聖命。”
“而我，卻為了謀求片瓦遮身，不惜落草為寇。”
“實乃蕭家之恥。”
蕭月凝竟不知不覺打開塵封已久的內心。
初次透露心聲。
意識到自己卸下心防，蕭月凝眼神頓時慌亂起來。
她堅強了半輩子，最不願把脆弱的一麵，展露給其他人。
可是葉賢，卻能令她感覺到，從未體會過得安全感。
不知不覺就……
葉賢肯定會嘲笑自己吧！
畢竟……將門之後，卻成為
土匪，這本身就是無比滑稽的事情。
就在蕭月凝，近乎落荒而逃的時候，葉賢的聲音突然響起。
“蜀錦征袍自裁成，桃花馬上請長纓。世間多少奇男子，誰肯萬裏行。”
“當家的，你既是自認蕭家之恥，便不忘蕭家之榮。”
“單是初心不改，便勝過天下萬千男子。”
蕭月凝呆呆的看著葉賢，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眼前這個出口成章的男人，真是傳聞中，那個不學無術，遊手好閑的廢物公子？
桃花馬上請長纓，誰肯萬裏行！
蕭月凝眼眶竟有些濕潤。
一首詩，竟道盡亡父的心思！
“葉賢……”
“謝謝你。”
蕭月凝對葉賢的印象，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單憑這一首詩！
蕭月凝暗暗慶幸，當初沒有錯殺葉賢。
否則天下萬萬人，何處覓知音？
哼哼這輩子，最是敬佩文人。
見識了葉賢的文采，心中盡是震驚。
“葉賢，你竟有這等文采？”
見哼哼反應這麽大，葉賢反倒有些疑惑。
“不就是一首詩嗎，這也算文采？”
哼哼猛地站起身，攥著拳頭，激動無比。
“大齊本就重武輕文，而且從仕者，皆是從門
閥豪族中挑選。”
“乃是任人唯爵。”
“普通老百姓，向來是求學無門，若無先生指點，想要自學，無異於難比登天。”
蕭月凝輕輕一點頭，眼神也盡是不可思議。
“在民間，凡是認字者，已經足夠受人敬佩。”
“文人，向來是，學而優則仕。”
“像你這種能夠出口成章的布衣，確實極為少見。”
蕭月凝暗暗稱奇，這個葉賢，會的也太多了。
醫術，廚藝，機巧，文采，皆是堪稱個中翹楚。
擁有這等才能者，必是京中穩居高位。
而葉賢，卻隻是一介布衣？
簡直不可思議！
葉賢這才反應過來，最早的科舉製，始於隋朝。
按照時代推算，距離現在，應該還有個二三百年。
雖然曹魏時代，曹操曾打壓門閥，任人唯賢。
但葉賢所處的世界，畢竟不是正統時空。
興許，打壓門閥的事，壓根就沒發生過。
那麽老百姓的識字率極低，文采二字，更是跟老百姓八竿子打不著。
葉賢哪裏想到，自己隨口“抄”首詩，都能引發這麽大的反響。
“不就是詩嗎？”
“有什麽了不起的。”
“隻要我願意，寫個三五百首，又有何難
？”
葉賢昂著頭，甚是得意，這還要多虧了小學老師，逼著自己背誦唐詩三百首。
若是擱在以前，蕭月凝和哼哼，肯定會認為葉賢在吹牛。
可是那首新手拈來的“桃花馬上請長纓”，卻十足震撼了二人。
哈哈可不懂那麽多。
不過見蕭月凝和哼哼一臉震驚，馬上意識到葉賢絕非池中之物。
瞬時興奮起來：“俺就說嘛！先生就是先生！”
“先生，這三隻燒雞，您打算怎麽處理咧？”
這家夥，就知道吃！
葉賢取了一隻，遞給蕭月凝。
剩下的兩隻，哥仨當場分了。
這回可是吃美了。
蕭月凝舔著嘴角上的滋味，意猶未盡，看葉賢的眼神，更是炯炯有神。
而葉賢，卻對麵前堆積成小山的雞骨頭，很感興趣。
“把鍋架上！”
“犒勞犒勞幹活的弟兄們。”
哈哈一頭霧水。
“先生，雞肉都吃完了，咋犒勞？”
葉賢沒好氣道：“不是還有雞骨頭嗎？”
“燉湯！”
“切記，每鍋少放。”
“現在這種沾葷腥的東西，可金貴著呢，絕不可肆意揮霍。”
哼哈二將不由一陣壞笑。
蕭月凝身為寨主，實在是看不下去
了。
用這些連肉渣都“嗦”完的雞骨頭，打發弟兄們，就不怕引起嘩變？
況且自己大口吃肉，讓弟兄們喝骨渣湯。
這實在是說不過去。
“葉賢，過了吧？”
見蕭月凝於心不忍。
葉賢攤開手，一本正經的解釋起來。
“好東西，都在骨頭裏，這可是大補！”
“再說了，山寨了這麽多人，得多少老母雞，才夠吃？”
“到時候分配不均，眾人再大打出手，嗬嗬！”
“當家的，要我說，你就是對這些山匪太好了。”
“人家領不領你的情，都難說。”
蕭月凝一陣啞口無言。
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她豈會不懂？
況且，這山寨裏，真心忠於蕭月凝的人，本就不多。
尤其是由劉奇率領的聚義廳。
可沒少在關鍵時刻，給蕭月凝使絆。
偏偏，蕭月凝位子不穩，對劉奇這種大堂主，毫無辦法。
見蕭月凝猶豫不決。
葉賢直接送上一劑猛藥。
“寬以待人，未必就能籠絡人心。”
“一味仁善，隻會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恩威並重，才是權衡之本。”
蕭月凝呆呆的看著葉賢。
“你……還懂權衡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