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成功接盤

第二天趕集,賀鬆風繼續來幫鍾粟代寫書信,鍾粟發現他幾乎寫上癮了,這一天鍾粟幾乎沒動幾筆,大部分被賀鬆風代勞了。

剛開始的賀鬆風,鍾粟覺得有一點呆板酸腐,已經深受正統思想的毒害。

但從第二天的表現看,其實不是這樣的,那隻是一種偽裝,有時候,要想介入大宋正統讀書階層,這種偽裝是非常必要的。

賀鬆風還是明智的,他應該也清楚,科舉一道,坑太多水太深,運氣的因素也很重要,窮其一生也不能高中的大才比比皆是。

真正算起來,那些落魄一世的人,反而還在文壇弄出了很大的動靜。

比如柳三變老兄,論起江湖地位,恐怕大宋狀元也沒有多少叫板的底氣,唯一的不同就是他身在草野。

但更多是時候,留下的是一批質木無文酸腐衝天的書呆子。

他們既不能真正步入大宋士林,也不願意操持“賤業”,物質和精神上都是窮困的。

賀鬆風也算是熱中功名,但骨子裏還是保留著一份隨性,鍾粟欣賞的正是他的這一點。

反過來說也是一樣,賀鬆風想幹而沒勇氣幹的事情,鍾粟卻幹得怡然自得,他不但被鍾粟的“才學”折服,也被鍾粟的魄力折服。

趕集結束的第二天,賀鬆風來到蒙館,對蒙館一天的教學活動進行了全程觀摩。

從一開始的竹哨版廣播體操,一直到科學實驗,賀鬆風體會到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至於他想象中的背不上書就打板子的場景,居然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倒是孩子們的學習熱情始終高漲,根本沒有出現枯燥乏味的情況。

“先生,這個吹竹哨的是個什麽情況?”

“這是鍛體之術,孩子們不但要開蒙,也要鍛煉好身體,不管以後幹什麽,身體可是本錢。”

“那這個科學課又是怎麽回事?”

“聖人之書要讀,聖人的缺憾照樣要補上,不能讓孩子們隻知道讀書,那樣隻會‘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

鍾粟看賀鬆風有些不明所以,馬上招呼來幾個孩子,每人一個簡單的實驗迅速完成,賀鬆風看得一愣一愣的。

為了不至於將賀鬆風嚇住,鍾粟又將這些“特殊”的教材拿給他看,鍾粟製定的非常詳盡,成人一看就懂。

“先生,這也是貴師尊所授?”

“一部分是師傅所授,還有一些是我自己想到的吧。”

鍾粟也不失時機地讓賀鬆風參觀了蒙館的學田,雖然中秋已經過了,但還是有一些蔬菜長得清清綠綠,尤其是那些大白菜,已經包成圓滾滾的球體。

往遠處看去,嵩山高峻偉岸,綿延無際,山頭已經和天空融為一體,時而有白雲從山腰橫渡而過,山鳥發出高亢激越的叫聲……

賀鬆風看完後感歎不已,原來生活還可以這樣過,自己本來還陷在科場失利的陰影中不能自拔,但鍾粟用事實告訴他,生活可以過得很美好,就看怎麽過了。

“怎麽樣,還不錯吧。”鍾粟看著神情迷惘的賀鬆風問道。

賀鬆風隻是一個勁兒地點頭,眼前的景象,不是他所學的語言可以描繪的。

“先生,我能留下一段時間嗎?”賀鬆風覺得,蒙館居然成了自己療傷的一個好地方。

“當然可以,我所學龐雜不夠精深,如果你能來給蒙童講學,恐怕會事半功倍。”這已經是紅果果的招募了。

有些事情並不需要直接說,太直接了隻會被人懷疑真正的動機。

自古深情留不住,總是套路得人心。

鍾粟再次深刻地體會到,這句話不僅僅用於把妹,同樣可以用來尋找接盤俠。

經曆了這些後,賀鬆風已經徹底淪陷,他甘願做了鍾粟的小弟。

雖然這個事情還需要王保長發話,但鍾粟覺得絲毫沒有懸念。

首先人選是自己推薦的,同時是李員外的朋友,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好歹是個童生啊,自己完全就是雜牌軍。

不過鍾粟也不著急,很多事情需要慢慢來,他現在又不著急馬上去登封。

王保長消息很是靈通,很快就來試探。

鍾粟也不需要隱瞞,能給他找來一個童生當蒙館先生,王保長樂壞了。

他甚至主動提出,應該為蒙館增加幾間房舍,畢竟以後就有兩個先生坐館了。

蒙館房舍不多,但對於順子這個匠才,根本就不是問題。

張木匠聽說蒙館要增加房舍,也是毫不猶豫地來幫忙。

他的出手又帶動了王廟村的一批人,大家都在“瘟﹡疫”發生的時候都受了鍾粟的恩惠,區區幾件簡陋的房舍,根本不在話下。

嵩山之中有的是木料,至於土方更是遍地皆是,還有勞力,現在是隻多不少,好多人都處在搶活幹的狀態。

順子和張木匠都是技術大拿,相對而言,順子的特長在於局部設計,更適合搞一些奇思妙想。

張木匠則是全能型選手,精通木工和泥瓦工,所以自然而然擔任起了統一指揮協調的任務。

有張木匠這種分量的人物坐鎮,還有王保長時不時從某個角落冒出來督工,根本不存在疏漏。

兩間房子幾乎以看得見的速度成型,不到十天,房子基本完工,沒有搶到活的一些人早已準備好了粉刷工具,三下五除二就將房子刷了個光潔。

最後,再掛上瓦,房子就算是大概建成了,大宋版的基建狂魔同樣很猛的。

由於材料工具現成,原來的幾件房屋也被粉刷一下,蒙館煥發著勃勃生機。

賀鬆風被王廟村這種硬核建房生生嚇住,當然也明白了鍾粟強大的向心力和村民的積極性。

其實鍾粟也被震驚了,他在後世並沒有見識過建房子的過程,建築工地全靠大型機械,沒想到在幾乎沒有多少設備的情況下,兩間房子就這樣完工了。

剛剛建好的房子還不能安裝門窗,自然還不能住人,各種材料都比較潮濕,所以必須等一段時間來晾幹,最後才能安裝門窗入住。

賀鬆風經曆了這一段時間的講學,也算是徹底熟悉的鍾粟的套路。

他不是個喜歡折騰的人,既然鍾粟的這一切沒有問題,他倒也樂意蕭規曹隨。

鍾粟那些奇奇怪怪的課程,孩子們感興趣,賀鬆風也非常喜歡,這是他從來沒有經曆過的。

他在這段時間一直刻苦鑽研,平時也有鍾粟輔導,也就在房子落成的這幾天,他總算大致弄清楚了教材的內容。

賀鬆風甚至也在早上和孩子們一起完成竹哨版本的廣播體操。

他已經開始逐步接受鍾粟的課程,當然最令他安心的就是正在新建的土坯房子。

有了賀鬆風搭手,鍾粟馬上變得非常輕鬆,每天幾乎就在想從那裏搞錢。

隨著一次次的趕集,鍾粟終於實現了去庫存的目標。

現在菜窖中的菜蔬已經減少了一半,地裏的大白菜也算是徹底成熟了。

除了留給大家吃用,一部分倒是可以醃製酸菜,那也是鍾粟的最愛之一。

雖說後世某些專家提出了一個說法,醃製菜中致癌物質含量超標,但這些致癌物質遠遠比不上垃圾食品的危害,鍾粟實在沒空理睬。

人怎麽活,也都是短短幾十年。

鍾粟記得有一個養生專家不到六十歲就GG,評論區的神噴子們立刻分成了兩個派係。

一派認為,幸好這個養生專家一直在養生,不然還活不到這個年齡。

另一派認為,養生專家正因為養生才活了這麽點,不然他已經活過八十歲。

令人們大跌眼鏡的是,居然沒有人出來對養生專家表達一點哀思,可見養生專家在大家眼中的地位是多麽地“至高無上”。

其實先不說王廟村,就算放眼整個登封,情況也大體差不多。

除去少數富人,現在能做到吃飽肚子,不忍饑挨餓,已經是非常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