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開館典儀

鍾粟的蒙館蒙童發展到了二十四個,年齡跨度從七八歲到十一二歲,而且這些孩子的學習進度並不相同。

最小的一批以小雷子為代表,《百家姓》都還沒結束,但最大的一波孩子都已經開始學《千家詩》。

鍾粟的辦法簡單粗暴,分為兩個年級,低年級上午學習,下午自行溫習,高年級恰恰相反。

在後世,人們總是認為那時的開蒙就是讓學生死記硬背,其實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大宋的重視教育,但更多地帶有掃盲性質,普及蒙館教育才是關鍵。

先生不但要讓對學習內容熟讀成誦,同時還要學習習字,大點兒的還要練習對課和作文。

除了這些具體的學習內容外,塾師還得對學生進行道德修養教育和行為習慣教育。

後世的孩子,必須記住核心價值觀要求,大宋的孩子也要了解一些時事和大宋的國策。

當然,不是說著二十四個孩子都會去參加科舉,正常開科也要等四年,名額的數量還是比較少。

事實上這二十四個孩子,主要就是為了讀點書能認識字就滿足了,等完成開蒙,學業很可能就會終止。

鍾粟也能想象到,一波學生感覺幾年不見,也許哪一天就會出現在家中的田地裏,跟沒有讀書的人一個樣子。

這二十四個學生,要走科考路線的很可能不會超過兩個,鍾粟雖然不想累死累活地大搞應試教育,但還是準備讓四個以上的學生參加大宋公務員考試。

這四個孩子中,小雷子是一定會有的。

王保長兄弟安葬了王老太公,就和鍾粟以及幾個族人商量起蒙館典儀的有關事項。

蒙館重新開館在王廟村這樣的小村子裏,絕對是一件大事情,就算是沒有小孩的家庭也很重視。

對於典儀,鍾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能簡單就盡量簡單,他不是那種喜歡擺譜的人,更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繁文縟節上麵。

王保長卻堅決不同意,鍾粟的提議在他看來,完全就是過謙的表現。

鍾粟哭笑不得,隻好任其折騰,反正他也不懂,更不會在意。

典儀正式開始後,王廟村一下子就湧出來好多人,搞得鍾粟甚至有一絲緊張。他往人群中瞅了瞅,卻沒有看到小芳子。

鍾粟開始像提線木偶一樣任其擺布,無非就是拜師拜孔子,亂七八糟拜個遍,還有其他各項意義不明的程序。

鍾粟臉上時時刻刻還得保持一種強烈的莊嚴,他雖然覺得非常詭異,但這是規矩,誰也改不了。

時刻處於C位的鍾粟發現,在場的人都自覺地保持著莊嚴,就連那些七八歲的小孩子也一臉正色。

一個開館儀式也不複雜,很快就結束了。

“小先生果然才學過人啊,果然眼光不錯啊。”一身儒商打扮的中年男子說道。

鍾粟一愣。

“小先生,這位是老夫家弟,也是的朋友。”

“王大哥能來參加開館典儀,是小子的榮幸。”鍾粟連忙回了一禮。

“小先生過謙了,王廟村蒙館重新開館,這是天大的喜事,我怎能不來呢?還請小先生不要嫌棄我們王廟村啊。”

王維義說完,臉上露出一團堆笑,商賈的精明暴露無遺。

“王廟村給了小子安身立命之處,哪能說得上嫌棄,隻是才疏學淺,怕耽誤了這些蒙童。”

對於這種客套話,鍾粟順嘴就來,根本不用過腦子。

“這也能叫才疏學淺,一首詠梅詩讓老哥我到現在都覺得梅香繞梁。”

正是登封集市上一百文買走梅花詩的那位,鍾粟已經知道這就是李員外,心裏又是一陣慚愧,老盧,兄弟我是沒辦法啊,這本來是你的知識產權。

“小子承蒙李員外資助,不勝感激。”

“小先生寫得一手好詩,我老李喜歡梅花,也喜歡讀梅花詩,小先生這首《詠梅》堪稱古今第一人啊。”

“慚愧慚愧。”鍾粟胡亂答應著,臉上微微發紅發熱,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了,小先生麵皮薄,不能跟我我們這些大老粗比,王保長,今天你可得拿出存貨啊。”

李員外哈哈大笑著對王保長說道。

“好好好,家父謝世不久,老夫家中不便飲酒,就借小先生蒙館招呼李員外。”王保長說完,又朝著一邊喊道。

“王喜,把東西拿過來。”

隻見王喜帶著幾個年輕人,手中提著大大小小的食盒,大家一起進了蒙館。

保長就是保長,千萬別拿保長不當領導,憑著這個芝麻小官,吃的倒也沒什麽稀奇,但卻藏有一壇中山園子正店的千日春。

王保長和弟弟王維義因為老太公謝世,隻能以水代酒,倒是便宜了鍾粟和李員外。

鍾粟說完,就端起一杯酒,來到門口高高舉起,緩緩灑下。

“老太公仙逝,這第一杯酒就敬給老太公吧。”

王家兄弟看到鍾粟的舉動,心中難免勾起了一絲悲傷,但也為鍾粟的舉動暗暗稱讚,李員外也是悄悄豎了豎大拇指。

鍾粟一為了禮節,但又有一份真心,畢竟死者為大,自己能在王廟村立足,王保長的恩情是不能忘的。

接下來飯局進入正軌,小芳子將食盒裏麵的各類吃食擺上了桌子,還偶爾看鍾粟一眼。

鍾粟注意到小芳子的眼神,也時不時地看上一眼。

看到鍾粟今天的表現,她也是由衷地高興,但那種無可名狀的糾結又增加了一些。

王保長兄弟和李員外也發現了兩個人的情形,李員外倒無所謂,王保長在心裏衡量了一下。

小芳子長得是漂亮,還聰明勤快,但卻是個命苦的孩子,到現在她父親還生死不明。

鍾粟人品才學都沒問題,但在蒙館終究呆不久,將來肯定是要考科舉的,這樣一比較,似乎不太合適,鍾粟可能一時有點想法,恐怕將來還有打算。

不過反過來一想,如果鍾粟真能對小芳子好,他這個當伯父的也能放心,就算鍾粟考了進士當了官,小芳子做個妾室也不虧。

不過這些想法都是一閃而過,重要的是喝酒。

喝習慣了自來水勾兌酒的鍾粟看到千日春,根本不帶猶豫的,跟李員外推杯換盞酒到杯幹。

鍾粟總算品到了純糧食酒的味道,也不忘來大宋穿越一趟,兩人菜還沒吃多少,已經將一壇千日春喝了個底朝天,弄得王保長肉疼不已。

這是喝酒嗎?這可是千日春,可不是普通貨色,是要品的,是不能當水喝的。

但不管怎麽說,鍾粟可是體會到了,大宋這酒的度數,和書中說的還真差不多,可惜這裏不是景陽岡,不然他也可以做一回武鬆,打隻紙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