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香水

魏羽前世孤苦,靠著勤工儉學自己勉強維持生活和學業。這一世親曆時間不長,隻是覺得劉進賢李嫂老張和小樓都很不錯,但是相思閨怨倒還沒有產生。

隻是覺得這小曲兒節拍清新,意境雋永,手指不自覺的隨著琴聲,在桌子上敲打起來。

中午很快就過去,估摸著時辰差不多,魏羽順著相國寺街,往皇城司而去。

申時初刻,劉進賢到了皇城司。見到魏羽的時候,魏羽全身順水山文甲,手執腰弩,如臨大敵。劉進賢啞然失笑:“公子,如此隆重?居然連上陣的順水文山甲都穿出來了。”

魏羽覺得全身好重,不想說話。

劉進賢道“公子是押司,按例可以不著甲,但是公子執意要穿,咱家這邊也沒有話說。皇城司宿衛值守,一般太平無事,建隆年間杜廷進和十九名禁軍叛亂,已經是國朝開國以來一等一的大事了,平常大內,安全得很。就算有事,公子隻需要示警就是,不用上前搏殺。”

各種勸說過後,魏羽終於脫掉了全身戰甲,穿著一身綠色的官服提著腰弩,跟在劉進賢身後,和一群皇城司的禦前班值一起,進了宮城。

大宋皇宮和前朝有相似之處,但是規模上比漢唐小了很多。曆代皇宮大多數分為兩部分,上朝的大殿,各中央官署,一半歸屬於皇城。皇帝皇後以及嬪妃的寢宮和女眷活動的後苑,一般稱之為宮城。

由於大宋繼續使用五代以來開封皇宮,並沒有大規模興建,所以,皇城宮城布局並不是涇渭分明。一般皇城司禦前班值布防,最多到福寧殿和崇政殿,再往後的柔儀殿,延和殿就是皇後等人居住了,防務就由皇城司裏麵帶刀內侍負責了。

劉進賢帶著魏羽從皇城司背後,靠著樞密院和中書省的位置往北走,一直走到大臣用飯的集英殿背後,然後向右,道福寧殿旁邊和另一組禦前班值碰麵,然後原路折返。整個路線是一個L形、L的最遠端就是福寧殿旁邊和另一組禦前班值碰麵的位置。

走了兩次過後,魏羽記下了這個路線。由於現在是下午,在幾個官署附近,還可以看到紅衣甚至是紫衣官員進進出出,但是一旦靠近幾大殿,就變得十分冷清了。

魏羽和這一隊禦前班值的職責就是,每一個時辰要在這個L形的道路上巡邏一次,並且和福寧殿的禦前班值交接一次。執勤時間是從酉時到子時,一共四個時辰。

戊時天色慢慢暗了下來,領頭的禦前班值打出了燈籠,四四方方,上麵繡有皇城司三個大字。看著黑暗中的大殿,魏羽手放懷裏,捏了捏懷裏的紙包,心裏稍微踏實了一點。

當夜無事,子時三刻,換防的禦前班值到了後,魏羽打著哈欠和幾個住在曹門附近的禁軍士卒一起下值了。

到家的時候,才一敲門,老張的聲音就傳來了:“來了來了。”原來老張夫婦還有小樓都還沒有睡,在堂屋掌燈等著魏羽。

在前世的時候,魏羽就很羨慕別人那種有家裏人等著的感覺,推開門,看到堂屋裏的燭光如鬥,魏羽心裏最柔軟的一處仿佛被觸碰到了,或許,這就是家的感覺吧。

看到公子回家,李嫂忙不迭的說:“公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小樓則是乖巧的打來了洗臉水。

魏羽覺得很過意不去,說道:“李嫂,小樓,以後你們早點睡,我會在皇城司吃東西,就老張大哥幫我留個門就行。”

李嫂說:“公子沒回來,我們怎麽能睡。”小樓也在旁邊,明顯是李嫂一夥的。

魏羽心中溫暖,但是佯怒道:“如果你們不聽,那晚上我就睡皇城司值房。”

李嫂和小樓果然嚇到了,慌忙答應:“聽公子的,聽公子的,以後我把飯菜放這裏,公子如果餓了,讓老張給你熱一下。”

小樓弱弱的加上一句:“公子,那個瓷盆的香水,餿得更厲害了,你要不要看看。”

魏羽已經困得不行,擺擺手說:“倒了倒了。餿了就倒了,不要問我。”

“倒了?”小樓確認得問了一句,但是見魏羽上了樓,不再說話,不一會房間裏就想起了鼾聲。

魏羽回家後不久,宮城附近,那個小院子門前,一個人影在門上輕輕敲了四下,三長一短。小院子的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人影閃身進去。

小院正房中,晉王在燭燈下等候多時,進門的人下跪叩首,赫然是大內總管王繼恩。

晉王道:“王大伴,近日宮中可有什麽消息?”

王繼恩道:“小人回晉王的話,去年十一月,曹彬平定南唐,近日皇上命小人在太廟準備一應祭祀事宜,以周年為紀,祭祀天地祖宗,也為北伐北漢祈福。”

晉王心道,難怪這段時間不見王繼恩。皇帝祭祀太廟,王繼恩是宮中老人,被派去也是理所當然。

趙光義開口道:“祭祀事宜準備得如何了?”

王繼恩躬身回答:“就這幾日就可以準備完成,皇上說,祭祀完成後,立即舉兵北上,平定北漢。”

說到此,王繼恩上前一步,小聲說道:“晉王,要成大事,應該早做決斷。”

趙光義心裏,突然一陣不明不白的焦躁。

第二天早上,魏羽才起床,就看到院子裏麵李嫂和老張在忙活了。小樓聽到魏羽起床的動靜,噔噔蹬蹬幾步就跑上了樓,看著睡眼朦朧的魏羽問道:“公子,香水真要倒了啊。”

魏羽一邊往下走,一邊說:“倒了倒了,做香水的事情我再想想辦法。”

小樓下來後,先端著瓷盆往院子水溝裏麵倒,隻見瓷盆裏麵的玫瑰花汁,已經變了顏色,有一些泛白了,酸味比昨天早上更明顯。

倒了瓷盆後,小樓說道:“我把陶罐裏麵的也倒了吧,會不會更難聞。”

魏羽一邊用青鹽刷牙,一邊看著小樓打開了密封好的陶罐。

一股濃鬱的牡丹花香味,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