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可是個正經人
除了親自過來道歉，田主薄也帶來了前天許青山所算籌的賬本。
這個時代，項目上的算籌之法還是延續前朝的複式記賬法，屬於比較入門級的算賬方式，並且有很大的錯漏賬可能。
而許青山在上麵標注的方法，以及推算公式，卻是顛覆了田主薄的認知。
“這法子也叫四腳賬，是計算紅利(虧損)等於毛利減去費用，稅金，損失的綜合。”他開始解釋這其中的一些詳細知識，但也有所保留，畢竟暫時還是自己吃飯的家夥。
現在露出來展示能力也足夠了，真傻傻全交代了，那自己還能有啥話語權。
這法子其實也不算現代會計的計算法子，是明清時代，有人結合以前的算籌之法，整出來的東西，但對於現在時代，錯錯有餘。
“不知青山，是怎麽想出這等法子……實在太過神異。”田主薄聽著許青山的話語，臉上滿是驚歎之色。
門外，雪小娘帶著晴晴，愣愣地望著裏麵的人影，可惜距離太遠，沒能聽清他們的聲音。
“不用擔心嫂子，青山兄這次真的發達了，衙門裏的事務，沒有他可不行，縣令大人都下了令請出山的。”看到她擔憂的模樣，郭子敬在一旁解釋道。
不過他的話同樣被旁邊的王婆聽了去，在他們這些市井小民的世界裏，衙門縣官權威就已經是頂天了，這許家公子得了大人賞識，豈不是……
此時王婆心中已經開始思索，怎麽有機會討好許青山了。
另一邊，裏麵的兩人似乎也談妥了，許青山對著田主薄拱手一禮，開口道，“青山會盡力而為。”
“我們還是快些過去，縣令大人恐怕已經等不及了。”田主薄笑了笑，跟許青山攀談這段時間，他對這個年輕人有了不少好感。
兩人談笑間，已經走出了大門，許青山看向雪小娘，示意田主薄自己還有家事處理。
“那老夫就在縣衙等候青山，還請不要拖延了。”
“自然自然。”
兩人又客氣了一番，才算是結束了這次麵談，等到縣衙的人走後，旁觀的人才湊了上來。
“青山，怎麽樣，田主薄應該要把你請回去吧，祿米可有加數？”
“這還得看縣令大人的意思，不過應當是不低於先前。”許青山笑了笑，又轉頭對出來看熱鬧的街坊鄰居拱手道，“各位，沒啥事了，還請回吧。”
“許家可要發達了！”
“是啊，可別忘了我們這群窮鄰居。”
大家夥也是嬉鬧幾聲，退了回去，郭子敬因為還有工作，也急忙跑去衙門了。
留下蹲在一旁的雪小娘，拉著晴晴呆呆地看著他，“郎君……”
“大父，你是不是會有更多錢了，那還會給我買肉包子嗎？”晴晴瞪著眼睛思考片刻，上前問道。
她糯糯的聲音讓許青山都感覺到陣陣甜蜜，哪個男人能阻止擁有這樣一個女兒呢，“放心，大父待會回來，就給你帶糖葫蘆，你不是一直想吃嗎？”
“那拉勾，不許反悔。”晴晴一喜，小小的雙手歡呼一聲，又勾起小拇指說道。
……
縣衙門，數道人影呆呆地瞅著那個門檻，時不時竊竊私語幾句。
“你說那許青山，怎麽就被大人看中了呢。”
“誰知道，但我知道，你要是能把這秋籌一個人算出來，縣令大人肯定重用你。”
幾個原本對許青山出言不遜的賬房先生，此時全部不安地看著手裏的賬本，腦子裏想的都是許青山可能對他們的報複。
不過他們嘴裏的主人翁，此時卻是在忙著清算縣令大人的私賬。
整個衙門的賬本都有巨大的出入，特別是因為縣令的私人賬本跟衙門的算在了一起，導致更混亂了。
許多進出賬目根本不清不楚，別說是秋籌之事沒完成要麻煩，就單單審查貪官，他就得栽。
這也是許青山自認為能受到重用的原因，解決秋籌不過是幫縣令升官鋪了點路，但要是處理了這個私賬，就絕對是心腹之人了。
“大人，你最近賬目，這裏的商鋪一間收入本來在一個月內是有二十兩，但這兩個月卻是忽然多了五十兩，反而另一邊，田地裏的收成卻是少了五成，這其中，恐怕……”
許青山一邊清點，一邊訴說著，不過他也隻負責分清數目，這其中的利益關係，就看縣令大人自己處理了。
一天時間，許青山便將這秋籌一事攬了六成，剩下的，都扔給了其他賬房。
這並不是他不能全部解決，而是特地向縣令大人表示自己精力不足，也得是保住郭子敬他們的飯碗。
否則一人解決了秋籌之事，是威風了，那恐怕有不少家庭要因此失去工作，想到他們的後果，這不符合他的觀念。
走出衙門，許青山剛想去逛逛集市，便看到兩人迅速攔在自己麵前。
“你們……”他立刻後退，做出防禦姿態。
“許先生，我們是來向你賠罪的，之前汙蔑之事，是我等鬼迷心竅…”
兩人開口，許青山這才忽然覺得對方似乎有些麵熟，這不是先前在田主薄麵前煽風點火的兩人嘛。
“算了，不是什麽大事。”許青山擺擺手，沒有心思跟他們交流。
“別，許先生，許兄弟，我們是真心賠罪，這不，已經定了酒樓的位置，請你一定要賞臉。”兩人頓時急了，拉著他的雙臂，不讓離開。
許青山還沒來得及拒絕，人就已經被拉著走了，一時之間也不好再客氣，跟著兩人來到了一處酒樓。
說是酒樓，但這地方鶯鶯燕燕的模樣，很明顯是古代青樓，許青山望著頭頂正在招手的姑娘，搖搖頭，“兩位，許某可不興這道，怕是要耽誤兩位好意了。”
“誒，許兄弟怎麽這樣說，這醉美紅顏知己，乃是人生樂事，怎麽能說是不興，你且跟上，兄弟帶你聽聽曲。”
說著，兩人又拉著許青山往你走。
而這一幕，卻是正好被路過的王婆看了正著，“許家如今也沒個兒子，雪娘肚子裏又無甚動靜，對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