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出征吐穀渾
李靖騎著馬經過，看了看殷元過來道:“懷素，人之常情，大抵都是這樣。”
殷元咬了咬牙，將殷嬌抱給了那兩個丫鬟，然後道:“帶回去，一定要看好她，照顧好他。”
然後，用自己的衣袖給殷嬌擦了擦眼淚道:“你記住，二哥很快就回來，回來的時候，我給你帶你從未見過的東西，好吃的，好玩的。”
殷元轉身上馬，還能夠聽到殷嬌的哭聲，但是他再也沒有回頭。
殷元很清楚大唐是什麽時候平定這場叛亂的，而且他還知道天寒地凍的季節，唐軍不會開戰的。
這一戰是大唐老將李靖最後一次在沙場上指點兵馬，而對於殷元來說，他是第一次參與大唐的戰爭，保家衛國的戰爭。
大軍行軍沒有殷元想象的那麽快，所以也並不會感覺到很苦。隻是他本來喜歡騎馬，但是現在有些膩歪了，所以，他總是找機會坐在糧車上，這樣一路前行。
李靖統兵很有一套，大軍所過之處嚴禁擾民，更不得擄掠百姓。至於全軍最整肅的，自然是殷元的軍隊。殷元很奇怪，李靖這樣的人，怎麽會在滅掉頡利之後縱容手下搶掠。真的是為了自汙麽，他真的會是個工於心計的人麽？
行軍途中，李靖漸漸發覺，殷元操練的左武衛三千兵馬十分整肅，行軍途中時常縱身高歌，就算是到了晚上，他們也會很快吃完飯，然後迅速完成夜間布防。
李靖感到十分好奇，於是將殷元叫到了中軍大帳之中。
殷元走了進去行禮道:“末將見過大帥。”
李靖道:“勳國公不需多禮，坐吧！”
殷元道:“軍中沒有勳國公，也不會有代國公。您是大帥，我是您的兵。”
李靖笑道:“好，倒是我忘了這是軍中。”
殷元身上穿著一身鎖子甲，看了看中軍大帳外麵的衛兵，回過頭來道:“大帥召末將來，所為何事？”
李靖道:“你是個統兵的天才，陛下之所以讓你隨軍出征，還特意讓左武衛三千人原封不動的並入我的兵馬之中，其中用意你可明白？”
殷元道:“陛下一番愛護之心，末將當然明白。”
李靖笑道:“自從任命頒布之後，我在家裏日日等著你，可是你就是不來。我讓你去管糧草，你也毫無怨言。我倒是有些看不懂，明明是個孩子，為何會精明成這個樣子。”
殷元道:“大帥見笑了，我隻是覺得自己的才能，也隻能做好這些。若真的是上了戰場去殺敵，說不定會誤了自己，也誤了別人。”
李靖道:“這不是你一個血氣方剛的人該說的。”
殷元道:“受教了。”
李靖笑道:“牛進達將軍在陛下麵前力保你能夠立下戰功，但是翼國公並未開口，可是誰都知道這是他的意思。你也曾被人詬病，雖為本朝鄖國公，但是實際上並沒有什麽功勳。你覺得可能立了功陛下會難以封賞，因為你本就是鄖國公。可是實際上你的國公之位還是空的。翼國公的苦心，望你不要辜負。”
殷元點了點頭道:“翼國公對在下，的確是視若子侄。”
李靖道:“所以，在我這裏你不管有什麽樣的謀略都可以提出來，畢竟我還不是一個不願意成人之美的人。”
殷元明明白白的知道李靖會用什麽辦法滅掉伏允，但是他不能說。因為他很崇拜李靖，他不願意破壞這位大唐軍神最後一次發揮自己當世無敵的軍事才能。
殷元笑道:“大帥高看末將了，末將隻是初出茅廬，隻怕行軍打仗之事還不甚了解。但大帥若有所命，末將必定竭盡全力就是了。”
李靖看不懂殷元，好像很多事情到了殷元這裏都會變得與眾不同。
李靖道:“既然你有治軍之能，那就發揮所長，跟在我身邊，替我整飭軍務如何？”
殷元道:“末將遵命。”
在大唐的軍營裏，殷元不再管糧草，他開始涉足軍務。凡是李靖下達的命令，皆由殷元經手傳達，軍營中的一些細小事務由殷元出謀劃策後由李靖拍板決定。
李靖漸漸喜歡上了殷元的做事風格，因為一件事交給殷元去做，他總是能做十二分。一軍兩萬人馬的糧草輜重隨時都在殷元的心裏，每日安營紮寨到布防漸漸成熟，尤其是斥候的交換班製度更加是開了先河。殷元命令斥候探路不得短於兩日行程，斥候探報後立刻傳回消息，不必回營，就地休整，然後由新感到的人接替，繼續探路。一百個斥候被殷元安排的十分妥帖，不僅僅為了探明前路，也要探明友軍動向，有無意外。
薛萬鈞和薛萬徹兩兄弟在軍中日日能夠見到殷元，起初並不在意，可是漸漸地軍容越來越壯，後勤補給從未有失，李靖幾乎可以守著中軍便知道整個出征軍隊的風吹草動。
李靖本來以為殷元也許會力有不逮求助於自己，但是他很快發現，殷元幾乎已經具備了節製一軍的能力。唯一缺失的就是，他能夠統兵，但未必能夠統將。軍中不服氣的人比比皆是，可是殷元從來不理會，也沒有立威。
薛萬徹是個猛將，但他不是個能夠穩定輸出的人。後來的李世民曾近說過他非大勝即大敗，這個人毀譽參半，而且他後來還造反了。
薛萬徹也很不服氣，但是他不是對著殷元治軍的才能，而是殷元的個人武力。近日來，軍中盛傳殷元的事跡，尤其是空手奪槊，被很多人傳的神乎其神。於是，薛萬徹越來越不服氣。
進入吐穀渾之後，諸將各率百餘騎先行，結果遇到了幾千個吐穀渾軍，薛萬徹一個人衝了出去，當真是無人能擋。回來之後，薛萬徹對諸將大笑道:“賊易於耳。”說罷，薛萬徹又殺入軍中，唐軍緊隨其後，斬首數千。
薛萬徹大功一件，不枉李靖出征時特意請了他一回。
待李靖到來，薛萬徹飛身入營中，向李靖道:“大帥，某出師順遂，已有斬獲。”
李靖本已經聽說過這個消息了，但還是大喜的迎接上去道:“薛將軍勇蓋三軍，果然是了得。此次出征，薛將軍當屬首功。”
薛萬徹頗有得色，看了一眼旁邊的殷元，也說不出到底是挑釁還是根本就看不起殷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