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又訪秦府

第二天晌午,宮裏果然有人來宣旨,大概是說,殷元雖年幼且沒有職務,但是忠公體國,賞百金,帛十匹,加驍騎尉,即日赴左武衛聽用。

殷元沒想到自己第一個官職就這麽來了,不是個武散官,而是要去左武衛上任的。不過左武衛的秦瓊和自己相熟,以後的日子應該不會難過才是。

聽完了聖旨,殷元見崔氏送了那宦官不少的禮物,心裏有些不平衡了。自己聽封,難道還要和別人分享不成。不過事情是崔氏幹的,他也不好說什麽。

崔氏將那聖旨煞有介事的供了起來道:“多少年了,我勳國公府,終於有接到聖旨了。”

事實上,李世民對殷嶠一直十分的懷念,所以對勳國公府也是頗有照顧,但是加官進爵的事情好像已經很久和勳國公府無緣了。

殷元道:“我倒希望別有什麽加官進爵的事情,這樣我還能過一些安穩日子。”

崔氏回頭,麵色有些嚴肅道:“難道你想不思進取,一直這樣下去嗎?”

殷元道:“母親大人難道還沒看清楚麽,那段誌玄的大軍看起來是勝了,可是伏允並沒有傷筋動骨,甚至隨時可能會卷土重來。陛下是個明君,可也是個厲害的君主,這邊患不除,他寢食難安。所以,大唐馬上就會大舉用兵的。如果不是真的去和人拚個你死我活,怎麽會有逃兵出現,還叫兒子我給碰上了。”

崔氏這才恍然大悟,若叫殷元去上戰場,她卻不太願意。因為事到如今殷元已經不能有失了,她也不可能再找一個人來代替殷元了。

崔氏自言自語道:“這可怎麽辦,戰場上刀劍無眼,你怎麽能去?”

殷元道:“勳國公府的一切都是陛下給的,如果陛下有命,我隻有去效命,因為沒有陛下的恩典,勳國公府什麽都不算。殷家不是世家,就算是個世家攀上了關係,也沒有人能夠遮擋得住聖人呼喚的風雨。”

崔氏看著殷元道:“你怎麽說話,好像是一個老於世故的人。”

殷元笑道:“何須老於世故,看得清,就是這麽個道理。”

崔氏又開始心神不寧了,女人家的心思大概就是這麽容易被左右,殷元出於對一個老人的尊敬,有點後悔告訴她那些事情。

殷元還沒有去主動拜訪秦瓊,秦瓊卻已經派人來恭賀殷元了,秦瓊一個老人家,似乎對殷元還挺上心。也許是因為,他和殷嶠都是秦王府時候的老人。

殷元想了想之後,立刻去拜訪秦瓊了,本來他應該先去找找程處默,合計一下如何對付流夢的。

殷元走進翼國公府,到了廳堂的時候,明明已經看不見大門,還是回頭示意道:“翼國公,勳門十二戟,我大唐可是隻此一家呀!”

秦瓊看了看殷元道:“你要是羨慕的話,今天就搬回家去。”

殷元幹笑一聲道:“那倒是不用,這是陛下的賞賜,我若是搬回家去,到時候恐怕難免犯個什麽罪。”

秦瓊道:“勳國公近日可是長安城的風雲人物啊,做的了俠客,寫的了詩篇,最重要的是還讓陛下親自去大理寺問案,出了大理寺就受賞。”

殷元道:“事情的確是昨日都發生了,可是這事情的來頭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這才剛認識了個朋友,沒想到就被人抓到大理寺去了,也算是顏麵盡失啊!”

秦瓊笑道:“誰敢讓你勳國公顏麵盡失,恐怕到時候難免被你抽上幾鞭子。即使沒有,那孫伏伽昨日在聖上麵前被詆毀,也是個例子。”

殷元好奇道:“翼國公,這事情傳的,沒那麽快吧?”

秦瓊道:“本來是不快,但是老夫多事讓孫伏伽多照料你一些,孫伏伽又是個不喜歡說明的人,倒是受人所托卻一口惡氣咽不下去,今日就來大吐苦水。”

殷元一驚,隨即尷尬的笑道:“這個事情,實在是誤會呀!我怎麽會知道這孫少卿有這種愛好,非得先說幾句狠話才行。”

秦瓊看了看他道:“我知道你是無心之失,不然的話今日你也別進門了。昨日陛下去大理寺,身邊跟著的人隻有侯君集,你倒是很能明事理,一下子就把這件事搪塞了過去。”

殷元道:“我若是不搪塞過去,陛下也隻不過是口頭責怪幾句罷了,在這個節骨眼上,陛下恐怕絕不會傷害這些能征善戰的將軍。”

秦瓊點了點頭道:“你小子實在是個聰明人,能看懂這一層意思,你也是有一些道行了。這侯君集本來就是個很出色的將軍,而且還拜師李藥師,往後的前途恐怕是不可限量啊!”

殷元點了點頭,這侯君集的本事他也是了解的,在大唐初,他的的確確算是個很有智謀的良將。

殷元看了看秦瓊道:“我有一句話很想問翼國公,但是隻怕這件事會勾起國公的往事,所以不知道該不該問?”

秦瓊道:“你是個知道輕重的人,不該問的你不會出口,既然出口了,那你就問吧。”

話雖如此,可是秦瓊之前的的確確是被殷元的話傷過,他倒不是不夠大度,但是他真怕這小子不知輕重。

殷元道:“翼國公當年在瓦崗之時和李勣將軍等人都是情投意合的好兄弟,當時還有一位聲名不在二位之下的王伯當,不知是否留有後人?”

秦瓊一愣道:“勳國公何出此言?”

殷元歎了一口氣道:“不瞞翼國公,此事關乎李勣將軍,小子實在是不敢大意。倘若真是那王伯當有後人在世,便是照料一下,小子自然是隻當不知,但是若有人別有用心,此事恐怕禍及李勣將軍全家。”

秦瓊皺起了眉頭,來回的踱步道:“勳國公,我能相信你嗎?”

殷元從身後抽出那把從吳海那裏坑來的刀,遞給秦瓊道:“若是翼國公不信,在下便在此立個誓。”說完他就要割破左手,來個歃血為盟。

秦瓊拉住他的手道:“大可不必,我信不信你隻關係到你的人品,你就算是歃血為盟,我也未必相信。”

殷元點了點頭道:“看來,翼國公相信我了。”

秦瓊道:“我信你,可有人未必信你。”

這下輪到殷元好奇了,這件事難道還牽扯到別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