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俠隱市井
回到酒樓裏麵，殷元看了看程處默道:“景陽兄呢？”
程處默有點不滿道:“剛才你出去的時候，他就帶著那個青樓女子離開了。”
殷元點了點頭道:“你有沒有覺得，李景陽很不正常。”
程處默道:“有什麽不正常，隻不過人心易變罷了。往日他是一副仗義的模樣，關鍵時刻，還不是看得一清二楚。”
殷元搖頭道:“恐怕事情並不像你我見到的這樣簡單，如果李景陽真的是會因為一個女人就置兄弟於不顧的人，那你我不僅是瞎了眼，他也就不是李景陽了。”
程處默道:“懷素不願意相信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眼下他做的事情你都看到了，這個又如何解釋？”
殷元道:“看到的恐怕未必是真的，一切恐怕還要從那個叫柳夢的女子身上說起，至於這個疑團，我想方姑娘應該能夠解開。”
方鯉道:“可是現在我沒有興趣告訴你。”
殷元道:“那就等你有興趣的時候再說，那個女人和高鑒的關係一定非同小可，依我看這件事恐怕除了你，沒有人能夠解惑。這個女人對於李景陽來說，是福是禍還未可知，但是一定要小心才行。”
方鯉笑道:“沒想到勳國公居然如此雄猜，看來這長安果然是臥虎藏龍之地。”
程處默道:“懷素，今天的事情恐怕在天黑之前就能夠傳遍整個長安，到時候不管是吹捧的還是找茬的，恐怕都有了文章可做，此事不可不防啊！”
殷元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算是怕了，恐怕也已經來不及後悔了。”
殷元將方鯉帶到了芳桃住的院子外麵，方鯉道:“勳國公，你這是帶我去什麽地方，難不成勳國公府，就在這種地方不成？”
殷元道:“我可不敢把你帶到國公府去，這裏一樣是我的家。”
推開大門，芳桃疑惑的看了一眼方鯉，隨即道:“公爺，這位是你給我找的姐妹嗎？”
方鯉一見裏麵是個女子，隨即想到了所謂的外宅，這時芳桃一開口，她立即道:“呸，真是惡心。”
殷元回過頭道:“瞎說什麽，我可是光明正大的金屋藏嬌，有什麽齷齪的地方嗎？”
方鯉道:“這樣的地方也能算是金屋藏嬌麽，恐怕就算是裏麵藏著天下第一的美人，這裏也算不上是金屋。你這樣的人要藏嬌，難道連一個好一點的地方都不舍的嗎？”
殷元道:“你還真以為我勳國公府富得流油麽！”
芳桃見二人吵鬧，心想恐怕這女子和殷元的關係並不是如自己所想。
很快到了吃飯的時候，芳桃至今仍舊有些拘謹，但是方鯉第一天一起吃飯，卻絲毫沒有拘謹的坐在殷元的身邊，手裏捧著一碗飯，雖然吃相不難看，但在讓人看來，好像有點不知禮。畢竟，她可是和一位國公同桌而食。
殷元見對方居然如此自來熟，心裏卻對她的好感又增了幾分。果然是墨家子弟，願意相信平等，不拘束。
殷元拿著茶杯道:“你可是第二個來我這裏吃過飯的客人，平常我也絕不會請人到這裏來，打擾這裏的平靜。”
方鯉道:“那恐怕是你心虛吧，如果你要是敢給這位姐姐名分，你還用害怕嗎？”
殷元聽她這話語之中怨念甚重，於是道:“你們墨家見到所有的不平事，都一定要管上一管嗎？”
方鯉搖頭道:“那倒未必，但是至少看不下去的時候，一定要說幾句就是了。這位姐姐並非你的奴仆，你卻讓她將奴仆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了。”
芳桃連忙道:“妹妹不要誤會，我本來就是公爺的侍女。”
方鯉道:“那是以前，現在就不一樣了。”
殷元忍俊不禁得笑道:“雇傭幾個丫鬟本來也是很簡單的事情，但是我如果牙行，沒有一個滿意的。況且，我實在不喜歡把一群可憐的小姑娘買來買去，所以一時間實在是難以決斷。”
方鯉記得這事情他的確說過，而且若不是他去牙行，大概不會發現牙行附近有一個藏汙納垢之地。
芳桃道:“這裏每日沒什麽事情可忙，隻是每天早起蒸一些包子，拿到市集上賣掉，然後整日便閑暇了。”
方鯉剛剛有所緩和的態度又來了個轉完，向殷元道:“國公爺金屋藏嬌的方式，還真是聽特別的啊，還要掙錢來度日？”
殷元居然無話可說，本來自己也不想的，但是芳桃對於掙點錢的事情總是很上心，所以殷元隻要在這裏過夜，就免不了第二天早起了。
第二天方鯉被院子裏的響動吵醒，出門一看，殷元正光著膀子在院子裏巨大的案板前甩著一坨巨大的麵團。
方鯉看了很久，走過去道:“男人就是男人，笨手笨腳的。”
殷元炊事班的手藝其實還是很可以的，笨手笨腳倒談不上，被方鯉這麽一說，立刻有些不服氣道:“你來，讓我好好看看你有多厲害。”
方鯉擼起袖子，接手了殷元的工作。但見她一雙小手好像有無盡的力量，將那麵團揉起來果真是得心應手。
殷元眼睛微微一亮道:“這，恐怕是好幾年的功夫吧！”殷元在炊事班待過一年，大多數時間都在切菜，揉麵團，所以如果有人這份功夫在自己之上，那一定是比自己幹這個的時間更長。
方鯉道:“我從年幼開始，就跟著我父親一起走街串巷，做小生意。”
殷元道:“真正的俠客，果然是隱藏在市井之中，甘於平凡。”
方鯉看了他一眼道:“能不能不要什麽事情都講一番道理？”
殷元啞然失笑，轉頭去幫芳桃生火了。
晨曦微微亮起的時候，殷元擔著個兩座小山一樣的擔子來到了坊市口，然後也不叫賣，轉身就走。
方鯉正在疑惑的時候，一些看到的人立刻圍了上來，紛紛和芳桃打著招呼來買包子。
方鯉漸漸發覺，這個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的姐姐為人十分的隨和，跟誰都能說幾句。她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誰都願意跟她多說幾句話。
一個能夠讓殷元這樣的人癡迷得女子，果然是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