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靈機一動(求收藏推薦)
不多時,飯菜就由鈴兒端來了,幾樣簡簡單單的小菜,一碗米飯。
李延慶特地吩咐過後廚,一切從簡,不過主食一定要是米飯。節度使府上的食材都是城外各個莊子一早送來的,新鮮和衛生自然是有保障的。
夾起一條醃黃瓜,拌上一口米飯,很是下飯。據鈴兒所說,這醃黃瓜用的醬乃是以芥末發酵而製成的,也不曉得什麽原理,不過吃起來確實很不錯。
又吃了口涼拌雞皮,煮熟的雞皮拌以蔥段和紅蘿卜,用糖、鹽、薑和蒜調味,淋上滾油,李延慶吃得停不下筷,夏天吃涼菜還真是舒服啊。
李延慶剛穿越過來時,還以為來到了美食的孤島,沒想到此時無論是食材還是菜肴都已是相當豐富。這還是在宋城,廚子也隻是請的本地人而已,原主記憶中數不勝數的開封美食那更是令李延慶向往不已。
本以為還能發揮自己會炒菜的本領,卻沒想到府上的廚師廚藝相當了得,桌上四樣菜都色香味俱佳。
其實距離此時四百年前,成書於魏晉南北朝的《齊民要術》一書就已經記載了炒菜的方法了。
想來古代炒菜普及得慢,應該是因為油脂過於昂貴的緣故,此時的農戶家中,有蠟燭的都少,天一黑就得睡覺,怎麽會舍得用油來炒菜呢。
吃飯的功夫,李延慶也一直在思考水賊的事情,慢慢排除了自己父親的嫌疑。
首先李重進上個月才當上節度使,暫時和竹奉璘還來不及建立利益關係,應該指使不了竹奉璘做這種賣命的事情。
其次節度使雖然是巡檢的上司,但是宋州巡檢作為中層武官,節度使對其隻有監察權,完全沒有任免權。
而掌管宋州巡檢,升遷任免大權的,正是樞密使魏仁浦。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就自己的記憶來看,自己的這位父親跟隨後周兩位皇帝,出生入死,所得賞賜十分豐厚,無需貪圖這種錢財。
李延慶決定吃完就去吳觀那兒,和他商量商量這事。
就在李延慶消滅桌上美食的時候,開封城中的李家也在吃飯,不過不是李重進那個李家,而是當朝宰相李穀的李家。
李穀二十七歲中進士,至今為官已有二十四年了,這二十多年李穀做的工作大都與錢糧有關係。
經常是皇帝要打仗了,就會派李穀去打仗的地區當臨時的轉運使,負責征集錢糧滿足軍隊需求。
幹得是管錢糧的活,每次從李穀手上經手的往往都是幾十上百萬貫錢糧的巨款,但李穀是從來不貪的。
他認為這太過於低級了,還容易落人口實,一不小心就把官弄丟了,他通常用更好的辦法來撈錢。
那便是經商了,當然不是他自己經商,他幾個親屬、老仆的名下各有若幹商隊。
從甘涼的駿馬到江浙的稻米,從高麗的人參到川蜀的絲綢,從山西的陳醋到湖廣的茶葉,隻要是能賺錢的,李家商隊都有經營。
此時天下分裂,中原王朝又是節度使並列,給遠距離商業帶來了巨大的困難,其中最大的困難就是過路稅。
每經過一個割據勢力,或者一名節度使的地盤,便要繳納不菲的過路費。割據江陵的高家更是靠著地處要衝,以收商稅而立國。往往商人帶著貨物行走一千裏,所繳納的稅就能再買同樣多的貨物了。
而隨著李穀的官越做越大,他在中原乃至周邊地區的影響力也是愈發大了起來。但凡是掛著他旗號的商隊,在周朝境內可謂通行無阻,全然沒有節度使敢收他的稅,周邊很多割據勢力也會給他個麵子。
所以李穀家的商隊這些年是愈發壯大了,去年就給他帶來了超過三萬貫的財富,而此時周朝的一百多州,每年六月的夏稅也隻能給朝廷帶來二百多萬貫收入而已。
李穀夾起一片羊肉,正準備吃的時候,看到一位跟隨他多年的老仆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
李穀停下了筷子,示意老仆來自己身邊,老仆走到他耳邊,輕聲低語著。
“二十條船都沒了?”李穀吃驚地問道。
老仆點了點頭。
“竇侃這幹得什麽判官!”李穀氣得花白胡子都翹了起來,怒罵道。
屋中已經停止用餐的家人都齊齊望向了兩人。
“行了行了,先下去吧,一會到我書房來談。”李穀又看了看飯桌說道:“沒什麽大事,繼續吃,繼續吃。”拿起筷子又夾起一片羊肉。
......
李延慶覺得事情不能拖,吃完晚飯便去到吳觀處。
“都晚上了,有什麽急事麽?先進來吧”吳觀打開院門道。
兩人來到書房,落座之後,李延慶便說道:“學生聽鈴兒說,兩日前有水賊在寧陵縣劫船殺人。”
“你說什麽?兩日前?不對勁啊,這事寧陵縣沒上報啊!”吳觀麵帶驚訝之色。
李延慶知道這下出問題了,按照律法,有盜賊不報可是大罪。
要麽是寧陵縣令知情不報,要麽是寺裏的那位婦人說謊,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沒有報官,不過這種概率應該很低。
於是李延慶將鈴兒所說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吳觀。
吳觀略微思考一下,便嚴肅地說道:“得遣人去寧陵一趟才行了,若是無事自然最好,可要是真有此事的話,那真是太嚴重了,從縣令到巡檢都有問題。”
“老師,我覺得我可以去看看。”李延慶毛遂自薦。
“不行!太危險了。”吳觀一口回絕:
“你還不曉得此事有多危險麽?知情不報,冒充盜匪,可都是死罪!這事都能幹出來,還有什麽幹不出來的!你絕不能去。”
李延慶也知曉此事凶險,無奈隻能按下自己蠢蠢欲動的心:“還請老師派遣得力人選,多加小心,此事或許會牽涉到樞密使魏仁浦。”
“你知道後,第一時間來告訴我,就很對,你身份高貴,何必將自己置身險地呢,不要萬事想著自己上,多多識人用人才是勞心者該做的。”吳觀教誨道。
是啊,自己雖然是穿越者,興許看待問題比很多人要透徹,但同時也是節度使的兒子,應該多采用一些符合自己身份的方法才是。
“學生受教了。”李延慶拱手道:“可如今城裏不還有個陶文舉麽,此事會不會和他有關?”
李延慶差點就忘了這號人物了,其實陶文舉昨天才到宋城來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確實有些多啊。
吳觀聞言也皺起了眉頭,是啊,陶文舉這酷吏也還在城中啊。
“老師我有個想法,要不要跟陶文舉透漏點信息,讓他去寧陵呢?”李延慶靈機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