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強人所難
賈玨看著暴漲的情緒值，心裏忽然有點不舍，這樣就結束了的話，那也太可惜了。
就在他思索著以什麽方法將比試繼續拖延下去的時候，一直沉默的賀清風卻是忽然說話了：
“此詩確係千古佳作，隻是……”
賈玨聞言心頭一動，連忙問道：“隻是什麽？還請賀老明示。”
說完卻是一臉期待的看著他，老爺子，你可要想一個好一點理由將比賽拖延下去啊。
賀清風看了他一眼，淡淡開口：“此詩中詩人豪飲高歌，借酒消愁，抒發了憂憤深廣之人生感慨。詩中交織著失望與自信、悲憤與抗爭之情懷，體現出強烈的豪縱狂放的個性，實乃千古佳作。隻是，賈公子尚未及弱冠，如何有這等人生閱曆與感慨？”
他沒有從詩本身上入手，而是從賈玨身上入手，覺得賈玨太過年輕，寫不出這樣的詩作來。
趙磊聞言眼睛一亮，仿佛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忙點頭：“不錯，他小小年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裏來的這許多感悟，一定是偷的旁人之作！”
眾人聞言都是皺起了眉頭，趙彬率先開口道：
“賀老大人，僅憑年齡小，閱曆不足就斷定此作並非賈公子所著，怕是不妥吧？”
清璿也接著道：“賈公子身處逆境，為何不能作出這等詩來？再者說，難道詩作就一定是要親身經曆之事嗎？”
賀清風搖了搖頭：“此不足以為憑。”
清璿和趙彬一起皺眉，他們也沒有辦法給出有力證據，說服旁人。
劉田見狀陰陽怪氣的開口：“老大人，你這話兒也太過武斷了吧，隻一句閱曆不足，便打算將‘文賊’這樣的名頭栽在賈公子的頭上麽？而且，這樣的千古佳作竟也有人交給旁人盜用的？”
眾人都是心頭凜然，但凡是讀書人，都是極為注重名聲的，要是落得“文賊”這麽一個名頭，那他這一輩子都算是毀了，別想著靠著科舉步入仕途了，因為沒有考官會點選一個文賊。
而且劉田說的也沒有錯，這樣的絕世佳作誰會給旁人盜用？
賀清風臉上滿是淡然：“王爺，劉老公勿急，老朽也不過是說出了心頭的疑惑罷了，並未認定賈公子用得是他人之作。”
順帶一提，這裏的老公是“公公”的意思，是民間對於宮裏太監的尊稱。
“嗬，這詩若是鄭雲作的，想必你便不會這麽問了吧？”劉田冷笑。
賀清風依舊一臉的平靜：“劉老公，老朽不過是抒發心頭之疑罷了，並無他意。”
“嗬嗬。”劉田依舊冷笑。
眼看兩人說話氣氛越來越僵，眾人也都是皺起了眉頭，這種事情，雙方各執一詞，又沒有證據，他們也不知該聽誰的。
就在此時，賈玨開口向賀清風問道：“依賀老看來，要如何才能證明我有作詩之能？”
賀清風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說道：“再作一首同一水準的詩詞便可。”
嘶！
眾人聞言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再做一首同樣水準的詩詞？
還“便可”？
尋常人一輩子也作不出一首傳世之作，更何況還是同題材的詩。
這就好像後世有人在籃球比賽中得了一百分，他卻要人家再得一百分一樣。
現象級的表現和現象級的作品，哪裏是想有就有的。
這分明就是強人所難。
賈政此時終於坐不住了，他立刻說道：“老大人此言差矣，這等千古佳作，豈是說有就有的？”
賀清風笑了笑：“除此以外，老朽亦是想不著什麽好的法子，不若存周（賈政字）來想一個？”
他的意思很簡單，要麽你再作一首，要麽你就別提這事兒。
賈政氣得臉色發白，卻也實在無話可說，這事要怎麽證明？
這本身就是一個做不到的事。
朱琪等人對於賀清風的做法略有微詞，可他畢竟是他們的老師，所以他們也隻能暫時按下自己的想法。
而清璿和趙彬並非讀書人，他們的話根本沒有什麽份量，賀清風根本不加以理會。
見到當前的情形，趙磊和鄭雲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這讓他們有了絕處逢生之感。
隻要賈玨做不出同一水準的詩詞來，那他們就不算輸，最後雙方扯皮之下，估計是要重新比過，甚至是不比詩詞了，這等於給了他們翻盤的機會。
趙磊恨恨的看了賈玨一眼，讓你小子猖狂，現在抓瞎了吧？
清璿歎息了一聲，歉意的看了賈玨一眼，她相信他，也願意替他發聲。
隻可惜她無法幫到他。
倒是劉田身後的小太監有些不滿的看向了賀清風，一副就要興師問罪的模樣，不過卻是被劉田以眼神製止了。
就在此時，賈玨卻是忽然笑道：“好，老大人所言極是，那麽我便再作一首，還請老大人仔細聽了。”
啊？
眾人聞言都用詫異的目光看向了他。
再作一首？你是認真的嗎？萬一你作的不夠好，豈不是說這詩不是你作的？
這是自曝其短啊！
“此言當真？”就連賀清風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
在眾人那詫異的眼神下，賈玨淡淡笑了笑：“不錯，當真。”
這話卻是讓趙磊和鄭雲都露出了興奮的笑容，在他們看來，賈玨這是犯病了，竟然要拱手將目前大好的局麵放棄。
“好！”賀清風捋須笑道，“那便請賈公子再作一首吧。”
賈玨輕輕一笑，又飲了一口酒，隨後朗聲吟道：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長風萬裏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
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
話音落下，全場又是一片死寂，每個人都再次呆住了，一如剛才聽到《將進酒》時那般，眼神中全然都是不可思議。
在眾人的一片呆滯中，賈玨向著賀清風笑道：“老大人，是不是還不信？我還能作幾首，老大人要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