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恐懼
第六十五章 恐懼
停車場裏空曠,罵罵咧咧的聲音響徹每一個角落,夾雜著猥瑣的笑聲,蘇睿白從未覺得時間那麽難熬過。
電影才剛散場。人哪會那麽快走光。除了那幾個大漢。竟然沒有別人的聲音,分明是,沒有人願意管這種閑事。
最裏已是靠牆,躲入裏麵如果被圍住,無疑是甕中捉鱉。蘇睿白沒敢再過去,深吸了一口氣。緊緊的摁住自己的胸口,摸索著走到不遠處的柱子旁,靠著邊緣往外看去。
那幾人大概以為她是走不掉了,所以並不著急,罵罵咧咧的抽著煙就在外麵轉悠。
蘇睿白隻看了一眼,便又縮回了柱子後麵。深吸了一口氣,握緊拳頭讓自己鎮定下來。貓著腰在車縫之間,朝著停車場的出口處走去。
隻要到了邊緣上,跑出停車場到了路邊,也許就能獲救。還有易楠臣,他一定會回來找她。
想到不知道去哪兒的易楠臣,蘇睿白更鎮定了一些,膝蓋上的疼痛好像也沒有那麽難以忍受。她盡量的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兒聲音,雖然那幾人並未發覺她的行蹤,但以她速度,又是貓著身體,走到靠邊的一輛車旁,怎麽也要好幾分鍾。
不知不覺中,手心中已全是濕噠噠的汗液。好像隻要手鬆開,就會順著手指往下滴一般。
那幾人終於等得不耐煩,領頭的開始吩咐一排排的去搜。四個人每人一排,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就能將那邊搜完。然後。他們就會發現她在這邊。
蘇睿白的心咚咚的跳得厲害,想加快速度,奈何車子挨車子的距離並不寬,根本加快不了。
神經緊緊的繃著,有汗液又沿著臉頰滑下,癢癢的,她也未伸手擦一下。
眼看著快要到靠邊的車旁。那罵罵咧咧的幾人中突然有人大叫道:“大哥,這邊沒有人,那小妞肯定是往那邊溜了!”
“我X他媽的,趕緊追!”那領頭的怒極,幾人從車中退了出來。
她隻有這麽一次往出口跑的機會,既然都已經被發覺了,已沒有再躲藏著的必要。蘇睿白直起腰來,顧不得膝蓋的疼痛,擠在車間往出口跑去。
那幾人見她果真是想溜,罵的話更是不堪入耳。從車中出來,蘇睿白頭也不敢回,拚命的往出口跑去。
她的身體幾乎要虛脫,加上膝蓋上的疼痛,速度已大大的打了折扣。那幾人雖然晚從車縫隙間出來,可速度比她快了很多,才剛跑出沒多遠,幾人便追了上來。
像是知道在劫難逃似的,勇氣用光,腿也軟綿綿的下來。強撐著的體力終於用光,蘇睿白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後麵的罵聲越來越近,蘇睿白咬緊牙要撐起來,身體好像不聽使喚了一般,竟然一下子沒能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陰影覆蓋了她。她還未反應過來,人就被拉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中。而那人手中擰著的冰激淩,也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蘇睿白抬起頭,易楠臣已經將她鬆開,冷聲道:“走!”估池土亡。
那幾人已經衝上來,蘇睿白被他大力的推到一邊上,他握緊拳頭朝著衝上來的人的臉上揍去。
“我X,想英雄救美?你他媽的算什麽玩意兒?!”染著黃發的男子怒罵了一聲,將身後的鋼管抽出來,朝著易楠臣的身上打去。
易楠臣的眼中閃過了一抹陰鷙,閃避不及,身上挨了一下。他未哼出聲,隻是眉頭緊緊的皺了一下,隨即避開身,三下兩下將麵前的男子撂倒,一個回旋腿朝著又衝過來的黃毛男子掃去。
慘叫聲響起,剩下的那兩人見他不是個善茬,竟然從身後抽出了兩把亮晃晃的長刀來。
易楠臣雖是冷靜,可不知道對方究竟有多少人,擔心蘇睿白的安全,回頭向著出口處看去,想看看蘇睿白是否已經跑遠。
剛回過頭,就見蘇睿白赤著腳,不知道從哪兒提著一根鋼管衝了過來。
她的樣子狼狽至極,臉上的汗液和不知道從哪兒抹來的灰塵混在一起,像個大花臉似的。
要是平常,易楠臣早已笑出來。可此刻,看著那張小臉上視死如歸的神色,他竟然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她那樣子,即便是手握鋼管,哪裏會是那些大男人的對手。況且對方身上還有刀。
易楠臣彎身利落的撿起倒在地上的黃毛手邊的鋼管,也不起身,直接朝著衝過來的前頭的人的下身掃去。
那人的完全不防,慘叫了一聲,跌倒在地上。易楠臣沒有再戀戰,用足了力氣將鋼管朝著那領頭人的身上甩去。趁著那人躲避,轉身一把拉住了擰著鋼管跑過來的蘇睿白的手,朝著出口處跑去。
蘇睿白的手中汗膩膩的,他能想象得到她現在的害怕。真是個傻妞,既然害怕,又為什麽跑回來?殊不知,她回來,隻會給他增加負擔。
易楠臣來不及多想,身後就已經又傳來了罵咧聲。他丟開了蘇睿白的手,冷聲道:“走,我馬上跟上來。”
“不,我不怕。”蘇睿白握緊了鋼管,雖是說不怕,可聲音卻是在顫抖。
有汽車引擎聲從出口處傳進來,易楠臣的嘴角突然露出了一抹玩味,看著蘇睿白似笑非笑的道:“你是想和我死在一起?”
在這個時候還能開玩笑的人,估計也隻有易大少了。蘇睿白咬緊了下唇不說話,易楠臣突然一把將她拽到懷中,她的腦子還未反應過來,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被抵到了冰冷的牆壁上,而易楠臣那溫熱的唇,險險的擦著她的嘴唇而過。
像是加大了馬力似的,出口處車子的引擎一陣轟鳴,已到了他們身邊。蘇睿白忘記了還在唇角的唇,睜眼看去,一輛軍綠色的悍馬從眼前駛過,竟然未踩刹車,直直的朝著那幾人撞去!
蘇睿白的神經繃到了極限,那幾人也意識到了這車的不對勁,雖然及時閃開,可仍是被帶倒在兩側。
悍馬在那幾人被撞倒之後一個急刹車,即時停了下來。車門很快被打開,幾個同樣手握著鋼管的男人從車上跳下來。
從駕駛座上下來的是一個陰柔,唇紅齒白的男人。蘇睿白一直以為,易楠臣要是穿上女裝,肯定比很多女人要美。
但車上下來的男人,麵容卻比易楠臣更陰柔了幾分。一股子的邪氣,明明一雙明亮的眼睛是在笑,可卻帶著陰鷙和暴戾。
他並沒有過來,而是點燃了一支煙,看著那被從車上下去的人抓起來的幾個男人,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的道:“爺怎麽覺得,爺現在有點兒像病貓了?”
“二爺,二爺饒命。我瞎了狗眼,有眼不識泰山,二爺饒命。”那領頭的還算是有點兒眼色,緩了一會兒就認出了眼前的人。
其餘的幾個一聽見領頭的叫二爺,臉色刷的一下子白了起來。那之前叫囂的黃毛,腳下竟然流下一灘**。
“看來,爺這張臉果然是漂亮到人神共憤了。難得你們還記得,這份孝心爺領了。”被叫做二爺的人笑得一臉的無害,邪氣而自戀的摸著唇角。
領頭的那大漢卻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位爺,讓許多人記住,不寒而栗的不是那張漂亮的臉,而是手段!
徐成岩自戀完,打了個響指後利落的轉身,走向蘇睿白和易楠臣的方向。
待到了他們麵前,他注視著蘇睿白,笑眯眯的道:“美女,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麵?”
簡直是惡俗到了極點的搭訕方式!他笑起來的時候有些輕佻,但那輕佻與其他不同,像是與他融為一體,天生就帶出來的一般。
蘇睿白現在的樣子狼狽到了極點,連麵目都辯不清,也隻有他才能那麽順溜的叫出美女兩字。
易楠臣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徐成岩笑嘻嘻的臉收了收,又朝著蘇睿白拋了個媚眼,道:“為了美女,我很樂意助人為樂到底……”
他的話還未說完,易楠臣就不輕不重的道:“說人話。”
徐成岩這才不再逗蘇睿白,笑容滿麵的道:“車在哪兒?我送你們回去。”
易楠臣也不客氣,將車鑰匙拋給了他。待到徐成岩去開車後,易楠臣才低柔的問蘇睿白:“有沒有哪裏受傷?”
蘇睿白現在的感覺,完全就是劫後餘生。背心中仍是冰冷的冷汗,身體中更是沒有一點兒力氣。
她搖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易楠臣嗤笑了一聲,看了一眼她手中還握著的鋼管,道:“剛才不是挺能的嗎?讓你走還回來?”
蘇睿白的臉紅了起來,小聲的呐呐的道:“他們是衝我來的……”
“我以為你能打得過他們呢。”話沒說完就被易楠臣給譏諷了一句。
當時雖然沒想那麽多,但現在想起來,她回來真的是不明智的,隻會拖累他。蘇睿白心虛得很,更是不敢說話,低垂著頭。
易楠臣卻沒有再訓下去,過了一會兒,才又開口問道:“為什麽回來?”
為什麽回來?大概是因為那些人本來就是衝她來的。但當時沒有想那麽多,見邊上丟了一根鋼管,就撿起衝了回來。
蘇睿白還沒開口說話,徐成岩就將易楠臣的車開了過來。用力的摁了一下喇叭,嚇了蘇睿白一大跳。
大概是知道蘇睿白還有後怕,易楠臣拽著她的手臂,不動聲色的支撐著她。
蘇睿白知道自己肯定是狼狽至極,對他的體貼有幾分感激。
上了車,徐成岩看了一眼後視鏡,嗤笑道:“裏麵還有四五個人呢,現在知道出來。”
易楠臣沒有說話,抽出了紙巾遞給蘇睿白,示意讓她擦擦臉。蘇睿白這個時候哪還有多餘的力氣管自己是什麽樣,胡亂的擦了幾下,便低低的問道:“那些是什麽人?”
易楠臣重重的靠在座椅上,皺著眉頭道:“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蘇睿白搖頭,想起了那隻滿是鮮血的小貓。一陣涼意從腳底升起。
易楠臣並未再問下去,看了一眼前麵的徐成岩,麵色凝重的道:“能查到背後的人嗎?”
“唔,看起來體型倒挺壯的,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明早。”他的臉上忽的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與那張臉搭配在一起,竟然有種說不清的邪氣。
易楠臣有些不悅,看了蘇睿白一眼,皺了皺眉頭道:“收斂點兒。”
徐成岩有些悻悻的,邊打著方向盤邊漫不經心的道:“小易,我是長輩,別把小朋友給帶壞了。”
易楠臣懶得理他,閉上眼睛假寐。車裏安靜了下來,蘇睿白的腦子裏卻是亂哄哄的,成了一堆亂麻,到底是誰那麽恨她,竟要用這種方式來報複她?
這是衝她來的,還是目的並不隻是她?這樣想著,蘇睿白更是如坐針氈。礙於前麵的徐成岩,又將自己的浮躁壓下了。
易楠臣不知道是閉著眼睛假寐還是在想什麽,一句話也不說。徐成岩也沒再說話,但大概是無聊,選了幾張碟放著,大概覺得不是自己的調調,撥弄了幾下又關掉。
車子在易楠臣的公寓前停下,蘇睿白鄭重的向徐成岩道了謝,這才打開車門下車。
易楠臣不知道和徐成岩說了些什麽,晚了幾步才下來。徐成岩依舊是邪氣的笑著,衝著蘇睿白做了個拜拜,然後調轉車頭,箭一般的射了出去。
蘇睿白擦了擦額頭上的密汗,抬眸看著要上樓的易楠臣道:“我不上去了,我回去看看我媽媽。”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一看就知道是很虛弱。
易楠臣皺了皺眉,又低頭看了看時間,道:“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這樣子回去你媽媽會怎麽想,先上樓收拾一下,打不通你媽媽的電話我再送你過去。”
蘇睿白很是感激,低聲的說了句謝謝。以她現在這樣子,回去隻會嚇壞媽媽。這邊的的士並不多,她也實在沒有力氣再走出去。
易楠臣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話,解著領口的扣子往電梯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