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血脈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路小斌才來到了位於翠玉街上的扳指巷前。
這裏是與紫玉街完全不同的地方，很難想象兩條街道位於同一座城市之中。
比起紫玉街的熱鬧和繁華，翠玉街上到處都是荒涼與破敗的景象：荒草叢生的街巷，泥濘不堪的道路，衣衫破舊的人們以及老舊殘破的平房。
而位於街道深處的扳指巷則更是狹窄陰暗，終年不見陽光。
小巷當中的一間破院子裏，幾個差役正在從舊屋裏走出來，其中一人背著一個髒兮兮的口袋，外兩人尾隨其後，最後一人前腳剛剛邁出門外，後腳則被一雙手拖住了。
“老爺，老爺，這是我家最後一口吃的了，給我留下吧！”
一個滿頭白發，衣服上滿是補丁的老婦人正趴在地上苦苦哀求著。
“我去你的吧！！”差役一腳將她踢開，然後小跑著跟上了三人。
“頭兒，就這幫窮鬼，我們得收到什麽時候才能飛黃騰達啊！”一個人向走在最前麵的差役問道。
“唉，在這條街上當差還想飛黃騰達？別做夢啦！”另外一個人嘲笑他說道。
“話可不能這麽說。這富人掏錢窮人掏糧可是穆相國的意思，我們這可是在替穆相國辦事！”
最後追上來的差役說道。
“不錯。隻要你們肯好好幹，我一定會和縣尉老爺好好表揚你們一番。說不定傳到穆相國那裏，他老人家一高興把你們調到碧玉、彤玉、藍玉街去當差，沒準還能直接去紫玉街呢！！”
“喲！那我們可真要謝謝頭兒了！”
幾個人笑著走到大院的門口，這時卻突然有一個聲音傳來。
“你們哪也去不了，今天這差就算當到頭了。”
“嗐！跟著我幹差怎麽會到頭……嗯？是誰在說話？”
就在領頭的差役剛剛發現不對勁的時候，路小斌猛然從屋頂落下。他站到背著口袋的差役身後，先將他的口袋奪下，然後趁著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抬腳就是一踢。
如今的路小斌已今非昔比。自從獲得燦龍劍並消除其能力限製之後，他就已經獲得了從各方麵來說都不容小覷的實力。而經過幾天的統兵作戰以及武鬥之後，更是讓他有了可觀的成長。
巨大的實力差距下，路小斌的一腳竟然將差役如同皮球一般踢飛到了院外很遠的地方。
這時其他差役尚未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而路小斌又接連三腳，將他們盡數踢了出去。
遠方響起了屋頂被撞破的聲音以及人的慘叫聲，估計這些惡差最輕的也要斷掉幾條肋骨，升遷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路小斌提著那袋糧食走到那間破屋內，將趴在門口處的老婦扶到**躺了下來。
剛剛差役的一腳踢到了她的胸口，這副年邁的身體此刻已經奄奄一息了。
“謝……謝謝公子搭救……”老婦艱難地開口向路小斌道謝。
“您躺好，不必多禮。敢問您可是宮女祝翠娥？”
聽到久違的名字讓她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隨後艱難地點了點頭。
“在下受人之托尋找當年昭帝的血脈，請問嵐妃……”
路小斌的話還沒有問完，已經氣息將盡的老婦突然抓住了路小斌的手，用盡力氣說道：
“皇子……身後……有個月牙……”
她的眼角流出淚來。
路小斌回到皇城中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陛下！您可算是回來了！”
他剛剛出現在迎龍宮外，已經在此等候多時的三位統領便快步迎了上來。
“陛下此次微服出巡可算順利？是否取得線索？”瑞恩清上前問道。
“嗯，有些收獲。走，我們進屋裏說。”
路小斌帶著三個人來到寢殿內坐下，並吩咐太監沏了些茶。接著四人一邊喝茶一邊聽路小斌講述白日裏在泰亨樓裏的經曆。
“如此說來，穆孟穎的那位嫡長子恐怕已經是凶多吉少了？”顧青雲問道。
“被那麽多人圍毆，估計是活不了了。”
“此人作惡多端，這也是他罪有應得，陛下英明！”顧青雲向路小斌拱手作揖，他的神情似乎有些興奮。
“你這麽激動幹嘛？”路小斌有些納悶地問。
“……臣失態了，臣本是京城人士，少時家中曾受過欺淩，因而如此，還請陛下恕罪。對了，不知昭帝血脈的事情有何進展？”
一提到這個，路小斌不禁露出愁容。
“昭帝他……確實有個兒子。”
“哦？”三人同時發出詫異之聲。他們沒想到昭帝居然真的有後嗣，並且還是個兒子。
“唉，本來還以為嵐妃沒生下孩子或者孩子早夭，這下問題複雜了。”
根據祝翠娥所說，嵐妃確實身懷有孕。隻因昭帝駕崩之時孩子尚未出世，為保全龍種，她便忍辱接受了荒帝的霸占。
但很快荒帝就將其棄之不顧。數月後嵐妃獨自生下皇子，在將其托付給祝翠娥撫養後便上吊自盡了。
“所以祝翠娥一直撫養著這個孩子？”冉春義問道。
“沒有，她本打算偷偷將其帶出宮外，但剛剛離開嵐妃的宮中就被人劫走了。”
“這……？”
線索又斷了。目前僅僅知道那個皇子的背上有個月牙形狀的胎記。
“那祝翠娥呢？”
“已經死了。”
眾人啞口無言。瑞恩清問道：
“陛下，那接下來該怎麽辦？”
“總算也是有些進展，明天就把這些情況先告訴給李東吟好了。”
路小斌一屁股躺在龍榻上，揮了揮手對眾人說道：
“朕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三人告退後，路小斌拒絕了宮女太監的伺候命他們離開，自己獨自躺在龍榻上看向屋頂。
昭帝的血脈目前還不知生死。若是他尚在人間，那麽李東吟必然不會安分地扶保自己。而且若昭帝真是荒帝所害，那麽身為荒帝幼子的這個小皇帝也就喪失了即位的合法性。
如果當真找到了他，自己該怎麽辦？
路小斌糾結了一會，隨即側過身去閉上了眼睛。
等找到的時候再說，萬一他真的有能力，大不了把江山交給他就好了。
如果他是個禍害，那麽大不了把他和李東吟一起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