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靜王不靜巧應對,殯喪事畢上朝來
話說賈璉不忍心鳳姐懷胎還要過度操勞,夫妻商定策劃後,便由賈璉和秦可卿接替了王熙鳳的工作。
寧府的喪事,死的人由秦可卿變成了賈珍,而且還提前了幾年,如此一來,賈璉並未,外出了去,便在都中。
所以賈珍殯喪外事皆由賈璉專斷,賈蓉奔走,兩府內事,也有可卿掌理。
這樣一來,也產生了很大的蝴蝶效應,本來賈寶玉路謁北靜王,沒那麽多套路,隻是這水溶,想見一見這銜玉而生的靈種,順便探探兩府的虛實!
事到如今,這水溶,也不提見賈寶玉的事,反而好像對賈璉很感興趣!寶玉不過是個小孩,雖然名聲在外,但也白身一個,見了沒什麽!
賈璉卻是不同,如今官居三品,正得聖眷。而且水溶肯定是以前就知道他的!
從前的賈璉,是個什麽樣?他肯定知道,現如今,有時候就想見上一見,而且,開口便說到香皂的事,賈璉父子敏銳的感覺到,水溶的目的並不單純!
水溶作為這一代四王八公中,唯一還襲著父祖原爵的人物。那肯定是如今開國勳貴中的,領頭代表人物!
父子兩代人的政治嗅覺,無疑是非常靈敏的,十幾年前那場大變,這老北靜王站隊的本事,使眾勳貴掉了一地的下巴,所以,到他兒子,這爵位傳承可是沒有降襲的,還是郡王爵。這是其他東西南三府,做夢都得不到的待遇!
這樣一個精明人物教出來的兒子,雖然年少,誰敢想小覷了去?如今他家死死的抱著太上皇的大腿,又多享受了十幾年的王權富貴,如今朝局風雲變化,加上老水王已經死了幾年了,如今太上皇和皇帝的鬥爭,欲演欲烈,水溶也不由得在為自己謀後路,太上皇終歸老了,隻要皇上熬死了他,一朝天子,一朝臣,那整個北靜王府,可就十分被動了!但是他現在又不敢明目張膽的投入皇帝的懷抱,否則那太上皇臨死之際,也得把整個北靜王府扒掉一層皮!
近日以來,賈璉憑借香皂之事,聲名鵲起,甚至引起了上麵的那位注意,然後招進宮去,沒過幾日,便有加官進爵,從一個區區五品同知,一下子升到了三品侍郎,還加了一個光祿大夫的職。
隻是憑借香皂,達不到這個高度,肯定還有其他外人所不知道的,而且聽聞,這賈璉最近在京都郊外,建起了工坊,皇帝還派了重兵把守!
而且有一批神秘物資,從那個工坊之內運出,一路錦衣衛和禁衛軍壓送,直達九邊前線!
由此可見,這神秘東西,才是賈璉升官的關鍵!又恰巧賈珍喪事,他有了名正言順的借口,來到賈家,探一下虛實!
賈璉舉目,見北靜王水溶頭上帶著潔白簪纓銀翅王帽,穿著江牙海水五爪坐龍白蟒袍,係著碧玉紅帶,麵如美玉,目似明星,真好秀麗人物。不由感歎,人不可貌相,看著眉清目秀的,其實這心怕是髒的很!
前世的賈璉,便已經見過了,這官場的爾虞我詐。所以在水溶上來套近乎的時候,他一直都是用官麵稱呼,一口一個下官,一副公事公辦,不卑不亢的態度!
這家夥今日特地見他,確實心懷鬼胎,打著注意的,怕也不是什麽好事,所以一麵就得小心應對,不給他套話的機會,隻是裏裏外外透著,才疏學淺,隻是一心為皇帝辦事的態度,別的什麽都不知道!
搞的水溶一陣鬱悶,他隻是想借機窺測一下賈璉聖眷正濃的原因,卻不想,根本無從下口,連門都沒有,所以也就沒有過多的再深入,萬一到時候,傳到了皇帝耳中,引起猜忌,水溶也不好過!
本來現在整個水王府,就夾在天家父子中間,如履薄冰,生怕一招不慎,滿盤皆輸!上皇一日不死,他也不會有事,隻是為日後謀一個退路,還想從賈璉這裏作為突破口,如今看來確實不行!
這小子就是屬王八的,不管水溶,怎麽敲擊,賈璉都是一口咬定,啥也不知道,聽皇命行事無可奉告的意思。
賈璉其實哪有那麽多彎彎繞,隻是這水王如今是太上皇的人,這是朝野皆知的。
如今賈某人抱了皇帝的大腿,自然不願與他多有牽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就裝作聽不懂,一位三不知,隻是一心忠於天家行事!
水溶見他語言清楚,談吐有致,滴水不漏。也知道是問不出什麽來了,為了不尷尬,隻得一麵又向賈赦笑道:“令郎真乃龍駒鳳雛。非小王在世翁前唐突,將來‘雛鳳清於老鳳聲’,未可量也。”賈赦忙陪笑道:“犬子豈敢謬承金獎。賴藩郡餘禎,果如是言,亦廕生輩之幸矣。”
水溶又將腕上一串念珠卸了下來,遞與賈璉道:“今日初會,倉促竟無敬賀之物。此即前日聖上親賜脊苓香念珠一串,權為賀敬之禮。”
賈璉連忙接了,回身奉與賈赦。賈赦與賈璉一齊謝過。於是賈政賈蓉等一齊上來,請回輿。
水溶道:“逝者已登仙界,非碌碌你我塵寰中之人也。小王雖上叨天恩,虛邀郡襲,豈可越仙(左車右而)而進也。”賈赦等見執意不從,隻得告辭謝恩回來,命手下掩樂停音,滔滔然將殯過完,方讓水溶回輿去了。不在話下。
且說寧府送殯,一路熱鬧非常。剛至城門前,又有賈赦、賈政、賈璉等諸同僚屬下各家祭棚接祭,一一的謝過,然後出城,竟奔鐵檻寺大路行來。彼時賈璉帶賈蓉來到諸長輩前,讓坐轎上馬。因而賈赦一輩的,各自上了車轎;賈璉一輩的,也將要上馬。
眾人迤邐一路,到了郊外鐵檻寺內,原來這鐵檻寺原是寧榮二公當日修造,現今還是有香火地畝布施,以備京中老了人口,在此便宜寄放。
其中陰陽兩宅俱已預備妥帖,好為送靈人口寄居。不想如今後輩人口繁盛,其中貧富不一,或『性』情參商,有那家業艱難安分的,便住在這裏了;有那尚排場有錢勢的,隻說這裏不方便,一定另外或村莊或尼庵尋個下處,為事畢宴退之所。即今賈珍之喪,族中諸人皆權在鐵檻寺下榻。
獨有可卿嫌不方便,因而早遣人來和饅頭庵的姑子淨虛說了,騰出兩間房子來作下處。原來這饅頭庵就是水月寺,因他廟裏做的饅頭好,就起了這個渾號,離鐵檻寺不遠。
一時,到了水月庵,淨虛帶領智善智能兩個徒弟出來迎接,大家見過。
可卿另至淨室,更衣淨手畢。見智能兒越發長高了,模樣兒越發出息了。因說道:“你們師徒怎麽這些日子也不往我們那裏去?”
淨虛道:“可是這幾天都沒工夫。因胡老爺府裏產了公子,太太送了十兩銀子來這裏,叫請幾位師父念三日血盆經,忙的沒個空兒,就沒來請蓉奶奶安。”
此時眾婆娘媳『婦』見無事,都陸續散了,自去歇息,跟前不過幾個心腹常侍小婢。
閑話少敘,接下來一切按部就班,又忙了兩日有餘,方才把賈珍的後事料理好!
回到府中沒過幾日,便聽聞將舉行大朝會,還不等賈璉喘口氣,便有宮中太監,傳皇帝命,到了那日,賈璉也必須上朝。
這是大朝會,賈璉躲不掉的,之前他一直跟皇帝耍滑頭,升官以後,以工坊事忙為由,都沒去上朝,皇帝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預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