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遇見知己了

薑平臉上無悲無喜,離開了養心殿,準備回自己宮裏去。

姬箐箐彷如被抽走了力氣,扶著鳳椅坐下。

自問這樣做對不對。

薑平不過是一個平民,沒有做過官,是因為做了帝君,才有如今的地位。

又是後宮唯一的帝君。

可以說,他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了。

但這不是封他內閣大學士的理由,姬箐箐也找不出這樣的理由。

可還是心不安。

“帝君!”

薑平剛走出養心殿,側麵宮牆之下傳來一道呼聲,轉頭看去,原來是他呀!

差點把他給忘了。

“見過帝君!”陳近墨畢竟老了,來的比較慢,走到薑平麵前的時候,都幾乎要斷氣了。

但還是以禮法對薑平行禮。

“陳老您可算來了,我在門口等候您許久了。”薑平笑著說道,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

“不是陛下招我入宮議事嗎?”陳近墨有些不明白,怎麽會是薑平在門口等他。

“那隻是為說給外人聽的,有些事陛下不方便說,陳老跟我來,您一聽便知。”薑平直接就把陳近墨拉進了禦書房。

姬箐箐連薑平把陳近墨找來的目的都不知道,要是讓他們見麵,怕是隻能尬聊。

這事還是得自己替她辦。

禦書房外人可是不能輕易進來的,薑平把他帶這裏來談話,也足以讓陳近墨安心。

在這裏,薑平說的話,等於就是姬箐箐說的話。

“不知帝君要找老臣商議何事?”陳近墨喝了口茶,就開始提起正事。

薑平手指敲打著桌子,故意沉默了一會,手指一停。

陳近墨便立即正神色。

“我想請問陳老,若是以禮治國,該當何論?”薑平問道。

要是以前他這麽問,陳近墨肯定要嗤之以鼻,不屑與之一談。

可是看了《道德經》第一卷後。

他在薑平麵前不再清高了。

“自是萬事萬物以陛下為尊。”陳近墨對著空氣拱手道。

薑平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

陳近墨以為遇見知己,便敞開高談闊論,無比的激動。

“人與畜生的區別,就是人知禮,而畜生不知,人若知禮,那王侯就應尊君,大夫應尊王侯,士應尊大夫,民應尊士,就如同子應尊父。父也要對子有禮,可見無禮便不能為尊……”

薑平耐心的聽他把大道理講完,深以為然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

陳近墨的眼神就更熱烈了。

這時。

唉!

薑平發出一聲長歎。

“帝君何故歎息?”陳近墨問道。

薑平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又轉身走到窗下,再坐回來,又是一聲長歎。

陳近墨的好奇心徹底被勾起。

薑平才張口。

“我本不應該上早朝,但我今日畢竟是上了早朝,不免有些感慨,無處發泄罷了。”

“帝君為何感慨?”陳近墨又問道。

這次薑平沒有賣關子。

“我見朝中大臣,皆是無禮之輩,自哀自怨罷了,我這心思,恐怕隻有陳老您一人明白。”

薑平緊緊握住了陳近墨的手。

陳近墨感受到他全身都在顫抖,這份真情流露絲毫沒有偽裝,竟然掉出兩滴老淚來。

“老臣真真與帝君心意相通,如今朝中大臣各自站隊,隻顧自己一己私欲,不以陛下為尊,反以那些亂臣賊子為尊,老臣也鬥膽提過幾回,可陛下終究不采納。”

“陳老您有所不知,陛下也是有苦難言,不采納陳老之言,也是為保護陳老,以免被那些亂臣賊子中傷。”

兩人就像一對患難兄弟,抱在一起為這個國家痛哭流涕,待情緒到位的時候。

薑平忽而把那些人在奏折中討要米布的事一提。

啪!

陳近墨猛的拍桌子,雙目圓瞪,怒氣衝天。

“個個養的肥頭大耳,雀袍華服加身,竟還有臉找陛下討要米布,無恥至極,人神共憤,當引天雷誅之!”

“陳老別生氣,當心氣壞了身子。”薑平連忙安撫,真要氣暈過去,那就完了。

陳近墨冷靜了一會,喝了口茶,放下蓋碗。

“帝君雄才偉略,早朝之上,舌辯群儒以立足,又滅了韓氏一幹人的威風,可有良策?”

唉!

薑平又一聲長歎,背對著他,仰著頭說道:“我本欲撥亂反正,匡扶陛下聖威,設壇講道,以禮待人,以德育人,可惜,我身處後宮,不能拋頭露麵,又沒有這樣的名望,終究心有餘而力不足。”

陳近墨一想,能夠拋頭露麵,又有服人的名望,說的不就是自己嗎?

當即表態。

“老臣原為帝君效力!”

薑平假惺惺的推辭一番,最終拗不過陳近墨,隻好讓他擔此大任。

又細細長談了一番。

總之,要形成真正的中央集權製,滅掉韓先立等人的威風,保證皇權至上。

相當於一次小改革了。

難度是有,那些人也不會這麽簡單屈服,但隻要有人帶頭,就會有人呼應。

以此製衡那些權臣,長久以往,自然能點點滴滴的把權利收回來。

就看怎麽運作了。

薑平為了更好拉攏人心,留下了《道德經》第一卷給了陳近墨,並保證讓他看到全書。

便就悄悄離開了禦書房,出了養心殿,回自己的後宮了。

姬箐箐批改了半天奏折,總是心神不寧。

忽然想起薑平替她請了陳近墨。

壞了!

姬箐箐馬上叫人進來詢問一番,得知陳進墨還在禦書房等候,急忙趕了過去。

正好在門口遇上了。

“陛下,老臣萬死不辭!”陳近墨一副慷慨就義的嚴肅表情,把姬箐箐都搞蒙了。

詢問了一下緣由。

得知了他和薑平談話內容。

她聽薑平說起過中央集權製,豈會不明白這番談話的用意,都是為了她不被欺負。

她卻用能力不足四個字,卸了他內閣大學士的職位。

陳近墨都佩服的人,豈會缺才?

退一萬步講,她是北晉國的女帝,整個國家都是她的,她要誰當內閣大學士,還需要爭取別人的意見嗎?

“朕似乎真的錯了!”

姬箐箐無神的回到正殿,繼續批改奏折。

到了天黑之時。

“趙公公,擺駕月華宮,等下,不要驚動旁人,輕車簡行。”姬箐箐吩咐道。

月華宮,也就是薑平住的地方。

“諾!”

趙公公雖然心有幾分不解,但是以他的身份,隻要按照女帝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不可以多問,也不可以多說。

月華宮。

薑平還真感覺有點無聊,這裏沒有電腦,沒有可樂,宅在家裏也無意義,明天得找點事做。

今天就先睡覺。

“帝君,明日需要叫您早朝嗎?”紅袖輕聲問道。

“不用了,來請我也不去了。”薑平上了一回朝,就感覺心力憔悴,還去幹嘛。

睡覺不香嗎?

又過去一會。

“帝君快起來,陛下來了。”紅袖跑了過來,慌張的說道,心想,怎麽每次陛下過來都要搞突然襲擊啊。

“紅袖,你調皮了啊,她來了又怎麽樣,她來了我也不去,你也去睡覺吧。”薑平還以為紅袖在開玩笑。

但轉念一想,皇權社會誰敢拿皇帝開玩笑。

眼睛一睜。

姬箐箐已經站在了他寢宮門口,兩邊跪滿了人。

氣氛也有些微妙。

肯定是做夢。

薑平直接一個翻身,背對著門口,繼續睡覺。

咳咳!

趙公公不由得幹咳了幾聲。

帝君,你是真能作死。

姬箐箐又一次大出人意料,絲毫沒有怪罪薑平,隻是揮手,讓所有人退下。

她有事要和平君秘談。

“你要是來道歉的,大可不必,你不來找我,我絕對不會出現在你眼前煩你,你也可以高枕無憂,不必在我身上多疑。”

薑平就像不通了,她生性怎麽會那麽多疑,連枕邊人都不放心,怕奪了她的權。

更想不通,她這麽多疑一個人,怎麽會被架空的?

姬箐箐在他床前一張凳子上坐下,說道:“朕是全天下唯一一位女帝,也是北晉國第一位女帝。”

薑平翻過身來,抬起了頭,“你不會想跟我說,你坐在皇位上有多麽不容易,多少人反對你這個女帝,把我感動一番,然後我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吧。”

姬箐箐提了一口氣,下意識的咬住了嘴唇,甚至眼睛裏還有點反光。

她好像真的很委屈。

既然女帝這麽不好當,那為什麽要當,做一個公主甚至是普通百姓也不錯。

等下。

好像她沒有兄弟,她不當江上就隻能換姓了。

薑平從**坐起來,氣也消的差不多了,說道:“你道歉吧,我可以原諒你。”

“朕不會給任何人道歉。”姬箐箐傲嬌的說道。

“那你是來幹嘛的?”薑平就好奇了,大晚上的跑來,難道又想臨幸啊。

忘記你昨天走路都走不穩了?

“朕是來教你規矩的,白天說你能力不足,不是你才華不夠,而是你不懂規矩。”姬箐箐收起了女人姿態,改當老師了。

實際是找一個借口,把內閣大學士的職位還給他。

“我不想學。”

薑平直接往後一趟,宮裏規矩他都知道,就是知道才不想學,那麽繁瑣,不得累死啊。

“就這句話就錯了,你身為帝君,在人前應該自稱本君,在朕的麵前,應該自稱為臣。”

“本君不想學!”

薑平把被子一拉,蓋過了頭頂。

“是臣!”姬箐箐氣不過,去掀他的被子。

結果。

反被薑平一拉給帶到了**。

“你就別找借口了,來吧,反正你是女帝,全天下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反抗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