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將計就計

薑平悄然回到宮裏,養心殿的蠟燭還沒有熄滅,姬箐箐應該也還沒有睡。

這可怎麽辦?

“見過……”趙公公才舉起手來。

薑平馬上打手勢,讓他禁聲,把頭探進正殿,左右沒看到姬箐箐的身影。

好機會!

薑平躡手躡腳的來到案前,把禦章悄悄的放回了盒子裏。

剛鬆了一口氣。

“平君,你好大的膽子!”姬箐箐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

薑平的腦子飛速的旋轉。

回過頭來。

“我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好消息,陛下想先聽哪個?”

姬箐箐臉上掛著一絲淺笑,像是原諒了他,忽一臉嚴肅。

“來人,給朕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平君綁了!”

變得真快!

外麵四名侍衛,還真就拿繩子進來了。

“陛下,真要綁嗎?”趙公公問了一聲。

“朕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綁了!”姬箐箐好像是真的生氣了。

趙公公不敢再遲疑,招手叫他們開綁。

這下玩大了。

繩子剛上薑平的身,薑平就倒了下去。

“平君,你以為朕還會上當嗎?”

姬箐箐以為他是裝的。

可半會不見他有反應。

“陛下,帝君好像是真的暈過去了。”趙公公提醒了一句。

姬箐箐疾步上前,蹲下身子看了一眼,薑平臉色發白,嘴唇呈現一片烏色。

再看他背後那鼓起來地方,正好被繩子給壓著,還有一絲血跡滲透了出來。

“混賬,誰叫你們綁這麽重的!”姬箐箐頓時大怒,大罵著侍衛。

侍衛都懵了,這還要綁嗎?

“還愣著幹嘛,快傳禦醫啊,這繩子還不快拿走。”趙公公急的直跺腳,這些人真不會看眼色。

看不出來女帝這是在關心帝君嗎?

薑平被抬上鳳床,禦醫過來檢查了一遍,又給換了一副藥。

“陛下,帝君無礙。”禦醫擦了擦額頭說道。

“那為何平君會無故昏倒?”姬箐箐問道,他進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甚至嬉皮笑臉。

怎麽一碰就暈了?

“這是因為帝君傷口還沒愈合,又加上出了汗,壓製下來的毒性又發作了。”禦醫解釋道。

姬箐箐揮手就讓他下去了。

“你們也出去。”

趙公公等人也被趕了出去。

姬箐箐坐在床邊,有些心疼的看著薑平,她剛剛生氣,並不是因為薑平拿了她的禦章。

盡管這已經是夠殺頭的大罪了。

姬箐箐真正生氣的原因,是薑平傷還沒好,就到處亂跑。

角落裏。

月色下一隻飛鴿離開了皇宮,落到一黑衣人手裏,解開鴿子腳上的竹筒,從裏麵拿出一張小紙條。

“帝君毒性已發作!”

姬箐箐拉起被子給薑平蓋上,發現他眼睛漸漸睜開了。

“平君,你感覺怎麽樣?”

薑平感覺頭有點暈乎乎的,背後麻木了一大塊。

“我怎麽了?”

等會!

姬箐箐不是要綁自己嗎?自己怎麽就躺下了?

薑平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你忽然暈倒,朕已經傳禦醫來看過了,禦醫說你要好好休息,這幾天你就靜臥吧,不要再亂走動了。”

姬箐箐此刻非常溫柔,真就像一個小媳婦。

朝中大臣估計打死也不會信,女帝還會有這樣的一麵。

薑平暗歎,這毒爆發的還真及時,讓自己逃過了一劫。

想起正事。

薑平把城西礦區的事給她交待了一番,萬一韓先立來討要,她也能有所準備。

姬箐箐聽完就更自責了,他整日奔波都是為了她,為了大晉江山。

自己卻還要罰他。

薑平不知道自己無意間又把姬箐箐感動了一番,剛想躺下休息,又坐了起來。

不對!

“平君,怎麽了?”姬箐箐趕忙問道。

薑平手伸到背後,把藥膏給撕了下來,因為動作過大,又導致傷口崩開。

鮮血流淌了出來。

“平君,你這是做什麽,朕去給你叫禦醫。”姬箐箐嚇了一跳,正準備叫人進來。

“先別。”薑平阻止了她。

箭傷很淺,中毒也不深,按理來說,傷口應該開始結痂了,毒性也應該被中和了。

怎麽會二次發作?

這不科學。

“魚幼!”薑平對著空氣喊了幾聲。

魚幼從一個黑暗的角落裏走了出來。

“你拿上這個,出宮找醫師問一下,都是些什麽成分,多找幾位醫師。”薑平把手裏的藥膏交給了她。

“遵命!”

魚幼接過藥膏,走向一個黑暗的角落,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平君,你是在懷疑禦醫?”

姬箐箐也看明白了,仔細一想,薑平突然暈倒,確實有些不同尋常。

薑平點頭,“現在我也說不準,等魚幼回來就知道了。”

但應該八九不離十。

現在皇宮裏都這麽危險了嗎?

“對了,魚幼我很喜歡,以後她就歸我了。”薑平就真的隻是和她說一聲。

姬箐箐更沒有什麽舍不得的,別說一個魚幼了,恨不得拉一支禦林軍保護他。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

魚幼冷不丁的從黑暗的角落出現,就像她從沒有出去過一樣。

“陛下,帝君,我問了三名醫師,均是同一個說法,裏麵有一種慢性毒藥,過激的時候就會發作。”

“雖然毒性不重,但長久接觸,百日可斃命!”

果然有鬼。

姬箐箐身上忽然爆發出一股霸氣,夾帶著濃濃的憤怒。

“朕要將他們千刀萬剮!”

實在沒想到,奸細竟然滲透到禦醫中來了,他們把皇宮當成了自家後花園麽!

姬箐箐揮手就要讓人把那名禦醫捉來。

“等一下,我有一個辦法,先不要打草驚蛇。”

薑平再度阻止了她。

禦醫肯定也隻是一顆棋子,和之前那名常侍差不多的角色。

就算把他抓來,估計也審問不出什麽東西來。

幕後主謀還是找不到。

“平君是想將計就計?”姬箐箐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薑平點頭,“現在他們還不知道我們發現了,不如我們配合他們演下去,把背後的大魚給引出來。”

“那你的傷怎麽辦?”姬箐箐擔心的是他的身體。

“這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不用治,傷口自己會愈合。”薑平絲毫不在意,就一點小傷而已。

姬箐箐最終隻好同意了他的意見,隻是派人暗中把那名禦醫給監視了起來。

看他都和什麽人聯絡。

“平君,朕向你保證,一定不會讓你白白受罪!”姬箐箐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薑平聽到這話也很舒心,這箭中的太值了。

但總感覺自己遺漏了什麽。

到底是什麽?

“不好!”

薑平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陛下,宮中傳報,那名常侍死在大牢中了。”趙公公站在門外稟報道。

既然他們能滲透進禦醫院,那宮中大牢就更不用說。

這下線索又斷了。

“把當值的看守斬了!”姬箐箐沉聲道,不管這些人是不是奸細,他們都失值了。

要是不砍了他們,宮中的規矩以後誰還會遵守?

就當殺一儆百!

現在隻剩下禦醫這一條線索了,一定要利用好。

數日之後。

宮中一條消息悄然散播了出去,飛速的傳達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裏,就連朝中大臣都知道了。

“你們聽說了嗎?帝君薑平箭傷發作,一病不起,就連禦醫都束手無策。”

“我也聽人說了,帝君薑平怕是快不行了。”

“都怪他平日太驕狂,就連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

“閉嘴,你們大肆議論帝君,不怕被砍頭嗎?”

“陛下到,早朝始!”

隨著趙公公一聲高呼,鳳殿頓時安靜了下來,悄然看了一眼女帝的神色。

微微有些憔悴。

帝君薑平病危的傳聞看來是真的了,百官中不知道多少人心裏笑出了聲。

“恭賀陛下,昨夜天山消息傳來,天山開渠成功,確有水下來,存入了義豐水庫。”

“另出鐵礦和礦鹽開采量也有大幅增加,近來,沒有過倒礦發生。”

工部尚書何健首先奏稟。

“陛下,臣已經擬定方案,義豐水庫周邊百裏皆可化為良田,解北晉燃眉之急。”

“養豬目前也初見成效,另新增果類十三種,蔬類十七種,土豆下月便可有收成,預計畝產能達到兩千斤。”

戶部尚書李承誌也稟報了好消息。

“彩!”

百官齊聲祝賀。

“恭賀陛下,天佑北晉!”

姬箐箐臉色上不見多少喜悅神色,實際是憋壞了,都怪平君,說什麽女帝應該喜怒不形於色。

這些可都是薑平的功勞,但她不能說,隻能賞賜何健和李承誌兩人一些錢布。

朝中多少人一陣羨慕,這兩個家夥最近就像開掛了一樣,幹出各種匪夷所思的事來。

完全把另外四部的風頭給壓下去了。

韓先立暗中打了一個手勢。

禮部尚書何士賢馬上站了出來,對女帝拱手拜了拜,“臣恭賀陛下開渠成功,北晉豐收。”

“陛下,臣也有好消息稟報。”

“奏來!”

姬箐箐揮手。

“臣為陛下尋得百位年輕才俊,可為北晉之棟梁,但若是賦予他們職位,還得陛下準許。”

何士賢剛一說完。

韓先立就站出來反駁,“何大人,這些人可有真才實學,你不會是欺瞞陛下吧。”

“臣不敢,這些人都是臣親自挑選的,韓太尉要是不信,可以檢驗他們的才學。”何士賢拱手道。

韓先立也站到了大殿中央,對女帝拱手拜了拜。

“陛下,臣以為此事不可小視,若是無真才實學,讓他們做官,就是殘害百姓。”

“可要是把他們全趕走,恐寒了天下學士之心,如此,便不會有人來北晉為任。”

“臣建議趁著豐年,舉辦一場論才大典,讓他們各自舒展才華,若是真才實學,便可留用。”

這兩人擱這裏唱雙簧呢。

隻是。

韓先立為什麽要舉辦這場論才大典。

“臣附議,百位才子中不乏有高尚的俊秀青年,陛下可挑選招君,補充後宮!”

楊士賢這話一出來,大家就都明白了。

名義上是論才大典,為北晉國挑選人才,實際上,韓先立還是想給女帝招君。

但經過上次的事,他不好直說,所以叫楊士賢和他配合。

老狐狸!

“楊士賢,你好大的膽子,陳老的話你忘記了嗎?還敢提招君的事。”韓先立嗬斥了一聲。

“臣不敢,臣有罪,請陛下責罰!”楊士賢跪拜在地上。

“陛下,臣想楊大人隻是無心之言,為的也是陛下,還請陛下饒恕他。”韓先立再反過來替他說好話。

這樣一來,招君的事雖然提了,但沒有拍板,論才大典名義上還是挑選人才。

姬箐箐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