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妖姬
幾人一路無言,返回金氏貨棧,卻是發現客廳中氣氛凝重,金掌櫃在主位上沉默不語,自家老爹坐在側旁也是臉色肅穆,地上滿是碎裂的茶杯。
也不知這二人怎的了,莫不是青樓裏被搶了女人?那也不至於如此生氣呀。草草行了一禮,便轉過側門,拉著金氏老管家詢問發生了何事。
老管家臉上本就皺紋堆壘,如今更是擰成一團“哎~我家少爺惹事了,現在被關押在監牢裏,老爺馬上要趕回王京。”
“我那哥哥惹了甚事?我看金伯父麵色愁苦,到底是招惹了何人?”明生追問道。
管家猶豫一下,唉聲道“少爺在青樓,將那鄭夢弼的弟弟打了,我家老爺如何不愁。”
“鄭夢弼,這人很有背景?”
“此人乃一書吏之子,卻是權勢通天,王京無人敢惹,如今卻如何是好?”老管家唉聲歎氣的說道。
正說話間,有仆人入內稟告船隻備好,金掌櫃起身便欲出門。
“金兄,將小兒也帶過去吧,明生雖小,但鬼主意頗多,或許能幫忙一二。”趙春哥又轉身對明生說道“你跟著金伯父走一趟。”
“如此,多謝了!你在這裏等我,事了便回。這敗家子真是氣煞我也!”金掌櫃氣的胡須亂顫,手腳發抖。
明生自是點頭應了,命王寶準備一番,同金掌櫃一同趕赴朝鮮王京漢城。
漢城走水路一百八十餘裏,需兩日方可到達,金掌櫃在船上將事情經過同明生詳細講述一番。
他兒年方十七,名金誌誠,不喜讀書,偏愛耍槍弄棍,結交一些權貴子弟,在王京裏做些吃喝玩樂的勾當,金掌櫃忙於生意,哪裏有時間管教。
不想前幾日在青樓裏爭風吃醋,打了鄭夢弼的弟弟,被公人拘入監牢。這鄭夢弼卻是不好惹的,手眼通天。
為何?此人二十餘歲,麵如冠玉,風流倜儻,妻子早亡,不知怎的被他妻子的姑姑妖姬金介屎看上,做了入幕之賓,整日裏留宿宮中,權勢日盛,就連兩班的士大夫,都爭相巴結這鄭夢弼。
明生聽罷,也是連翻白眼,這特麽的一地雞毛啊,李朝的後宮竟然如此…...嗯嗯~也不錯,後世拍電影的絕佳素材,而且居然有人用屎來取名,也是奇葩,不過想想自己的小名也好不到哪裏去,半斤八兩。
“伯父,這金介屎又是何人,可是後宮的嬪妃?”明生好奇心甚重,這樣的八卦豈可錯過。
“倒不是嬪妃,介屎也不是其名,乃坊間所言,此女前朝做侍女時,便同當今大王光海君勾通,及至大王登位,封為尚宮,傳聞其有床笫之間的特殊手段,甚得當今大王寵愛,命她掌管後宮錢財,後宮的嬪妃們都爭相巴結。”提到這金介屎,金掌櫃似乎也來了興致,將坊間的傳聞都說與明生。
“特殊手段?怎的特殊”明生嘴張的老大,故作無知狀。
“小孩子不要問,怎的恁多的話!”
老家夥就怒了,一時口快,被這小子聽了去,不要被人說為老不尊。
“哦,小子不問就是,你們大王真是心胸寬廣,自己女人出去睡漢子也無所謂,小子真是佩服。”不問某也懂,真當某是個雛麽。
“咳~咳~不可誹謗當今大王。”金掌櫃被明生噎的咳嗽不止,半晌方才說道“有人彈劾過,隻是大王不信,反而砍了彈劾之人,哪裏還敢有人再說。
而且這妖姬也不止一位麵首,傳聞慶昌府院君李爾瞻也是其座上賓,滿朝官員,皆可以金購之,朝政混亂不堪。”
呃~這金介屎作風很狂野哈,傳說中的公共汽車麽?誰都能上,莫非也是穿越來的?
“怎的伯父沒買個官做做?”明生好奇道。
“有甚好做的,朝政混亂,都是勾心鬥角的勾當,弄不好腦袋不保,結交尚可,當官就罷了。”金掌櫃撇撇嘴,不以為然。
…..
到得王京漢城金氏府邸,金掌櫃安排眾人住下,便急忙忙出去,想必是找關係疏通打點,將兒子撈出來。
其實他兒子的安危,明生並不擔心,打了一架而已,雙方都是輕傷,隻是那鄭夢弼勢大,才入了牢獄。金掌櫃在王京也是有靠山的,多花些錢財,便可將人撈出,也不用明生操甚的心,何況漢城,他也不認得一人。
果然,第二日巳時不到,金掌櫃便攜子而歸。卻是賠了鄭夢弼弟弟三千兩銀子,衙門裏又花費五百餘兩。
這金誌誠就是個年少輕狂的,被他老爹拉進後房,好一頓臭揍,明生也不好裝作不知,跑進房內,好一番勸解,金掌櫃方才罷手,可是這金誌誠也不要想半月之內能起床,屁股都被抽碎了。
“賢侄,我同你父還有些事情需要商議,今日就返回彌法島,你可要在王京小住幾日?”兒子救出,自家也出了氣,金掌櫃便欲離京。
“呃~小侄正有此意,第一次來漢城,打算玩樂幾天,伯父自去,小侄自己回去便是。”明生笑著應道。
金掌櫃哪裏知道明生就是個孫猴子降世,惹禍的根苗,吩咐老妻照顧好明生眾人,便出城而去。
明生在金府隻住了一日,便借口回彌法島,辭了金掌櫃老妻和金誌誠,尋了一處客棧暫且安身。
客房中,眾人圍坐一團。
“寶叔,你可會說朝鮮話?”明生看向王寶。
“在朝鮮許多年,自然是會說的,怎的,少爺有事?”王寶隱隱感覺有些不妙,少爺這是又要搞事。
“是有點事,您出去打聽兩件事,第一是鄭夢弼的府邸住址,第二是金介屎有何家人,家住何處。”明生慢悠悠的說道。
“少爺,您又要作甚?咱可不能惹事啊。”王寶感覺心跳加快,要被少爺玩死的節奏。
“寶叔,想多了,小子剛來,哪敢在人家王京惹事,隻是聽聞這鄭夢弼頗有權勢,看看能否結交一下,今後也多個進項。速去!”明生揮手示意。
聽聞此言,王寶放下擔心,帶著四名懂朝語的老兵分散去打聽消息。
將近掌燈,幾人方才回歸,將探得的消息一一稟告明生。
第二日申時許,明生攜帶禮盒,打算拜訪這位金介屎的麵首,不想那門子比禿尾巴狗還橫,將明生一頓臭罵趕走了事。
哎~就知道是這個結果,沒名沒號的,人家憑什麽見你。搖搖頭,明生無奈的攜眾人回轉客棧。
“寶叔,咱們有活幹了。做事之前,小子要說清楚,這件事事關重大,關係到月亮灣兩千幾口子的安危,關係到咱們海社的長遠圖謀。這麽做小子也是深思熟慮過,不要質疑小子,可好?”明生說完,環視跟隨而來的十幾位叔叔們。
王寶等人見明生說的鄭重,也都肅然,拱手說道“少爺莫如此說,某也是提醒一番。既然少爺計議已定,吩咐我等便是,無有不從!”
見眾人紛紛點頭,明生方才說道“子時出動,先將金介屎的家人綁了拘禁在家中,留四人看守便可,待金府事後,其他人隨小子夜探鄭府,我自有一番計較。”
醜時,鄭夢弼府邸。
明生端坐在鄭夢弼臥房床前,笑咪咪的看著被綁成粽子般的鄭夢弼。
這鄭夢弼也是個沒出息的,竟然被王寶嚇尿了褲子,房中騷氣衝天。
一切都很順利,明生帶來的都是廝殺老手,手段利落,金介屎家人十餘口都被囚禁家中,有四人看守。剩餘十一人在夜幕的掩護下,翻入鄭夢弼府邸,將家眷仆人共二十八人全部囚禁。
“鄭大人,可聽得懂大明官話?”明生陰仄仄的問道。
鄭夢弼連忙點頭,哀求著說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家裏錢財全數奉上,饒我一家性命。”
“不需如此,隻要你聽話,不動你一根毫毛。”明生擺擺手,示意鄭夢弼收聲。
“本來白日裏來拜訪,不想鄭兄門檻太高,被門子趕了出來,也隻好用這種方式同鄭兄見麵。某也不囉嗦,有一事相求,隻要你做到,保你一家無虞。”說罷,明生將手中茶水一飲而盡。
“好漢但請吩咐,小人答應就是。”
明生翻翻白眼,某還沒說什麽事呢,你就答應。
“派個忠心的,機靈點的仆人,將金尚宮請來,某有話要同金尚宮講。”
本來被嚇尿了的鄭夢弼又被嚇尿了,身體抖如篩糠,卻是抿著嘴不言語。
“放心,某是有事相求,不是要害你等性命,也不是由何人指派。你若不從,某現在就一刀一刀割你的肉!”
明生說罷,王寶便抄起匕首,在鄭夢弼眼前搖晃。
半晌,鄭夢弼頹然的歎了口氣,也猜測不出明生說的是否為實話,但總有個萬一呢。能多活一時,便是一時。縱是死了,也有那妖媚的金尚宮作伴,也特~娘的值了。目視一名丟在牆角的老仆,王寶將老仆拎起,鄭夢弼同老仆用朝語交代一番,看向明生。
見王寶點頭,知道沒有說別的,方才給老仆鬆綁,再次看向鄭夢弼說道“此人可是忠心?你要知曉,走漏了消息,某死之前,你全家一個也活不成!”
“忠心,忠心,好漢放心就是,此人跟隨我家三代,斷不會走漏消息。”鄭夢弼急忙顫聲回應。
明生方才擺手,命老仆出去行事。
大半個時辰後,門口的暗哨回報,一頂四人抬的轎子緩緩而來,那妖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