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巧用降卒
傍晚時分，橫山澗的寨牆上燈火通明。一眾士卒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生怕李家莊的人馬前來偷襲。
遠處馬蹄聲響，十幾個騎馬之人從黑暗中現出了身影。
“什麽人？”
守城的千戶緊張地指揮士卒舉起了弓弩，目不轉睛地盯著城下的人。
“是某回來了！”
略帶疲憊的聲音傳來，繆貞衝著城上揮了揮手。
“快開寨門，是老將軍回來了！”
城上的千戶趕緊命令士卒打開寨門，迎接繆貞等人進寨。
繆貞簡單道了個謝，帶著身後的人衝進了寨子。
“你們各自回到營地做好宣講，某去找大帥聊聊。”進了寨，繆貞吩咐其他人就地解散。自己則快速趕奔帥帳。
一進帥帳，他就看見了焦躁不安的繆大亨。
見二叔安然無恙地跑了回來，繆大亨有點喜出望外。
“老天保佑，您能回來就好！”他趕緊扶著二叔坐下。
剛坐好，繆貞就開口問道：“大亨，你對昨天的戰事怎麽看？”
“窩囊！”繆大亨重重地一拍大腿，“一不留神中了別人的道。姓鄭的真不是東西！
繆貞搖搖頭道：“某倒覺得是個好事！”
“二叔？”繆大亨吃驚地看著他，“您是不是讓他們給氣糊塗了？”
繆貞搖頭輕笑道：“稀裏糊塗地打出個明主，某倒要感謝一下鄭興宗。”
明主？繆大亨越聽越糊塗。
“李家莊的財力你是知道的，李家莊的戰力你也領教了。如此之下，你還看不出點眉目？”繆貞眉頭微皺。
繆大亨不解地問道：“您是想讓某投靠他們？”
“不管你願不願意，反正老夫已經投靠朱明公了。”不願再多兜圈子的繆貞直言不諱
“這怎麽可能？他們是賊啊……”繆大亨吃了一驚，呆呆地看著二叔。
“賊？某看官府才是賊吧！”繆貞不屑地看了一眼侄子，“天下百姓一向良善，但分有條活路，他們都會忍氣吞聲、苟且而活。如果不是朝廷逼得他們徹底走投無路，怎麽會以死抗爭？”
聽完二叔的話，繆大亨低頭不語。
繆貞看著他歎了口氣道：“侄啊，我知道你想做官。但當今朝廷的官你還能做多久？”
一句話擊中了繆大亨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他驚訝地看著二叔。
“如今元綱已紊、天道將傾……”繆貞開始滔滔不絕地複述起朱國瑞說過的話。
聽著二叔的講述，繆大亨的麵色開始不斷變換。
見他已經開始動搖，繆貞繼續說道：“興化施彥端和平江沈萬三你可知曉？”
“自然知曉！”繆大亨被問得有些莫名其妙。
繆貞得意地一笑道：“子安先生現在是明公的管民總管，沈老先生的孫子是明公的弟子兼記室。”
聞言大驚的繆大亨瞪大雙眼道：“此話當真？”
繆貞點點頭，微笑不語……
一處營地之中，橫山澗的將士正好奇地圍著從李家莊歸來的降卒問東問西。
“初二，你是怎麽逃回來的？”
“俺可不是逃回來的。是明王派俺們回來的。”鄧初二自豪地揚起了頭。
“誰是明王？”旁邊的將士不解地詢問起來。
“李家莊的朱明公就是明王。”
“他是彌勒轉世？”
“沒錯。明公就是彌勒轉世！”
鄧初二招手讓周邊的人靠近一些，神神秘秘地問道：“你們可知道張家堡驢牌寨？”
“當然知道。上個月不是被人一鍋端了嗎？害得元帥緊張了好一陣，讓兄弟們不停地巡山，生怕有人打進來。”一個百戶點了點頭。
“那就是明王的手筆。你們猜他是怎麽降服驢牌寨的？”
不等眾人回答，鄧初二恭敬地朝李家莊方向一拱手道：“明王身披七彩雲霞獨自一人來到驢牌寨，點名叫張子旺出來受降。
張子旺大怒，帶著幾千人馬就殺出寨子要跟他決一雌雄。結果你猜怎麽著？
見張子旺拒絕投降，明王立刻召喚天雷。當場就把張子旺和一眾頭領燒成了灰。好在軍師李滿星事先看破天機、心向明王，這才躲過一劫……”
編，你繼續編！身邊的大多數士卒麵帶嘲諷地看著他。
見李滿星教的第一套話術無效，鄧初二當即改了口。
“咱先不說什麽天雷了。俺跟你們說說李家莊的情況……”他開始添油加醋地描繪起李家莊的幸福生活來。
“啥？病了還能免費看病……”
“俺的娘嘞，幹不了活還給發糧食……”
這套說辭明顯比剛才的效果要好。一眾士卒聽得連連乍舌。
鄧初三驕傲地看了他們一眼道：“這可都是俺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俺中午還吃了肥肉片子……哎呀，現在想起來都饞。”
“嘶……”
周邊的士卒讓他說得直吸溜口水。
最近山寨裏別說吃肉了，連糧食都是限量供應。餓得前心貼後心的眾人每天都眼巴巴地看著瘦骨嶙峋的戰馬，衷心希望它們能自己摔死……
蒙古士卒的營地裏，一個彪形大漢正在眉飛色舞地給眾人講著自己的經曆。
等他講完，一名士卒皺著眉頭問道：“聽著不錯。隻是明王會對咱們一視同仁嗎？”
“哈森兄弟，明王說了，隻要咱們願意跟著他打天下，當個忠誠的勇士，他就把咱們當作兄弟。”
“可他是漢人，我可不敢輕易相信。”另一個蒙古兄弟鬱悶地開了口。
“他不是凡人，是長生天轉世！他要讓所有窮人都過上好日子……”
一番忽悠過後，他拍了拍仍在擔心的兄弟，“阿古拉兄弟，慶格爾泰已經成為他的親衛了。咱們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魁梧的阿古拉驚訝地問道：“就是那個小馬奴？”
“就是他！”格根重重點了點頭，“明王還說，他起兵造反並不是因為當今朝廷是咱蒙古人建立的；而是因為皇帝昏庸、官員貪腐，老百姓吃不上飯。眾位兄弟，咱們也是窮苦人出身，誰家能保證吃飽穿暖……”
聽完他的講述，眾兄弟終於放下了心，準備集體投奔明王。
哈森忽然滿麵躊躇地問道：“格根，咱們萬戶可是烏梁海氏的貴族。就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