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倒黴的重八
做為一名特種兵，朱國瑞對各種野生動物的習性非常了解。所有小動物都有趨利避害的天性。眼下，幾十萬大軍駐紮在城外，根本不會有什麽野生動物會主動靠近。剛才傳來的叫聲肯定是有人在故意模仿。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停住腳步，眯著眼向黑暗中望去。
“老大，您在看什麽？”
見他莫名其妙地停了下來，趙德勝好奇地問了起來。
唉，我這是怎麽了？我不是一直盼著找機會投奔朱元璋嗎？眼下要真有紅巾軍劫營，不正好是個機會嗎？腦中念頭轉動，朱國瑞趕緊恢複了常態。
“沒事，我肚子有點不舒服，想去上個廁所。”
“老大，擅離職守可是死罪。您還是忍會吧。”
白天剛惹完事，這會又要來？仇成真有點為這個膽大包天的“頭”擔憂。
“不用擔心！”朱國瑞笑著拍了拍他，示意他放心。
“俺也想去！”眼珠一轉，趙德勝也舉起手。
整晚遛來遛去，他早就走得不耐煩了。
“哎喲，俺快憋不住了！”
一看兄長也要去，趙端趕緊誇張地捂起肚子。
“你們啊……”
仇成隻能目送三人飛速遠去，無奈地帶著茅成和張德勝繼續巡邏。
等到了茅廁，趙端竟然真的衝了進去，稀裏嘩啦地上起廁所。讓朱國瑞和趙德勝大為驚訝。
趙德勝神經兮兮地湊過來道：“老大，你是不是算出什麽來了？”
“一會有人劫營。”做戲做全套。朱國瑞盤腿坐在地上，又擺出一副高人的模樣。
“那老仇他們怎麽辦？”
朱國瑞斜了他一眼道：“他倆比猴都精，肯定會帶著娃娃逃跑。”
“喔……”
聽老大這麽說，趙德勝才放心地坐在地上，陪老大數起星星……
“著火啦！”
“殺韃子！”
大概一柱香的功夫，草料場方向火光衝天。朱國瑞趕緊起身朝那邊望去。
“老大，你算得真準！”趙德勝佩服得五體投地。
“找個地方躲起來，沒事別露頭。”不想為元庭賣命的朱國瑞拉著哥倆躲到茅廁後麵。
剛藏好，從草料場方向跑來三個頭裹紅布的壯漢，慌慌張張地直奔茅廁而來。
會不會是朱元璋帶人偷襲？朱國瑞心中生出一絲希望。據他所知，濠州大戰期間，隻有朱元璋曾帶著湯和等人偷襲過元軍大營。
想到這裏，他低聲對趙家兄弟囑咐道：“都給我藏好，不許出聲。我過去看看。”
“老大，俺陪你去吧。”趙德勝有點放心不下。
“等著就成。憑我這身手，對付他們三個沒問題。”朱國瑞屈起胳膊，展示了一下自己發達的肌肉。
不等哥倆點頭，他提起大槍，貓腰跑向對麵三人。
月牙發出來的微光不足以照亮大地。對麵三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跑著。眼見快到無人巡邏的寨牆，三人眼中都露出成功的喜悅。
“前麵可是朱重八？”朱國瑞拎著長槍，擋住了對方去路。
“日來滴！”
最前麵的漢子嚇了一跳，直接停住了腳。後麵兩人收步不及，一頭撞到他的背上。
“撲通”
一撞之下，打頭的漢子好巧不巧地跌進茅廁後的糞坑。
“花雲兄弟！”
後麵一人趕緊伸手去拉掉進糞坑的漢子。
這可不關我事！朱國瑞一臉尷尬。
剩下一人舉刀就砍。
“當”
朱國瑞單手擒槍，架住了對方的鋼刀，借著茅廁旁的火把光亮，仔細打量對方。
對麵之人二十六、七歲，身材高大、虎背熊腰，方臉大耳，顴骨高聳，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透著精明。
這可不是鏟子臉的朱元璋。打量完對方，朱國瑞略感失望。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敵意，他後撤一步道：“我沒有惡意，隻想問問朱元璋在哪。”
他為什麽想找俺？對麵的漢子不禁一愣。
本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的想法，漢子舉刀護住要害道：“在下正是……”
“老大，小心！”
沒等他說完，仇成帶著張德勝等人匆匆跑來。
“先別過來！”
怕弟兄們誤傷紅巾好漢，朱國瑞快速轉身攔阻。手中的長槍隨之轉動，長長的槍杆狠狠抽在朱重八的腰上。
“噗通、噗通”
兩聲落“糞”聲傳來，朱重八被砸入糞坑，順帶將伸手救人的漢子也撞入糞坑。
這也太蓑了！
看著自己的傑作，朱國瑞有些不知所措。
“老大！”
趙德勝兄弟也從黑暗中跑了過來。
看著在糞坑裏拚命掙紮的三個賊人，仇成一拍大腿道：“老大，還是你厲害，在這都能抓到賊人。難怪你突然要上茅廁。”
“老大是算出來滴！”
趙端一本正經地給眾人解釋起來。
我沒想抓他們啊？我隻想去投朱重八！看著手中惹事的長槍，朱國瑞欲哭無淚。
“狗……呸……賊，呸……有本事……呸……就殺了……嘔……”
話沒說完，最先掉下去的花雲直接吐了。
“好臭！”
一眾弟兄全都捂住了口鼻。
不成，我可不能得罪他們。尤其這個叫“鄭世”的，好像還是個頭領。回頭他要是在朱元璋麵前給我上點眼藥，可就……
“太特娘臭了！誰愛抓誰抓，老子要去救火了！”
隨便找了個借口，朱國瑞拿手擋住臉，提著惹事的長槍直奔草料場。
“俺可是個幹淨人。”
雖然猜不透老大的心思，趙德勝決定跟他保持一致。
“哥，等等俺！”趙端追上了兄長。
“俺也走了，反正他們也跑不了。”
茅成嫌棄地捂著鼻子，帶著張德勝追向老大。
仇成端著大槍反複思量了一下，覺得自己對上三個人沒有勝算。他朝地上啐了一口，悻悻地跟上了眾人。
“重八、湯和，你們沒事吧？”
見元兵走遠，先掉進去的花雲掙紮上岸，伸手把坑裏的兩人拽了上來。
“大黑丁，俺沒事！嘔……”朱重八趴在地上不停幹嘔。
“狗日的羅大，遲早宰了他！”
湯和滿腔怒火，恨死了這個叫“羅大”的人，不停地在那發誓賭咒。
朱重八忍住惡心道：“咱們快走，好歹先保住命！”
“那其他人呢？”花雲回頭看向草料場。
“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吧。”朱重八頭也不回地朝寨牆跑去。湯和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
“唉！”
花雲用力跺了一下腳，順著他們遠去的方向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