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早做決斷

“謝大明皇帝陛下誇讚！小人受汗王賞識，自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範文程毫不在意皇帝語中的譏諷之意，躬身而拜，再次“好心”提醒道：“時間已經不多了，是戰是和，還請陛下速速決斷。”

靜，整個皇極殿出奇的靜........

無論殿下諸臣對“賣國求榮”的範文程如何義憤難耐，此時他們都不得不麵對一個最現實的問題：是放任京師近百萬生民性命於不顧來換取皇太極和他的八旗精銳盡滅此局；還是以萬民為重與建奴達成妥協休戰之議。

這是整個大明王朝此時必須要做出的決斷。

所以，群臣們已經顧不上再在指責範文程這種無關痛癢之事上浪費口舌了。

朱由檢神色冷峻，端坐於禦座之上，群臣也皆是一片肅然。

事情一轉再轉，已然到了要分出個結果的時候了。

本來，按照朱由檢的部署他是做好了與皇太極死磕到底的準備。

他已留了密旨：特賜予太皇後張嫣攝政之權，一切國政要事皆可相機獨斷！

一旦大明天子不幸蒙難，張嫣即可以太皇後之尊在外圍藩王之中挑選良善穩重之人承繼大明國祚。

在京師城破的那一刻起，回想起建奴入關之後，京畿各地生靈塗炭，百姓誓死抗敵的悲壯之景。

於冥冥之中，他方才幡然醒悟：也許，這一戰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以萬民生死換來的勝利真的值得嗎？

他這是怎麽了？身為一個從現代社會穿越重生的跨時代者，他怎麽就提出了這麽一個置百姓生死於不顧的定策呢？

他應該反思，應該警醒，應該承擔重責！

如果單從軍事角度而言，此定計自然是有可能幫助大明出奇製勝一戰解決建奴大患。

但，身為大明天子，他的這個決定未免有太過急功近利之嫌。

他這分明就是在豪賭！拿大明國運與萬民生死來做賭注...........

賭贏了，一絕永患；京畿百姓所遭受的苦難也將被掩蓋於這場“偉大”的勝利之下。

可要是賭輸了，後果自然也是不可想象的。

但是，無論最終這個“賭局”是輸是贏，百姓將為此蒙受的無妄之災都是不可避免的事實............

範文程何等眼光毒辣之人，從他進入皇極殿麵見皇帝的那一刻起。

他就基本斷定：自己一手提出的以民換和之策八成是可以幫助金國脫困生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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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德勝門.......德勝門破了！德勝門破了！”

一名太監大聲呼喊著跑進大殿，聲音因太過激動而顯得異常高亢。

因為跑得太快，入殿的太監跪在平滑的地板之上來不及穩住身體，直接向前滑出了一段距離，跪地言稟：“曹文詔率軍大破德勝門、手刃建奴貝勒多鐸，並一舉擊潰北安門外的薩哈廉所部，現已兵進皇城勤王護駕！”

話音剛落，殿外便傳來陣陣甲胄鏗鏘作響之聲。

人聲嘈雜之中，一名身穿染血甲胄的虎軀壯漢屈膝跪拜於殿外，聲音雄壯有力：“臣薊遼督師袁軍門下屬平夷左營遊擊曹文詔，救駕來遲，請皇上責罰！”

立於朱由檢近旁的王承恩隨即會意，大聲通傳：“皇上有旨，傳曹文詔入殿覲見..........”

聽到傳召後，頂盔摜甲的曹文詔立即解下隨身兵刃交予一旁的兵士，闊步入殿，見到身穿建奴服飾的範文程立於殿中，不由眉頭微皺，隨即伏地向殿上的朱由檢行禮叩拜：“曹文詔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朱由檢麵色平靜，看著剛剛浴血奮戰入宮勤王的曹文詔，緩聲言道：“曹將軍勇冠三軍扶難於危急之時，應計救駕首功。”

“現在外麵戰情如何？”

“回稟皇上，現我軍已經大破德勝門，並成功肅清了德勝門至北安門的敵軍。”起身而立的曹文詔隨即稟道：“卑職奉袁軍門之命先行率軍入宮護駕，關寧軍大部兵馬正在開進京師迎戰建奴殘部。”

曹文詔說完，眼神不善的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範文程，麵露狐疑之色。

剛剛殺入城中的曹文詔還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一個“建奴”站在這大殿之上。

聽到城外明軍已經攻破德勝門以及多鐸被殺的壞消息，殿中的範文程看似並沒有顯現出絲毫的慌亂之色。

“薩哈廉是主動後撤，我軍會以承天門外的東西長安街為界構築防線，你們一時半會是過不了這條界線的。”範文程不慌不忙道：“界線之後便是被集中起來的老幼婦孺，時限一到，先死的就是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