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困守皇城
紫禁城——皇極殿。
幾十名留守的大臣聚集在殿內，每個人的臉色都充滿了堅毅與決絕。
凡是選擇留下的，都是不怕死的忠勇之臣。
他們已經做好了為國盡忠的準備。
整個大殿之中，壓抑而安靜。
“皇上.........”
內閣首輔孫承宗率先打破了這份靜寂。
“皇太極所部已經從崇文門攻入了內城，皇城之內有五千親軍和四千京營兵馬正在固守！”孫承宗向朱由檢沉聲稟道：“如今建奴大軍正在猛攻皇城的北安門與承天門！”
明朝京師分為外城、內城與皇城三個部分。
外城主要是普通百姓的聚集地，內城則是京官顯貴們的居地，而皇城則是紫禁城、太廟、社稷壇的所在地。
本來，京師驚變萬急之時，朱由檢是想讓孫承宗、徐光啟幾位閣臣隨同太皇後張嫣和後宮女眷一同出城，以備不測。
可孫承宗等人集體請命留守京師。
當初“引敵入關”的定策是孫承宗等人全力支持的，現在因此而出了這麽大的岔子，連皇上都沒有走，他們又何顏出城避禍呢？
本來一切都在向著有利於大明的局麵發展，眼看著大明的幾十萬大軍已經於京師城外將皇太極和他的八旗大軍團團圍困，而皇太極所部還遲遲沒有突圍的跡象，這也給了明軍繼續加厚包圍圈的時間。
可誰能想到，皇太極之所以沒有選擇突圍，卻是因為手中有這麽一張足以將整個大明朝拖入深淵的底牌！
一日之內，重兵駐守固若金湯的北京城卻因內部出了叛逆而致失防。
這一突如其來的驚變徹底將明軍的所有部署擊了個稀碎。
本還等著此戰得勝後為皇帝上稱頌讚表的大臣們更是被這一幕驚的心神俱駭。
很多沒來得及逃入皇城的大臣勳貴們都淪為了建奴大軍的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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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皇太極部署的很周全，先以半數兵力將我圍剿大軍盡數阻於外圍，而皇太極本人則親率八旗主力猛攻京師，直到叛將賈忠將東便門打開，皇太極所部隨即湧入城中。”
“敵軍破城，我軍軍心立時跌入穀底，雖李邦華親自率領城中守軍全力反擊試圖將入城的建奴大軍堵住。”
“但終因軍心戰力皆不足而沒能奏效..........”
“如今，皇太極所部已經初步穩住了陣腳，並將京師城防牢牢控製。”孫承宗看著一言不發的朱由檢，繼續言道：“現在城外各路兵馬正在猛攻落於敵手的城防，全力攻城救駕！”
“外城仍有我軍沒有被擊潰的兵馬在與建奴軍隊混戰，他們還要分兵守城和攻打皇城。”
“故此，皇太極也沒有辦法全力守城，隻要我們能夠拖到城外兵馬破城，形勢將再次逆轉！”
聽完孫承宗的奏報後，站在禦座前負手而立的朱由檢緩聲問道：“李邦華呢？他還在外城與敵激戰嗎？”
“據報........”兵部尚書閻鳴泰出列回稟道：“據報李侍郎在堵截皇太極大軍的時候不幸被流矢射中了要害，已然壯烈殉國了...........”
朱由檢聞言，不由一驚，趕忙再次確認：“什麽？李邦華戰死了？”
李邦華是他欽點的新朝良臣班底中的一員。
對於這些由他親自點名任用的新朝班底，朱由檢是打心底裏另眼相待且非常看重。
所以，聽聞李邦華已經壯烈殉國的噩耗，朱由檢心中立時有一種五味雜談之感。
曆史上的李邦華是崇禎十七年李自成攻破北京城時才從容殉國的。
沒想到，受到自己重用的李邦華卻早死了十幾年...........
“是！”閻鳴泰看著麵色陰沉的朱由檢，點頭回稟：“目前可以確認的是：與李侍郎一同壯烈殉國的還有神樞營總督京營戎政趙顯國及五軍營提督內臣周榮。”
“這是上蒼的降罰，新朝有此一劫皆是朕之罪過！”朱由檢聞言，苦笑自嘲道：“朕口口聲聲說要做一個造福於民的明君聖主，卻為了一個皇太極而不顧關內百姓生死定下了一個如此傷民、毀民之策。”
“京師城破，這城中的百姓又免不了要遭受一番屠戮..........”
“朕之一念便使大明萬民陷於水火之中，此番惡果終歸要還。”
孫承宗聽到皇帝的沉重話語，立即躬身言道：“皇上，此定策是內閣交辦的，若說有罪，那也是臣等的罪過！”
朱由檢搖了搖頭，看向殿下的群臣：“好了！現在不是搶著認罪的時候。”
“先過了眼下這一關再行論功過吧..........”
內閣次輔徐光啟也正色言道：“皇上，城外有我官軍幾十萬，又有諸多驍勇悍將死戰，定能趕在皇城被破之前勤王救駕！”
朱由檢聞言，默默轉身走至禦座坐定：“城外現在是何情形？”
閻鳴泰隨即回稟：“回皇上，眼下孫傳庭、盧象升所部正在猛攻廣渠門和朝陽門，袁崇煥則率軍奔襲德勝門。”
“另外，順天巡撫王應豸正率軍於永定門外展開攻勢。阜成門也正處於激烈交戰..........”
“目前，我勤王兵馬四麵同時攻城，極大分散了皇太極的兵力，使其不能全力進攻皇城。”
“隻要我們可以堅守住兩三個時辰，拖也能拖死他們！”
朱由檢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突然問道：“曹文詔、曹變蛟是不是在德勝門？”
“是！目前曹文詔和曹變蛟正率部與建奴大軍交戰於德勝門。”
朱由檢接著又問：“現在皇城之中還有多少可戰之兵？”
“九千！”閻鳴泰答道：“其中八千正在固守皇城，一千親軍在宮中戍衛待命。”
朱由檢身旁的王承恩也躬身稟道：“皇上，奴婢已經組織了一千名內侍發放了武器，配合親軍在宮中戍衛，如果形勢危急，奴婢願親領這一千淨軍登上城樓與建奴死戰！”
“宮內的一千親軍即刻調到北安門待命。”朱由檢隨即下達了諭令：“宮中有這一千淨軍留守即可。”
“曹文詔、曹變蛟叔侄二人忠心不二，勇猛無匹，有他們主攻距離北安門最近的德勝門，這於我們極為有利。”
聽到曹文詔與曹變蛟這兩位曆史上出了名的猛將正與建奴激戰於德勝門，朱由檢當即作出了決定：“我軍大概率會從德勝門先打開局麵。”
“如今之時，不能一味在此固守，要想辦法配合城外勤王兵馬盡快破城。”
“組織一千敢死營，主動出擊向德勝門方向發起衝擊，隻要德勝門的敵軍亂了，曹文詔與曹變蛟定能抓住時機一舉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