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押解上路
京師城外。
微風不燥，陽光正好。
百餘身穿罩甲的錦衣衛騎著馬慢吞吞地行進在寬敞的官道上。
騎隊中間位置，一輛馬車被緊緊護衛其中。
馬車內，兩名幹練的錦衣衛官差一左一右端坐在車廂內，貼身“保護”著來京“旅遊觀光”的金國貝勒爺——豪格。
此時的豪格臉上盡是鬱悶之色，從稀裏糊塗被逮到錦衣衛北鎮撫司大獄到現如今被以“貴人”禮遇“護送”出京。
這往事種種，讓豪格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他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著自己一行四人一路入關進京的所有細節和過程。
為了確保此行的隱秘，豪格隻帶了三名隨從，他們的所有活動都非常的小心，絕沒有露出任何馬腳。
他實在是想不通，到底是何原因使他們一到京城便遭此“橫禍”呢？
思來想去，豪格不得不將自己的遭遇歸集於運氣實在是太差了！茶樓裏喝個茶捏碎了個茶杯便好死不死的被錦衣衛的暗探給盯上了.........
現在倒好，原本此行將是他在父汗麵前表現的絕佳機會；如今反倒成了他辦事不力的汙點。
他知道父汗對自己這個長子的期望，所以才會將那麽重要的事情透露給他。
皇太極想要拿大明立威鞏固地位的事情豪格是知曉的，這才有了他這次的京城之行。
有了此次隻身犯險的“壯舉”，日後金國大軍破關入明之時，他豪格也算是大功一件。
隻是人算不如天算，這麽好的一個差事卻硬生生變成了一件災事..........
本來心情就無比鬱悶的豪格，看到“護送”他出關的隊伍如此龜速行進，更是有一種抓狂之感！
這都出發四五天了，他們卻還在京師附近..........
平均一天行進個三十裏路，就要停下來好生“休整”，這不是明擺了耍人玩嗎！
要是按照這個速度行進下去，猴年馬月才能出關？
-------
“二位，能不能知會一下你們千戶大人，這麽好的天氣咱們是不是可以適當加快點行進速度.........”雖然心裏明知道隊伍之所以行進這麽慢肯定是上麵的授意，可豪格還是忍不住想要爭取一下。
對於此時的豪格來說，這種慢吞吞地速度，實在是太煎熬了！
“哪怕咱們一天行進個六十裏，然後在驛站慢慢“休整”，我也認了，就這樣耗著未免也太急人了...........”豪格情緒有些失控的嚷嚷道：“如果這樣，你們幹脆直接把我殺了得了。”
“怎麽了？這話是怎麽講的？”聽到豪格的嚷聲，負責護送的胡振飛隨即策馬行至馬車旁，笑著反問道：“貝勒爺不是來我大明“觀光”的嗎？”
“咱們這慢慢走，不正好可以讓貝勒爺好好領略一下沿途風光嗎？怎麽反倒還埋怨上我們了？”
“胡千戶，事已至此，咱們就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聽到胡振飛的回應，馬車內的豪格立即掀開簾子，探頭說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不帶你們這樣折磨人的！你們不就是想把本貝勒扣在手裏借此向父汗多談些條件嗎？”
“你們盡管放心，我們是真心想和大明修好，什麽條件都可以談！”
“哪怕咱們現在走快些，等快要出關的時候你們找個地方停下來也可以！反正我人在你們手上，想扣到什麽時候還不是你們說的算嗎..........”
“我說貝勒爺，你說的這些事情，那都是朝廷大事，與我們這些小人物無關！”胡振飛一邊騎著馬一邊笑著回應道：“你可是我胡某人的福星，不然我也不至於這麽快就直接升任了千戶。”
“之所以走這麽慢“真的”就是想讓貝勒爺好好領略一下我大明的沿途風光。”
“這不是貝勒爺親口說的嗎？此次喬裝入京就是來“看景”的！”
“我們大明啊做事都喜歡個禮尚往來。”胡振飛一邊勒著馬韁依舊是慢吞吞地走著：“你說要不是因為你一時興起跑到我們這裏來“看景”，我也不至於因為把你逮了而立了大功提前升了千戶。”
“本來啊，按照我的業績年底升個副千戶倒是沒什麽問題。”
“可想要升千戶那至少還得熬上幾年..........誰知道就因為貝勒爺你，直接就把我送到了千戶位置上，你說我能不表示表示嗎？”
一旁的殷傑聞言，也是強忍著笑意，出言附和道：“是啊，貝勒爺！我們千戶大人可一向都是最公私分明的。”
“這次為了“感謝”貝勒爺，破例“徇了私”吩咐我們走的慢一些好讓貝勒爺好好看一看我大明的風景，您這怎麽還不領情呢？”
“我說胡大人！本貝勒謝謝你的“好意”了........”看著明顯是拿自己開涮的胡振飛，人在屋簷下的豪格也是無可奈何：“這風景我已經看夠了，你要是真想“謝”我，就勞煩胡大人行行好，咱們快點趕路，哪怕是到一個驛站歇上個三天五天的也比現在這樣好受些！”
“就當是本貝勒求胡大人開恩了還不行嗎.........”以這種“烏龜”式的速度待在狹小的馬車裏，讓豪格的心裏愈發的煩躁。
正如他所言，就算是在驛站裏睡大覺他也不願意受這份折磨。
而豪格之所以這麽煩躁，主要原因還是來自於他的父汗——皇太極。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的父汗是一個心懷天下之人，更是一個懂得取舍的果斷之人。
在天下大局麵前，自己這個兒子也是可以拿來犧牲的。
即使是被他寄予厚望的長子，也不會影響到他的決斷。
天下隻有一個，但兒子他皇太極可不缺.........
本來，將京師見聞傳遞出去後，豪格也是準備盡快離京的。
因為，他料定收到京師消息後，父汗大概率會提前對大明發起突襲作戰。
本來，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問題。
豪格是做好了盡快返回沈陽並親自參與接下來的對明戰事的，也好多立些戰功讓父汗更加肯定自己的能力。
但現在，就因為這該死的錦衣衛，最有希望一步登天、大展宏圖的豪格卻變成了最倒黴的那個人。
搞不好，自己這條命便會稀裏糊塗的葬送於此.........
每每想到這裏，豪格心中便苦悶到了極點。
特別是呆在令人昏昏欲睡的馬車裏，讓現如今的豪格無時無刻都有一種瀕臨崩潰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