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後金細作
當天晚上，北鎮撫司詔獄。
一間空**的牢房中，胡振飛正端坐在木桌前神態悠閑地剝著手中的花生，自顧說道：“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桌上的花生殼已經堆成了一片，很顯然胡振飛已經在這裏呆了好一會了。
隔壁的牢房時不時傳來一陣陣抽鞭子及哀嚎之聲。
其他的官差都在旁邊的幾個牢房裏忙乎著呢，就這裏很是“清淨”。
沒人用刑，也沒有哀嚎。
抬頭看了看被綁在刑架上的年輕男子並沒有與自己答話，胡振飛也不在意，繼續自話自說：“隔壁的聲音可是越來越弱了，那幾位身手這麽好要是就這樣被折磨而死，還真是可惜了.........”
被綁在那裏不得動彈的年輕男子終於開了口：“這位官爺！路引還有官府開具的信件你們都已經查驗了，真假你們一驗便知，又何苦為難我們這些辛苦奔走的商人呢.........”
胡振飛隨手將一顆花生仁填進嘴裏，一本正經的點頭道：“沒錯，路引和地方官府開具的信件我們已經驗證過了，這些東西都沒有問題。”
“那你們這是幹什麽？”年輕男子聽到胡振飛的這番話，立時一愣，隨即神情變得激動起來：“哦！我明白了！你們這是想借機敲詐銀錢？”
“官爺，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大可以直說便是，何至於搞出這麽大陣仗來呢？”
“如果官爺高抬貴手我們立即籌措銀兩奉上，如何？”
“喲，這麽爽快？”胡振飛看著麵色激動的年輕男子，笑了笑：“你們能拿出多少銀子贖人啊？”
“你們要多少隻管說個數便是，隻求官爺開恩不要再讓他們對我的隨從用刑了！”年輕男子一聽有門，立即說道：“我是他們的少東家，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活活打死...........”
“這麽說你這個少東家倒也挺講情義的。”胡振飛拍了拍手上的花生皮，端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隨口道：“你們四個人，感情還這麽的深厚，本官看著也是好生羨慕，那就給你們打個對折吧！”
“他們每人兩萬兩銀子，你自然得貴點，就四萬兩吧，加在一起正好湊個整數，一口價十萬兩。”
“怎麽樣？你是寫封信讓你在京城裏的朋友拿下錢還是托人回老家拿錢啊？”
“什麽？十萬兩！”年輕男子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道：“這一路上聽到看到的都是讚揚稱頌朝廷推行新政的諸多好處，說什麽官府欺壓百姓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了，沒想到剛到京城就遇到你們這幫貪吏。”
“真應該讓天下的百姓們看看你們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賊人是多麽的無恥！”
胡振飛繼續剝著手中的花生，起身來到年輕男子近旁，笑道：“對待我大明的百姓我們自然不會這樣。”
“可是，對待你們這些偷偷潛伏到我京師重地的女真建奴，我覺得就應該要這個價！”
“我還真就納悶了，你到底能是個什麽身份呢？你身前跟著的那幾位可都是萬裏挑一的好手吧？”
“這位官爺，剛才你自己也說了我們出示的路引文書全部都沒有什麽問題，你卻在這裏口口聲聲非要把這敵國細作的大帽子往我們頭上扣！”
“屈打成招不就是你們慣用的伎倆嗎？那還多此一舉幹什麽？你們直接寫好供詞我簽字畫押就是！你們讓我認什麽我就認什麽，你們說我是什麽身份我就是什麽身份，這樣子官爺您可滿意？”
胡振飛聞言，不急不惱地走到年輕男子身側，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緩聲道：“實話告訴你吧........本來小爺我都沒把今兒這趟差事放在心上。”
“要不是有貴人特意打了招呼，言之鑿鑿的說你們的身份八成有問題，讓我務必多帶些人過去把你們擒住，否則我都懶得動這麽大陣仗親自走這一遭！”
“當時我就想啊，京師重地有那麽幾個敵國細作也在所難免;這種事情吧..........你防備再嚴密也不可能真正做到萬無一失。”胡振飛轉身回到桌前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繼續說道：“兩國之間，要說沒在對手地盤上安插幾個暗子這絕對是糊弄人的鬼話。”
“但我估摸著能夠冒著這麽大的風險被派到京師來刺探情報的，想來也不會是什麽重要顯赫之人。”
“不然怎麽會被派個這麽危險的差事呢？”胡振飛大大咧咧地往桌子上一坐，耷拉著腿，打量了幾眼年輕男子，笑了笑：“不過，現在看來，好像凡事都有例外。”
“跟在你身邊的那幾位可不一般，硬是放翻了我們十多位兄弟！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拚了命的護著你，就生怕你受到哪怕一丁點的傷害。”
“所以啊，今兒這事絕對簡單不了。”
胡振飛依舊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樣子，又道：“我對你可是夠意思了，也就是把你綁在這，但什麽刑可都沒給你上!”
“你啊，也算是進了這北鎮撫司大獄受罪最少的主了。”
“不過，你那幾位隨從可就凶多吉少了。”胡振飛慢聲慢語的說著：“手底下的人下手向來沒個輕重，他們能不能撐過今晚還真不好說。”
“其實吧，我也知道，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估計也不會真正在意隨從的死活。”
“行了，話說的也夠多的了，明一早我們千戶大人得過來親自會會你。”胡振飛從桌角處側下身來，隨意拍了拍上下的衣襟，直接轉身向牢門外走去。
“對了，我們千戶大人可不會像我這麽好說話。尤其喜歡給人用刑.........”走到牢門處，胡振飛轉過身來“好心”提醒道：“還特別憎恨這關外的建奴！”
後麵的這一句特意加重了語氣。
“聽說他弟弟就是戰死在了寧遠，所以對那些後金建奴總是會來個重點“照顧”。”
“喜歡給這些人用宮刑！”
胡振飛這邊話音剛落，一名手下便拿著一套刀具手袋走了過來：“大人，千戶大人聽說咱們抓了幾個建奴細作，他派人傳話說讓我們給他備好工具，他這就過來.........”
“喲！工具都備好了？”胡振飛隨手拿過刀具手袋向遠處的年輕男子晃了晃：“瞧見沒有，就是這套別致的小刀具，我們千戶大人喜歡親自操刀！”
“既然你沒什麽可說的，那你就“安心”在這裏等著挨刀吧。”
說著，胡振飛將那套刀具往屬下的手裏一塞，隨口吩咐道：“把桌子上的花生殼收拾一下，你就拿著刀具在這候著咱們千戶大人吧。”
“我就先撤了，在這耽誤了半宿沒睡，且得回去補個覺........”
“大人留步！”看著那套瘮人的閹割刀具，年輕男子一掃之前的淡定，隨即驚呼道：“你們不能這麽對我..........”
“我是來覲見天朝大皇帝陛下的！”
“我乃天聰汗長子——愛新覺羅·豪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