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畜牲,你簡直該死

張大年匍匐在地的身子突然一僵,隻覺得自己被盯上了。

抬頭一看,突然麵前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腳底板。

“砰!”

張大年仰天倒地,隻聽到王曾大怒道:“張大年,你該死!死不足惜,千刀萬剮!”

“你知道這是什麽嗎?”王曾指著自己身上的棉襖。

“這叫棉衣!這是用棉花做的!”

“一畝地的棉花,就可以做出五十件這樣的棉衣!你知道我大宋每年北方有多少百姓,將士還在嚴寒之中苦苦掙紮嗎?”

“多少平民百姓穿不起羊毛衣,隻能用柳絮裹身活活凍死嗎?”

“秦安兩父子屈尊縣衙之中,就為了告知此事,你倨傲自大!不思進取,還膽敢威脅於人,你簡直就是大宋的臭蟲!屍位素餐的殘渣!”

王曾暴露,他恨不得就在此地將張大年淩遲!

起初趙禎說這件事情的時候,王曾還覺得趙禎有些誇大這棉襖,可是當王曾親自試驗了之後才知道,趙禎的話句句屬實甚至這棉襖的效果猶有過之!

他震撼於棉襖的保暖性,卻又震怒於這些大宋官員的無能。

“王……王樞……下官,下官隻是事務繁忙……”

張大年身體劇烈的顫抖,如篩糠般,他求救般的眼神落在秦安的身上。

“秦縣男,秦老弟!您給王大人說說情……下官求求你了……”

生死關頭,什麽尊嚴都已經是無用之物,張大年知道自己若是不求情肯定是難逃一死,此時他隻有深深的後悔!

他後悔為什麽不聽秦安的話!他後悔為什麽不將此事上報,一個平步青雲的機會就在眼前,自己卻一手好牌打的稀爛,連命都要搭進去。

秦安笑了笑,隻是笑容有些冰冷。

他秦安,從來都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

若是今天幫了張大年,自己下半輩子可以在龍陽縣橫著走,比縣令還有大幾分,可是他秦安真的需要?

他不會忘記張大年起初那囂張的姿態,那小人得誌便要害你於死地的本性。

他也給過張大年機會!他甚至問了兩遍。

可是張大年充耳不聞!

既然如此,那麽就該為自己的蠻橫和囂張付出代價,而不是認慫道歉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張縣令,我並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也沒記得你說什麽公務繁忙,隻是記得,你當時說我們兩父子擾亂公堂,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敢來跟您匯報,還要將我們關入大牢!”

“我爹當時好心好意的跟你解釋,你是怎麽說的?”

“如今想要我給你求情,請問你給我老爹造成的心理傷害誰來彌補?”

張大年徹底的絕望了,他眸子都變得如同空洞一般。

他死定了!

王曾惡狠狠的盯了他一眼,揮手道:“帶走!”

張大年如同死狗一般被拖走。

……

皇宮內,一路被帶進宮的張大年此時滿腦子的疑問。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縣令,為什麽會被帶進宮中審問?

一路經過皇宮,張大年思緒萬千。

到了垂拱殿,當張大年看到坐在正位那個人的時候

他的突然轟的一聲!如遭雷擊,徹底的懵了。

為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一個鄉野小子的老爹居然是官家?難道那小子是管家的私生子?

趙禎麵色冷冷的看著低頭不敢開口的張大年,淡淡道:“抬頭!看看朕是誰!”

張大年如同機械一般抬頭,萬念俱灰。

他辱罵了官家,還揚言要將官家關進大牢!他還罵了官家的娘!

“微臣張大年……叩……叩見官家……”

張大年艱難的吞咽這喉嚨的口水,他感覺自己連呼吸都已經停止了,他幾乎聽得到自己的心跳!

而上位的大宋官家,就是自己前幾天辱罵的書生,自己還罵了太後,已經是誅九族的罪名。

趙禎起身,厭惡的看著張大年,他緩緩道:“你還認得朕?”

“認……認得!”

“現在還想把朕關進大牢嗎?”趙禎的聲調猛然提高,嚇得張大年身如篩糠。

“不……不敢啊……,官家……微臣再也不敢了!”張大年嚎啕大叫,一股子騷味從**傳來。

趙禎皺眉,猛地揮袖:“你張大年就是龍陽縣的土皇帝,誰敢惹你?你連大宋律令都敢棄之如履,你有什麽不敢的?你連太後都敢辱罵,你有不敢的?”

“讓人傳口諭到刑部!張大年罔顧國法,辱罵皇族,明日於菜市口梟首示眾!以儆效尤。”

“將此事傳之天下,命百官以此為戒,明正典刑!日後若有此等,誅九族!”

“拖下去!”

趙禎說完,張大年就被幾個禁衛軍拖走。

王曾回宮之後,將棉衣拿了回來,並且給幾位宰輔都試了一遍。

最先驚歎便是李迪,李迪將棉襖捧在手裏,如獲至寶!他呼吸粗重的道:“此物果真神奇,堪稱神物!”

王曾聞言冷哼了一聲:“複古,你之前還對陛下斬了張大年有些微詞,可你想想,張大年這廝罔顧國法,將這麽好的東西隱而不報!”

“若是官家陰差陽錯的得知此事,我大宋會有多少百姓遭難?”

李迪頓時明白了王曾的話,站在百姓的角度去看,他點了點頭,沉聲道:“這張大年!該死!”

棉衣的事情很快就定了下來,由大宋樞密院出麵和秦家購買第一批棉花。

秦安的父親叫秦鍾,是大宋的探子,家境還算殷實,十一年前離開大宋時給自己發妻和孩子留下了上千畝地。

如今他死了,秦安的娘親也早已離世,這些地由秦安管著,全部都種植了棉花,第一批棉花約有八萬斤左右。

秦安也根據市場羊毛的行情和糧食的行情,將棉花的價格定在了三百文一斤。

第一批購買棉花的錢是兩萬四千貫。

“兩萬四千貫還貴?”秦安看著麵前的戶部尚書周冬陽,一臉的不悅。

周冬陽也苦笑了一聲,歎道:“大宋這年的賦稅並無增長,甚至有所下降,每一筆銀子我戶部都是拆開了用的,這一下子要拿出兩萬多貫,還是有些……”

秦安傻眼了,這可是富饒的大宋!

號稱中華曆史長河最富有的朝代,居然連兩萬多貫錢都拿不出來?

“我不信你們兩萬多貫都沒有!”秦安擺手道。

周冬陽也有些臉紅,隻能將自己懷裏的一本小賬冊遞給秦安,訕訕道:“這是今年京畿道的稅賦,你看看便知道了。”

秦安將信將疑的拿著賬冊看了起來,隻是他的眼神越來越玩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