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行軍拉練

“郎君,俺石三在蒲家也不過是個小嘍囉,所知道的就這些了。”

“嗯,好的,我知道了,那你兩先下去吧,準備動身出發。”

林徹邊吃早飯,邊聽石三和陳平匯報他們原先主家的情況。

原來這石三是受泉州蒲家指派,兩年前就到了寧化,安置在皺家,目的便是協助田守德掌握山瑤的控製權。

等到蒲家需要的時候,讓這幾萬山瑤能夠依照蒲家的指令行事,或下山作亂,或控製交通,或直接附從成為蒲家的直接武力。

據石三所言,這隻是蒲家的慣常手段,倒不是特意看上了山瑤,而是蒲家已經用這樣的手段掌控了不少的海盜山匪之類了,這些都成為了蒲家的暗中力量。

而蒲家負責這方麵事物的便是蒲壽庚的三子蒲均文,其手中還有一隻不下兩千人的武力,這些還沒有算上蒲家商船上的武力。

嗬嗬,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這蒲家乃是海商世家,蒲壽庚十幾歲便隨著家族從廣州遷徙到泉州,其父通過鑽營以通商有功之名混上了安溪縣的主簿,進入了大宋的官場。

而後蒲家金錢開道,打通皇帝貼身內侍董宋臣的關係,在淳祐十年把蒲壽庚運作成了提舉泉州市舶司,雖然隻任職兩年多,但憑借蒲家對番商的影響力,以及蒲家本身的勢力,實際把控市舶司至今。

從那時起蒲壽庚亦官亦商,官商合一,十多年來憑借權力更大規模地開展香料貿易,並可通過各種合法與非法手段攫取利益,增加財富。

如今的蒲家雖然還沒有後來那樣的被人稱為蒲半城,但在泉州,除了趙宋宗室,可以算得上最有錢的家族了。

前幾年,蒲壽庚以消滅一股海盜為功,遷任漳泉沿海製置使,在任至今。

嗬嗬,林徹心裏不由暗笑,這海盜怕不是這蒲壽庚請的演員吧。

在林徹的映像中,十年後蒲壽庚與其兄蒲壽宬助官憲擊退襲擊泉州的海寇,因功授福建安撫使兼沿海都置製使,安撫一路之兵事民政,執掌福建兵事民政要職,統領海防,權力很大。

這蒲家的武力得有多強大啊,官兵都無能為力的海寇,蒲家的私人武裝竟然能夠輕易擊退。

以林徹的陰暗心理來看,很可能是蒲壽庚故技重施,再一次導演了一場升官之戰吧。

嘿嘿,泉州,很有挑戰性啊。

海貿本就是林徹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蒲家這個絆腳的臭石頭,遲早得丟進海溝裏去,何況蒲壽庚十幾年後的罪行,是壓倒華夏江山的最後一根稻草,從哪裏來講,林徹都沒有理由放過蒲家。

隻是,對於現在的林徹來講,對付蒲家,和搬到一座大山的難度沒啥差別。

一切還得等進了泉州再開始從長計議,現在,趕路要緊。

趁著清晨的涼爽,林徹拋下馬車,帶著二十幾個少年開始全副武裝的急行軍訓練。

為著安全,楊巍成派出十幾個騎士前出五六裏開路,以作斥候。

然後大隊車馬後續跟著稚虎營緩緩前進。

周十三背上綁著一把直刀,肩上扛著一柄短矛,腰間還掛著一柄匕首,在加上行軍包,水壺,零零碎碎的加起來二十來斤。

說是全副武裝,其實林徹也還沒來得及給自己的親衛隊真正的添置武備,所以還是算得上輕鬆。

按著林徹的想法,以後鐵甲將成為稚虎營的製式裝備,單單就這,就足夠給他們增加二三十斤的負重了。

眼下卻是不敢明目張膽的去弄這個,或許得等林徹有了自己的獨立地盤才敢弄,眼下還得偷摸著使用那經過偽裝的罩甲。

周十三經過這四五天的長途跋涉,一路走一路練,已經漸漸適應了這樣的節奏,很是輕快的邁著步子跑在隊伍中間,沒那麽容易掉隊了。

路,有些狹窄,不到兩米寬,可以三人並排,隻是跑動中沒那麽自如,林徹幹脆把隊伍調成兩人一排。

周十三時刻的看著和自己一排的董晉,努力的保持著平行,盡管和後麵一排已經拉出了三丈多的差距,這時候他心中隻有一個想法,要是脫離了這一排,那就是掉隊!

盡管,這一排也就兩個人,但經過這些時日的訓練後,他已經下意識中認為,一排就是一個整體。

跑了大半個時辰後,周十三感覺有點乏力了,隻能默默在心裏給自己鼓勁,堅持再堅持,今天一定要保持全程不掉隊。

“我教大家唱首歌好不好!?”

周十三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了自家郎君的吼聲,清脆略帶尖細的童聲。

唱歌?

周十三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隻聽過唱戲,唱歌是什麽?

腦子裏轉了一圈,可能和唱戲差不多吧,好像有點意思,不由有了一些期待。

“好,阿郎教,我們學!”

“來呀,正好給大夥提提精神。”

“阿郎來個示範…”

長隊中總有愛熱鬧的,甭管唱歌是啥玩意,給自家郎君捧場總是不會錯的。

“那你們大聲點,整齊點,要不要學!”

“要!”

“聽好了,我先來一遍!”

“狼煙起!

江山北望!

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周十三被這開嗓一炸,打了一個激靈,這就是唱歌啊,這氣勢很是磅礴,眼前仿佛能能看到一麵鮮紅的旗幟,帶著千軍萬馬往狼煙直起處撲去。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歎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複開疆,

堂堂中國要讓四方,

來賀!”

大家被震撼人心的旋律,悲戚雄壯的氣氛,壯麗恢弘的氣勢,帶入了一幅壯烈悲憤的曆史畫卷中。

外族入侵,狼煙四起,熱血男兒持戈操劍,鮮紅的龍旗隨風飛卷,戰馬揚蹄長嘶,身後的黃河水浪濤翻湧,奔流不息!

周十三隻感到自己胸中一腔熱血翻滾,剛才的疲倦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有一種恨不能立刻提槍縱馬廝殺一番的衝動。

“來!都跟著我唱!我一句,你們跟著學一句,預備,狼煙起!江山北望!”

“狼煙起!江山北望!”

“我願守土複開疆,

堂堂中國要讓四方,

來賀!”

周十三跟著一起嘶吼,這一刻,似乎隻有拚盡全力才能釋放出心中的渴求一戰的憤怒!

二十幾個少年人,嗓音並不醇厚,甚至還帶著變聲期的刺耳嘶啞,但卻吼出了大氣磅礴,激揚濃烈的氣勢,在群山間回**不息。

他們沉浸在熱血沸騰的情緒中,沒有察覺遠處山嶺的的一棵鬆樹上,有兩個人正在眺望著他們。

“嘿,這群娃娃吼得挺起勁的,這曲子倒是挺適合咱們這些廝殺漢的,就是聲音難聽了點,一群公鴨一般。”

“得了吧,俺們早就不是官兵了,這趙官家才不惜得俺們百死相報呢,朝中也盡是些奸臣,隻會陷害忠良,前有嶽武穆,後麵有俺們將主,沒造他的反都算不錯了。”

“春哥你說的也對,算了,俺們顧著眼下先,剛才過去了十幾匹馬,看馬上漢子都是好手啊,還以為是大肥羊呢,眼下卻隻有二十幾個娃娃,沒什麽油水啊。”

“再等等,沒看到車馬,應該在後麵,就算不是大肥羊,這幫人的吃用總得有車馬來拉吧。”

“俺們在這守了三四天了,也沒見著幾個人經過啊,將主又嚴令不得動一般百姓和那些跑單幫的行腳商,寨子裏的糧食怕是撐不到多久了。”

“大不了俺們跟著將主再換地方唄,將主不會餓著俺們的,這幾年都這樣過來了。”

“春哥!你看!大肥羊!!他娘的,這都多少車馬了,後麵還看不到尾巴!”

“嗬!豆子,你腿腳快,趕緊回寨子稟報將主,這一趟夠咱們吃半年了。”

“得了,春哥,你跟著他們,俺去稟報。嘿嘿,發了!”

這豆子攀著樹枝,輕輕一**,便從半丈多高的樹上躍了下來,身手很是矯健,到了地麵也不停留,幾步就消失在密林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