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明天換好不好
老道望著林徹的神態,有些驚疑,坐不住了,起身近前幾步,細細觀察起來,有些不敢確定的又圍著池子轉了幾圈,然後在正麵盯著林徹看了半響。
最終,巨大的喜悅充斥著老道滿是滄桑的內心,緩緩沉吟道,“內觀經曰:‘信道易,行道難;行道易,得道難,得道易,守道難。守道不失,身長存也。’慶兒,聽仔細了!欲行真道,須如上士勤而行之。此法貴在堅持,行立坐臥之間,隨時可用丹田呼吸,不必拘泥時日。”
林徹倘若無知無識,神態平緩,若不是紅的滴血的皮膚和頭頂蒸騰的白氣,都要以為他這是安睡著,老道卻清楚他能聽到自己的說的每一個字。
張道長緩步走回石頭邊,輕聲細語著,“老道我無法在此間長留,最長能有一個月,原本還擔心時間不夠給你打下基礎,因為調理體魄是很花時間的,因人而異,長的數載,最短的也要半月,原以為以你的資質,怎麽也得月餘,因此,昨日我用手法為你易骨騰膜,為你縮減幾日時間。”
晨間的日光,掠過樹梢,穿過水霧,靜靜的撫在林徹的側臉上,小小的臉龐泛著紅光,不悲不喜。
老道立於石上,紫青道袍,隨著山間的微風,輕輕飄擺,“現在看來,隻需十日,你便可完成調理,到時便可開始練基本功了。哈哈,你林家果然是得天之幸啊,老林頭好福氣啊,哈,如今老道我也不差。”
少頃,張道士走過去,把林徹從水中拎了起來,“好了,把水汽散了,穿上衣服吧。”
林徹光著屁股蛋,迎風張臂,愜意的感受著體內蓬勃的力量,片刻之後,水汽散盡,便把衣服穿了起來。
老道丟給林徹一個小瓷瓶,一個略大的壇子,“瓷瓶中的丹藥,於晚間亥時服一粒,然後到此跑三個回合山道,回去後便用壇中之藥泡澡,次日寅時服一粒,來此跑四個回合,然後在這池中泡半個時辰方可,池中不必添藥了,那竹籠一直留在裏麵便是。好了,回去吧,這十日你當自行鍛煉不可或忘,十日之後老道自會來尋你。”
張道士說完,便飄然離去。
就這!?
林徹懷裏抱著一壇一罐,一臉懵逼,這年頭的師父都這麽教徒弟的?
算了,原諒他了。
不然呢,打他?那是不可能的,打不過。
罵他?不敢,怕挨打。
林徹孤孤單單的往回走,一邊回味著老道今天說的那些話。
其實老道說的聽起來很神奇的樣子,但林徹自己理解來說就比較簡單了。
那所謂的易骨騰膜,說得很高大上一樣,怕不是真的把自己的骨架關節拆了又重新裝一次吧?難怪和前世去洗浴城做完推拿的感覺很像。
調理體魄就是用內外藥物給身體做調整,讓普通人的身體適合練習武藝,跑步應該主要是為了催發藥力和調動身體裏的潛力。
簡單的說,這就是一個前戲…有點前世三個月新兵營的意思。
讓一個普通人從身體和精神一起往習武者的要求上轉變。
而呼吸吐納法可能是力量使用的基本法則吧,連基本功的時候就應該就是正式進入練習武藝了。
之所以林徹比絕大多數人更早渡過體魄調理期,是因為,他在最合適練武的年紀,大腦裏卻有成人的理解力,占了一個千古難有的便宜。
如今看來,武功似乎也沒什麽太神奇的地方,根本沒聽到張道士提及什麽內功這些玄妙的東西。
張道士現在傳授給林徹的,簡單的來說就是鍛煉體魄,開發身體潛能。
而楊巍成也說過,鍛體是一切武藝的根基,隻是各家有各家的方法罷了。
而呼吸之法也好理解,人體所有細胞都需要氧化作用才能提供能量,一個合理的呼吸節奏,當然可以讓人更好的運用力量。
差不多上午十點的樣子,光榮的新兵蛋.子林徹回到了林府西門。
還沒進門,一陣銀鈴聲就撲進了耳朵,小丫頭嬌嗔的停在林徹身前,“阿郎,說好的起來要喚奴奴的,你又忘了,害得奴奴又挨了甄姨的板子,還不給我吃早飯。”
“額,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麽?算了,中午賠你一隻燒鵝總可以了吧。”
小丫頭好打發的很,林徹很是擅長,邊走邊說,“對了,你怎麽知道在這個側門等我?你是神仙麽,能算到我從這裏回來。”
“哦,早上你又不見了,我找你的時候就看到門上釘了一個紙條,甄姨說上麵寫了你去西山練武了,拿給太爺看了,太爺說不用擔心,等你回來就是了,我猜你肯定要從這裏進府啊,當然在這裏等你了。嘻嘻…”
小丫頭還有點洋洋得意,屁顛屁顛的跟在林徹身後。
“好吧,算你聰明,給你加個雞腿。”
林徹心想,沒想到張老道還是很靠譜的嘛,還知道留字條,咦,我怎麽沒看到他什麽時候留的。
“嘻嘻嘻,阿郎,說話要算數哦,要一整隻燒鵝和一個大雞腿哦。”
小丫頭歡呼雀躍,銀鈴聲歡快的撒在林徹身周。
“嗬,那要是給你加個羊羹,是不是願意加一頓板子換。”
林徹對這個小吃貨很是無語。
鈴娘趕忙捂著屁股,“不成不成,屁股已經打腫了,今天不能再加了,阿郎,明天換好不好?”
林徹捂住額頭,說不出話了。
“對了阿郎,工匠坊使人來說,你要的東西做好了,什麽時候給你送過來。”
小丫頭總算想起還有事情要傳達。
“那現在去外院吧,待會你找個人去讓工匠坊把東西送到外花廳。”
林徹拐上了去外花廳的路。
……
林徹看著手裏的筆,翠竹的筆身,淺刻著梅花和蘭花,一個金質的蟾蜍趴在一頭,肚子下麵通過筆身刻出一個短槽連著裏麵的唧筒內杆,推拉蟾蜍就可以吸墨水到筆筒裏,打開同樣翠竹製成的筆帽,裏麵看到銅質的筆頭上點著一小金球,筆頭抱著木質的引墨槽。
可以說,這筆簡直是藝術品,實在精巧美觀,吸了墨水,寫上幾個字,很完美。林徹滿意極了。
總共十隻,兩隻就是林徹手上這樣的,另外八隻結構是一樣的,就是沒雕刻和金飾。
老龔頭看到林徹滿意的表情,小聲的提醒道,“阿郎,這筆吸了墨最好就用完,因為唧筒塞子不夠緊密,裏麵的墨水還是容易流出來的,最好用完後才隨身攜帶。”
這是沒法子的事,除非有橡膠啊,急不得,林徹點點頭,“我已經很滿意了,不過,我聽說有一種杜仲樹,可以提取膠質材料出來,我讓人找找,可以用來做塞子,那樣就很緊密不怕漏了,對了,馬車有進展麽?”
老龔頭見林徹並不介意那點小毛病,放下心來,“馬車有點眉目了,還在試材料,應該很快的,不會耽誤阿郎的事的。”
“很好,辛苦大家了,去賬房支兩百貫,算是給大家的獎勵。”
林徹寫了個字條,蓋上自己的小印,遞給老龔頭。
“老朽代大家謝過阿郎賞賜,那老朽就先退下了。”
老龔頭接過字條,眉開眼笑。
讓鈴娘包上筆,林徹自己依舊抱著一壇一罐,向自己的慶延院走去。
隨後幾天裏,林徹早晚間自行練功,白天就操練那二十幾個少年,以及流民中因為身體恢複得比較快,而先行接下來的一部分人。
這部分三百多流民都正直青壯年,所以林徹按著自己的想法把他們編成隊伍,然後用同樣的方法進行軍訓。
雖然大多數流民因為沒有文化,不識字,所以接受能力比較差,甚至有些人左右都分不清楚,林徹隻好讓他們在手腳上綁上黑白布帶來做區分。
但是因為林徹是他們的救命恩人,所以服從性非常高,一次不會的科目,就練上十遍,百遍,直到熟練於心為止。
這時候,也是二十幾個少年最開心的時候,因為他們理解能力好,又被強訓了好些日子了,於是便開始充當流民們的教官,很是過了一把訓人的癮頭。
結果就是,他們常常在林徹那裏挨訓了以後,再憋著一口氣更加嚴厲的訓練流民。
這樣的高壓下,成績還是有的,流民中也很快湧現出了五六十表現優異的人,很快就掌握了訓練中的科目。
於是林徹又把他們重新編伍,讓五六十人充任伍長,一個帶四個,這樣訓練起來漸漸上了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