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吾怎可能做你師父?!

“鈴娘你先回院子,我去大父那裏請安。寧藍把牛車上的東西搬到我院子裏,問下甄姨該怎麽放,虎子,抱上這兩個壇子,跟著我。”

見完陳舯後,林徹沒有再聞到自己身上有味道了,也就懶得先回院子,直接走向林老太爺的踏浪園。

“老林頭,你莫不是誆我,如何還不見你孫兒?”

“慈正兄,此話從何說起呢,昨日那就確實那慶兒自己弄的,全部都被你我喝掉了,此等好酒肯定不是一時半會能弄出來的……”

還未進去,便聽得堂上傳來說話的聲音,哈,張道長?林徹頓時腳步輕快了起來。

“翁翁,慶兒回來了,呀,果然是道長,小子尋了道長一個早上呢,還以為你一去不複返了。”

林徹跑進廳堂,虎子左右各抱著一隻壇子跟著身後。

“你個小家夥,尋老道作甚,謔,讓我看看這是什麽好物什。”

老道一晃,飄過來從虎子懷中奪過一個壇子又飄回原處。

“咦,不是酒?這是何物,如此晶瑩雪白。”老道打開壇子,失望後又疑惑。

“道長,另一壇才是酒,這是我製的精鹽,額……”

未等林徹說完,便看到牛鼻子又飄了過來,從虎子懷裏取過另一個壇子,順手把鹽壇子又塞回他懷裏。

老道士,迫不及待的打開壇子,果然聞到了濃濃的酒香,倒上一大碗,放下壇子便心急的啜上一小口,胡子眉毛都伸展開來。

尚好,老道士還知曉厲害,未敢一口悶,看來上次也是醉得不輕。

林老太爺既然知道了這酒是自己孫兒弄出來的,那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卻是不稀得和老道搶了,倒是聽到林徹說新製的精鹽,顯得更感興趣點,畢竟林家的家當一半都是從鹽上來得。

“虎子,把壇子給老夫拿過來。”

林老爺子不管正一臉享受的張老道,喚著虎子。

“喏,太爺。”虎子邁步上前把開著的鹽壇子放到林老頭的案上。

林老爺子探手進去抓了一把,攤在掌心,就著燭光仔細看了起來,然後撚了一點放到嘴裏細細品味,“唔…這味道,純正,透淨,極品好鹽,比最好的青鹽還好上不少,這成色也是雪白精致,好好好!哈哈哈,天賜林家啊。”

林徹撇撇嘴,腹誹著,什麽天賜,明明是我弄的!當然說出來那是不可能的!

“翁翁都說好鹽,那就必然不錯的,慶兒已經讓莊子上建了新作坊,往後多做生產。”林徹給林老太爺做匯報。

“好孫兒,來,坐下吃點吃食,莫要餓壞了,家中之事你盡可自行做主,無須稟報與我,哈哈哈,我林正則的孫兒就是非同凡響。”

林老頭很是開懷,比昨晚喝到好酒還開心,有了這等精鹽,更加不怕林徹敗家了。

更重要的是,林徹展現出來的一出又一出的不凡之處,讓林老頭深感後繼有人,林家或許能夠延續富貴,甚至更加輝煌。

“翁翁,剛才陳舯從泉州回來,和我說我外祖想讓我前去泉州為他祝壽呢。”林徹夾了個丸子吞了下去。

老爺子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泉州你也該去一趟,你外祖還從來沒見過你,那陳老倌年紀也大了,每次來書都要絮叨一番,自己沒有親孫子,該不會是想搶我的吧,算了,去吧去吧,免得給他和你留下遺憾,老頭子我是吃不得遠行的苦了,隻能讓你個小娃兒獨自去了,也不知道這近千裏你吃不吃得消。”

“翁翁放心就是,時間還有挺長的,慶兒自有準備,路上也不會太趕。”林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孟遠兄,這娃娃才幾歲啊,你就放手把家業交予他了?不擔心把你林家敗光了麽。”

張老道略顯驚奇,啜了一口碗中之酒,吐著酒氣打趣道。

“虎子,與吾把酒拿過來倒上,今日你負責為我兩個老頭子倒酒。”林老頭見張老道喝得甚是舒暢,也是有些饞了,“有甚好擔心的,且不說吾孫兒如此聰慧,便說吾自己想當年亦是少年即開始闖**,方有我林家如今之偌大家業,那時吾也沒大幾歲。”

“哈哈,孟遠兄果非常人可比啊,福緣亦是得天獨厚,能有此佳孫,令人羨慕啊。飲勝!”張老道亦是為老友高興。

“吾當年未滿十三便離了家鄉,十五就隨海舟開始踏遍四洋,在海上飄**近二十載,若非得天之幸,早已葬身波濤之中了。哈哈,來,斟滿。”林老頭有些許自得,酒助談性,很是暢意。

“翁翁,這酒新製,過於性烈,莫飲那麽急,不要傷了身子,道長,你也慢些飲,來日方長,這酒若是陳放些許日子,風味必是更佳。”

林徹看著兩老頭喝得麵紅耳赤,不免有些擔心。

“哈哈,小家夥莫要擔心,老道自有分寸,話說,飲過如此佳釀,那皇家貢品都不過是凡品了,一般酒水更是無法入口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老道原本就不怎麽堅定的道心怕是剩不下多少了。”

張老道說著便又啜上一大口,毫不在意林徹的勸止。

“慶兒,勿須過於擔憂,老頭子我自省得,這便慢飲,對了,此酒可有取名?如此佳釀,須得尋思個好名字方可啊。”

林老頭對孫子的勸語還是略為聽從的。

“翁翁,慶兒還沒顧著這事呢,莫不如翁翁你取一個?”

林徹當然把這光榮的任務留給自己祖父了。

林老頭正思索著,那邊張老道便搶起了生意,“呔,就老林頭你那點墨水,還是莫要勉強了,還是老道我來,唔…,此酒醇冽,清透如泉,回甘如春,不如就叫,石泉春,如何?”

“石泉春?嗯……似乎不錯,慶兒你以為如何?”

林老爺子見老道取了,也就懶得費腦子了,不管是誰取的名字,重要的是這是自己孫兒弄出來的,這可誰也搶不走的。

“慶兒沒得意見,這名字聽起來很是不錯,就叫石泉春了,這是米酒製出來的,尚還有穀酒與栗酒製出來的,風味大有不同,下次讓翁翁與道長換個口味。”林徹對取名也是順其自然,欣然接受。

“哎呀,你這小家夥很不錯啊,這石泉春已是如此不凡了,竟然還有兩種另有風味的新酒,何不現在拿來,讓老道我一品為快啊。”

張老道聽到還有別的酒,立馬不淡定了。

“道長莫要急切嘛,隻要留在我林家,往後肯定有更多好酒奉上的。”林徹抓著老道好酒這點,試著引誘老道留下來教自己武藝。

“嗬,小家夥,莫不是以為老道不知道你打得甚主意麽,哈哈,怕不是看上老道的微末武技了吧,小事耳,答應你便是。”

張老道其實早就看上林徹了,不然哪裏會有早上演武場那回事,若不是為引林徹上鉤,張老道也不是那種顯擺武藝的人。

原本,還想吊一吊林徹,看看他似乎有練武的誠心,隻是昨晚那酒大大提高了他對酒的要求,喝其他的已經沒滋沒味了,終是耐不住送上門了。

“道長,你答應了!?答應教我習武了?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林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願望這麽容易就實現了,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瞬間就決定板上釘釘,把拜師學藝之事敲死,擔心老道隻是酒精上頭,一時衝動,等酒醒後就要後悔不認賬。

卻聽老道一聲,“慢著!”

林徹心中一涼,哇呀呀!老牛鼻子這是要當場就反悔麽?都不須得等酒醒了,哎呀,該等他再多喝幾碗的,失策了失策了。

“你這娃兒,好不曉事!吾怎可能做你師父?!那不是憑白低了老林頭一輩?”

老道卻是沒把拜倒的林徹扶起來,“隻能拜我作師祖,如此方可,老道我就當代徒授藝了。”

“嘁,你這牛鼻子,一個出家人講究什麽虛禮,各論各的,吾不稀得沾這點虛假便宜,再說了,你哪來的徒弟,還代徒授藝,你這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之舉,讓吾很是不恥!”林老頭對不能真的沾到張老道的便宜,很是可惜。

“嗬嗬,老道有沒有徒弟要你管?!此事就這樣說定了,小家夥,你願是不願?”

張老道早年也是有一個徒弟的,隻是流落去了北邊,二十餘年唯有音訊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林徹哪管他師父還是師祖,能學到高明武藝一切好說,當即整整身子,甚為恭謹的再次拜禮,“徒孫林徹,拜見師祖。”

老道看著三叩九拜的林徹,撚著須笑眯眯的,心下也是歡喜,總算找到一個資質不錯的材料,隻要這娃兒能吃得了苦,自己一身所學也算後繼有人了。

隻是,這娃子出身富貴,性子似乎也頗為隨意,心思也是聰慧伶俐,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得住啊,這聰明人往往是最會偷懶之人,看來,自己得多費些心思了,不能白瞎了這塊難得的好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