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裝完逼就跑
回到自己院中,已是月上柳梢了,月盤如玉,明日便是十五了,林徹望著月亮,發了好一陣子的呆。
“呀,阿郎回來啦,”
鈴娘卻是已經酒醒過來了,哈,天生有點酒量的樣子。
“鈴娘姐姐你卻是醒了啊,酒水可是香甜,哈哈哈,可還想吃酒。”
林徹想到鈴娘口水直流的憨樣,頓時樂不可支。
“阿郎你又取笑奴奴,我就是沒忍住好奇,小小的嚐了一點點,就一點點。”
鈴娘羞紅著臉,在小指上在截著指尖認真的比劃著。
“甄姨可有醒來?”林徹往屋裏走著。
鈴娘尾巴似的鑲在林徹的影子上,“還未醒呢,讓丫鬟喂了醒酒湯也是無用。”
“許是累了,就讓她好好睡一覺吧,讓人莫要去攪擾她了。”
林徹走進了書房,又是一番寫寫畫畫,一直到子時,方才在鈴娘的服侍下沐浴洗漱,富家少爺的生活就是這麽的樸實無華。
美美的睡了一覺,卯時,林徹準點醒來。
隨意的洗漱了一下,林徹便抖擻精神往演武場快步走去,鈴娘連蹦帶跳的才能跟得上。
演武場中熱氣騰騰,進入其中便讓林徹有中熱血澎湃的感覺。
老樣子,帶著五組少年如常進行晨間操練,一個時辰方才休息。
林徹這時又看到楊巍成在教受一個武師刀法,便興致勃勃的旁觀了起來,楊巍成拿了把樸刀演示了起來,動作放得很緩,卻顯得很是靈活,有許多變化,劈、跺、掃、砌、絞等動作一一展示。
看得林徹目眩神動。
“嗬嗬,看著不錯,也就是江湖把式,經不得正經廝殺。學了也是浪費時間。”
不知道什麽時候,張老道出現在了演武場的高牆之上,盤著單腿,很是隨意的騎坐在牆頭,一手持著一個碩大的葫蘆,不時啜上幾口。
“敢問是哪位高人前輩,既然看不起在下的武藝,可否下場指點一二!?”
習武之人當然有脾氣了,楊巍成自然不能無視這種挑釁輕視。
張老道在牆頭一躍,飛身下來,隨意在兵器架上撿了一根哨棒,左手單手拎著,右手的葫蘆依然不時往嘴邊送一下,就那麽大刺刺的站到楊巍成身前,空門洞開著,“來吧,你拚盡全力來攻。”
虎子看著,在林徹耳邊嘀咕了一聲,“這哪來的牛鼻子,就這風都能刮跑的樣子,也不似會武藝啊,這模樣,是來尋死的吧。”
楊巍成被老道這作態激得滿臉漲紅,眼冒紅光,“這位仙師,那在下不客氣了,傷了死了可別怪我!”
“嗬,就你?盡管來吧。”老道斜了一眼楊巍成,混不當回事,確實有上杆子找死的感覺。
楊巍成肅然一整,漫出一股殺氣,雙手持刀,一壓,一抬,上軀一沉。一個箭步蹬出,刀光跟著似乎還留在原地的刀尖,往身後劃了一個圈,升到半空。
這時楊巍成距著老道隻有一步之遙,頭上刀芒一炸,一道匹練閃向老道肩頸。
鈴娘似乎看到老道被劈做兩半,驚叫著用手蒙住雙眼。
叮…
一聲短促的金鳴,沒看到老道怎麽動作,楊巍成的樸刀便劈在了地上,小半個刀身都插在了石板裏。
“太慢,有力而無威,勢沉而不迅。沒意思,還要再來麽?”老道懶洋洋的又喝了一口。
楊巍成,望著入地的刀身,又望著持刀的雙手,神色嚴正,略帶思索,片刻,便把刀拔出來往邊上一丟,走到兵器架那裏仔細挑了一根蠟杆長槍走了回來。
豎握著長槍,雙手一抱,神色肅然,恭敬的對著老道施禮,“未知前輩高人當麵,方才晚輩太過失禮,萬望前輩諒解,晚輩家學槍法,再請前輩賜教。”
“隨便吧,你還想就來吧,再看看你的成色。”老道還是一副死樣子。
楊巍成,緩緩深吸一氣,單手持槍,槍尖往前一圈,槍身一抖,槍頭紅纓一陣擺舞,槍與肩齊。
一股虛實無定的氣勢彌漫開來。
老道打眼這麽一看,放下嘴邊的葫蘆,“咦,六合梅花槍!?有點意思了。”
身型便整立而對,目光中頗有考究。
楊巍成接著槍收於腰,挑起槍尖,猶如太公釣魚之式,身型一花,去勢如電,槍尖直入老道胸懷。
老道提起哨棒,一橫,一挑,一抹,便**開槍勢。
楊巍成一個回勢,一扭一轉,取回槍尖,腳下一踏,槍尖詭異的從楊巍成左腋之下穿過,直奔身後老道咽喉。
這時所有的武師護院還有二十多個少年都圈成一環,目瞪口呆的望著場中。
小丫頭呆愣愣的不知道場中什麽情況,虎子神情緊張的握著雙拳,蠢蠢欲動像正欲撲食的幼虎。
林徹隻感到眼花繚亂,心動神搖,目光傻傻的追著,銀亮的槍尖。
沒人看清老道是怎麽動作的,啪…,長槍飛起,迅如飛箭,高高的越過人群,穩穩的紮到三十丈開外的場邊箭靶之上。
哇……!
驚醒過來的眾人,一片嘩然,臥槽!這是神仙吧!
“架勢倒是不錯,基本功也還成,隻是缺乏了銳氣,沒有沙場上攻無不取的決然之意,有點可惜了,槍法倒是好槍法,沒上過沙場,略顯稚嫩了。”
老道難得一口氣說這麽多話,說完,就施施然的走出了演武場。
裝完逼就跑!
啊!
高手!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
反應過來的林徹,匆匆給還在發愣的楊巍成叉手一禮,忙不迭的追了出去。
“阿郎,慢點啊,等等奴奴。”
鈴娘卷著銀鈴聲追著前麵風一樣的男子,額,男娃子。
剛才還覺著這老道走得慢慢悠悠的,這追了一路都沒看到人,白日見鬼了,林徹有點垂頭喪氣。
哎,這高人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抱著最後的希望,林徹也顧不得回去更衣洗漱了,又匆匆小跑著往林老太爺哪裏去,後麵墜著一個氣喘籲籲的小丫頭。
林老太爺這會剛酒醒,坐在臥房外間的茶案邊,捂著額頭在那喝醒酒茶,望著蹦進來的林徹,眼露迷茫。
“翁翁,可有看見道長?”林徹禮都沒顧上。
“道長?什麽道長?!?”好嘛,這老頭還沒醒過神來。
“就是張道長啊,昨天陪你喝酒的張道長啊。”林徹搖著老頭的胳膊。
“唉唉唉,別搖了,再搖這把老骨頭就要散了,你這小皮猴子,一大早的咋咋呼呼,我哪知道那老牛鼻子在哪,起來我也沒見著他人,這老道,還是那麽能喝!”林老頭這才有點回魂了。“你問問大海去,應該是他給安排的客房。”
“哦哦,那我找海伯去。”卷著風,林徹就消失在老頭眼前。
“什麽鬼啊,這孩子,今兒是怎麽了,平時挺穩重的啊?”
老頭望著空氣嘀嘀咕咕,然後端起茶盞,咪了一口解酒茶,又自言自語,“昨天這酒還真是不錯呢,這孩子是從哪裏弄來的,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喝過這酒,以前的都是水啊,要是就昨天那一壇子,那往後可咋辦呢,哎,大意了,大意了,不該給那牛鼻子喝這麽好的酒的,那廝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了,這孩子也真是的,財不露白啊,好東西就不該當著外人拿出來嘛。”
正在林老頭嘀咕的時候,一陣風又卷了回來,定睛一看,還是林徹。
“你這皮猴,又風風火火的幹甚。”林老頭抬手虛拍了一下林徹的頭,終究沒舍得打實。
“海伯說張道長已經走了,翁翁你知道去何處可以找到他麽?”林徹還想著找到老道。
“我哪知道他會去哪裏,這老道一向行蹤飄忽的,要不是他昨天突然到訪,老夫都十幾年沒見過他了,對了你找他一個牛鼻子幹嘛?他一個沒有閨女孫女的老寡頭,再說你也沒到那年紀啊。”林老頭這一大早被林徹搞得莫名其妙的。
這會老管家也慢慢悠悠的走了進來,“老爺,阿郎,張道長說還有俗務在身,徑直就走了。”
“嘁,他個出家人,有個甚的俗務。”林老頭不以為然,“慶兒,你到底找他幹啥?”
於是,林徹便把演武場的事講給老頭聽。
林老爺子這才明白過來,“哦,你想找他學武?你怎麽想起學武了?當年你爹打死都不肯學,說吃不了那苦,哎,這不成器的東西,要是學點武藝,怎麽也不至於死在韃子蹄下了。恩,這世道,學武就學武吧,隻要你能吃得了那苦,可惜,老頭子我身上這點雜亂武技沒啥好教你的。”
“翁翁,可找不著這張道長啊,怎麽學,家裏最厲害的楊教習都不是他一隻手的對手,要學肯定得學最強的啊。”林徹很是不甘心啊。
“那沒辦法,你先和小楊學著唄,老頭子我再幫你找找,看看能不能再訪得高手給你做師父。對了,昨天那酒是哪來的,還有麽?”
老頭說著說著轉到了酒上,真有一種孫兒不如一壇酒的感覺。
林徹聽著老頭這話,知道不能抱什麽指望了,一臉沒精打采,“沒了,就昨天那一壇子,時間太急,就做了一壇子。”
老頭一開始聽到說沒了,心下立馬像丟了什麽寶貝一樣,然後聽林徹一轉說是自己做的,立刻就眉開眼笑起來,“做的?你自己做的?”
“是啊,昨天我不是說了新製的麽?”林徹沒理解老頭一下難過,一下高興的心情。
等林徹確認是自己做的,林老頭笑容變得詭異起來了,“嘿嘿,慶兒,那就好辦了,說不定,那老牛鼻子會自己回來。”
這時候的林徹神思不屬,一時沒明白老頭話中的意思,也沒心情深想,給老頭草草的躬了個禮便出去帶著候在外麵的鈴娘回自己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