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王六兒生得個好女兒
吳月娘雖說是大娘子,平時穩重端莊,其實年紀並不大,剛滿了27歲。
隻因為是大娘,似乎在大家心中又成熟了幾分。
這時吳月娘坐在床邊,輕輕地哼著外婆教她唱的地方歌謠,臉上洋溢著少女般柔美的光芒。
西門慶躺在吳月娘的腿上,跟著哼唱,心中柔軟的地方已經濕潤,想起了自己的親人,想起了早已過世的奶奶,眼眶逐漸迷蒙。
“月娘,我也聽過類似的一首歌,隻是不記得名字了,我唱給你聽聽。”西門慶也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自己最信任的人麵前,才會卸下防備,露出最真實的自己。
吳月娘摩挲著西門慶高挺的鼻梁,開心地說道:“好啊,我還從來沒有聽過老爺唱歌呢?”
西門慶笑道:“怎麽沒有聽過我唱歌,上次和吳三桂喝酒的時候,我還唱了一曲‘十八摸’,你們都躲在後花園裏聽著的,別以為我不知道。”
吳月娘輕輕捏了一下西門慶的鼻子說道:“還好意思說,都是些**詞豔曲,怕是從勾欄裏學會的,髒了我們的耳朵。老爺,你不會又唱這種曲子吧,那我就不聽了!”
“不是的,這次是真的,我祖母教的。”
西門慶輕輕地哼唱起來:“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隻要有你陪。蟲兒飛,花兒睡,一雙又一對才美。不怕天黑,隻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東南西北……”
一曲哼完,西門慶聽到吳月娘輕微的抽泣聲,坐起來問道:“月娘,是我唱得不好嗎,把你惹哭了?”
吳月娘破涕為笑,擦幹眼淚說道:“哪有,這首歌我從來沒有聽過,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隻是聽起來讓我覺得很傷感,可又覺得有種溫馨的感覺在裏麵。我好想我外婆了,可憐的外婆不知道投胎後過得怎麽樣了?唉,不知道我們老了之後會變成什麽樣?”
西門慶捧著吳月娘的臉說道:“不管東南西北,不管累不累,隻要有你相陪,我就足夠了。”
吳月娘淚汪汪的眼睛看著西門慶:“老爺,怎麽對我這麽好?你讓我當家,我做得很不好,我不像三娘會彈月琴,也不像雪娥會做菜,肚子不爭氣也不像瓶兒妹妹一樣懷個孩子,更不像金蓮妹妹一樣長得美貌嬌豔,而且花樣多。可我真的盡力了,老爺,我一直想做得很好,可總感覺很多地方都沒有做好!”
聽到吳月娘如此深情的言語,西門慶心都化了,輕輕地撫摸她的臉龐:“月娘,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不要學他們任何人。你就是你,獨一無二的吳月娘,無人可以取代的你的位置,你是大娘子,是我的正妻。哪怕百年在之後,也隻有你的靈牌和我的放在一起。”
吳月娘撲倒在西門慶懷中,二人細細地聊著家裏的瑣碎小事,不聲不響地做著中規中矩的事情,一切和諧幸福。
接連幾日,家裏都在準備去東京開封拜壽的禮物以及尋找合適的女孩,緊張而又忙碌。
這合適的女孩子還真難找,帶過來的女孩不是殺豬張屠戶家的,就是挑糞的李狗子家的,特別是剛剛帶進來的黑瘦黑瘦的劉寡婦家的女兒,聽說從小就有病,氣的西門慶想將帶人過來應伯爵揍一頓。
瑪德,女兒還沒有媽媽好看,帶過來幹什麽!
吳月娘給了二十文銀子給劉寡婦,讓她帶著孩子走了。隨後趕緊過來給西門慶倒茶,讓他消消氣。
確實今天帶過來的七八個孩子要麽是模樣不好,要麽是出身不好,要麽是身子不好,還真是沒一個看上眼的。
這時賣翠花的薛嫂子過來,給西門慶和吳月娘請安。
吳月娘問道:“薛家嫂子,怎麽這段時間不見你人啊,你又跑到哪裏偷漢子去了?”
薛嫂子笑哈哈的說道:“哎呦,我這張醜臉,這胖腿,要是有漢子給我偷,那還不做夢都得笑醒。回大娘的話,前些日子給我老家侄子相了個媳婦,一直在那邊忙活。這不,昨天才送進洞房,今天就來給西門老爺請安來了。”
吳月娘眼睛一亮:“薛嫂子,還真有件事情得你才辦得成。”
“哦,大娘您吩咐,隻要用得上我的,就是去偷漢子,我也給您偷來。”薛嫂子拍著沉甸甸的胸脯保證,晃悠悠的看得西門慶有些眼花。
吳月娘笑道:“誰叫你偷漢子了,是個正經事。東京開封府裏有個大戶人家,那是家財萬貫,和我家老爺相識。知道咱們山東女子好生養,就想討個女孩做二房。我們選來選去,硬是沒有選到合適的。”
“大娘,西門老爺,這事包在我身上。上次西門老爺娶了三娘,給我包了二十兩媒婆錢,我還沒來的及謝恩,這次……”薛嫂子將眼光投向西門慶。
西門慶知道這是媒婆子的習慣,先把價錢問好,便笑著說道:“你個拐賣人口的糟老婆子,開口就是要錢。”
薛嫂子知道西門慶是個大方的人,便說道:“龍有龍道,蛇有蛇道,我做的是牽紅線的月下老人,那是再積德行善啊。西門老爺要是肯出十兩銀子,馬上一個白白嫩嫩、家世清白的好姑娘就送到您府上來了。”
西門慶大手一揮:“隻要你給我辦成了,十兩銀子馬上就給,我還送你兩條上好的糟魚,一壇好酒。”
“哎呦,西門老爺就是闊綽,怪不得能升官發財。等著啊,我去去就來。”薛嫂子說完屁顛屁顛地小跑著出去。
吳月娘看向西門慶說道:“老爺,莫非薛嫂子還真有合適的人?”
西門慶喝了口茶說道:“難說,這薛嫂子天天在街上晃悠,誰家的三姑四婆都門清,誰家的貓狗懷孕了抖知道。她應該是有些把握才敢放大話出來,且等著看看再說。”
對於薛嫂子、應伯爵這些人來說,各有門路,有些本領是他們安身立命的家夥,不能用身份、賺錢、正直等普世價值觀一概而論。
例如老馬會賺錢,可深山的獵人會狩獵;霸道總裁會撩妹,八旬老者會下河救人一樣。沒有高低之分,沒有好壞之別。隻是前世有段時間,社會過於吹捧金錢、資本過度打造明星,導致了唯金錢論,唯長相論、唯流量等扭曲的價值觀流行,毒害不淺。
至於西門慶目前所屬的宋朝,本來就是個腐朽的封建社會,不能隨便用前世的文明、科技、經濟發達來對比。
才過不久,薛嫂子就牽著一個大姑娘走了過來,走進院子,便讓大姑娘跪在地上給西門慶請安。
西門慶不動神色地說道:“抬起頭來!”
那大姑娘漲紅著臉,有些扭捏,經不住薛嫂子勸,慢慢地抬起來頭來。
這姑娘約莫十四五歲的樣子,大眼睛,鵝蛋臉,膚色健美,圓臀已生成,身前正在挺立,一看就是好生養的女孩。
西門慶驚喜地問道:“是誰家的女孩?”
“西門老爺,您真是好福氣呢,這女孩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你家看絨線、綢緞鋪麵的韓夥計韓道國的女孩。怎麽樣?模樣、身體、家世,做個人家的二房是足足有餘了。”薛嫂子開始自賣自誇起來。
西門慶看向吳月娘,頗為驚訝地說道:“韓夥計那粗笨的模樣能生出這樣水靈的孩子?”
吳月娘心中也是歡喜,走上去拉著女孩的手說道:“韓道國長得老成,不過老爺是忘記這孩子的娘了!”
“哦,你說的是王六兒,也虧得這孩子長得像娘,挺好挺好!”
西門慶接著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出生是哪天?”
姑娘見西門慶與吳月娘和顏悅色的,知道自己的父親在給他們家打工,心中的緊張便慢慢放鬆下來:“我叫韓小愛,小名愛姐,出生是五月初五,上個月剛滿了十五歲。”
吳月娘知道西門慶對韓小愛很是滿意,便對西門慶說道:“老爺,要不今天就去韓夥計家把事給定了?”
西門慶便對玳安說道:“去跑一趟,把韓夥計喊回家,說我們來提親。”
吳月娘也對春梅吩咐到:“去取錦帕二方、金耳環對,金戒指四個、白銀二十兩來,你們陪著老爺辦喜事去。”
薛嫂子一見西門慶看上眼了,知道自己十兩銀子快到手了,喜得跟什麽似的,連忙對愛姐說道:“傻丫頭,西門老爺給你找了門好親事,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還不謝謝西門老爺!”
韓小愛跪在地上,腦袋裏一片慌亂,自己在裁縫店裏學做衣服,突然間就被薛嫂子拉著來了西門家,又說給自己定了一門親事,心中沒點主意。
“多謝西門大老爺,隻是婚姻大事我自己做不了主,還要問過家中父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