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薑尚
秦淩雲雙眼微眯的盯著伍鵬。
一旁的秦宏逸大罵道：
“姓伍的，你這是強詞奪理，這不癡的供詞嚴絲合縫，毫無破綻，這些書信之中所言之事也有你刑部這些年來未曾破獲的一些懸案。
如今要你去抓捕幕後凶手，你卻拒之不理，莫非你也與那徐文康同流合汙？”
伍鵬雙眼直視著秦宏逸，朗聲道：
“凡是都要講證據，秦大人如此汙蔑本官，小心我到陛下麵前參你一本！刑部辦事，向來自有分寸，該如何做，還輪不到旁人指手畫腳！”
“你……”
秦宏逸還待再說，卻被秦淩雲抬手阻止。
“伍大人當真不肯派人去抓那徐文康？”
“沒錯，除非陛下下旨，不然此事伍某恕難從命。”
見這人要跟自己硬挺到底，秦淩雲起身嗬嗬笑道：
“那好，明日一早我就進宮去請聖旨，並且言明伍大人可能與那徐文康也有勾結，請陛下將你的官職擼了在家中待參。反正我們督查院就是幹這個的，您說是不是，秦大人？”
秦宏逸聞言大笑道：
“沒錯，沒錯，老夫待會就回督查院寫折子，伍大人，您就瞧好吧！”
“你們……”
伍鵬沒想到秦淩雲用這麽一招對付自己，心中暗怒，不過僅憑這些就想讓他就範，那是不可能的。哼道：
“本官行的正坐得直，相信陛下自能分辨忠奸，不會聽信小人讒言！”
“哦？那咱們拭目以待吧！希望伍大人不會像不癡一樣，有機會騎上木驢。”
說罷，秦淩雲甩袖而去，秦宏逸也大笑著離去。
隻留下麵色鐵青的伍鵬與不斷歎息的大理寺卿鍾宏義。
圍觀的百姓今日可是過足了癮，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和尚居然牽扯出這麽多事。
先是吏部侍郎徐文康被攀扯出來，之後又有刑部侍郎鬱子平自己跳出來，被秦淩雲給懟得無言以對。最後刑部尚書伍鵬居然公然與秦淩雲唱反調。
這出戲當真是越來越精彩，在這樂安十四年的最後一個月，臨安城隨著秦淩雲的到來，一場席卷天下的大戲，正式拉開了帷幕。
……
伍鵬自大理寺出來之後，沒有會刑部，而是直接去到了宰相薑尚的家中。自秦淩雲如今，薑尚就以身體抱恙為由，在家中靜養。
見到伍鵬上門，‘抱恙’的薑尚對著他破口大罵：
“糊塗！你怎麽能這個時候到我這來？不但你不能來，即便是派人都不能！你這刑部尚書是怎麽當的？沒點腦子麽？”
伍鵬被薑尚罵得莫名其妙，他想到了秦淩雲會派人跟著自己，但這又如何？正大光明的拜訪宰相，這難道能成為把柄？就憑這，難道還能定罪？
薑尚見伍鵬根本沒明白此事的重要性，隻得壓下怒火，耐心的跟他解釋：
“你是不是以為你光明正大的來我府上，以探病為由就覺得此事無關痛癢？”
伍鵬點頭，他確實是這麽認為的。
“你啊！根本沒搞明白秦淩雲在想些什麽，就一頭撞進了他的網裏麵去了。”
“還請薑宰指點。”
薑尚無奈的歎了口氣，緩緩說道：
“咱們所有人都小瞧了這個慶元府來的小子，秦淩雲這次憑借不癡，可謂是將我們一網打盡啊！
不癡隻是他的一個餌，用來釣我們所有人的餌，但凡有圍繞在這隻餌旁邊轉悠的，都會被他記在心裏。
他初來臨安，沒背景沒勢力，光靠這陛下給他撐腰，即便他想做事，也隻能是有心無力。
你們這些蠢貨，居然派人去刺殺他，而且還是兩次！第一次失敗就算了，將不癡送走，讓他找不到證據吃個啞巴虧，可以當做警告他一番。
可徐文康那廝，居然聽信了不癡的再次去勾引秦淩雲，結果人沒殺死，現在被對方反過來，將他給盯死了！
你看著，他一定會通過徐文康攀扯出更多的人，本來你若是配合他去將徐文康抓捕，然後定罪。
這之後若他還想咬出更多人之時，老夫自可出麵保人，現在你一來，你信不信老夫到時候出麵之時，他就會拿這一點說事！”
伍鵬聽得呆若木雞，他沒想到這裏麵還有這麽多彎彎道道，以往他們行事，哪次不是聯合起來，就連皇帝都得退避三舍，為何如今宰相大人會這麽謹慎？
於是，試探著問道：
“大人在秦淩雲入臨安之時就想到這些了？您早就料到事情會如此發展？”
薑尚瞥了他一眼，哼道：
“老夫隻是聽聞你們第一次刺殺失敗後做了規劃，順便看看陛下的反應。沒想到被你們這群人給全攪活了！
本來我的預想是陛下知道此事之後，會下旨徹查，屆時你隻需派人查出那群死士的藏身地點，將他們通通滅口，然後把不癡給送到北邊去。
想來陛下在這之後不會繼續追究下去，稍微補償下秦淩雲也就差不多了。
沒曾想，這後續的發展會變成眼下這般。
你知道這一下我們要損失多少人麽？老夫和那些人配合這麽多年，辛辛苦苦營造的局麵，就因為一個小小的秦淩雲，這一下得損失多少要職！
你別看這些職位雖然都不是主官，有的甚至都沒有實權，但往遠處想想，將來一旦上麵的人退下，他們是不是頂上去的第一選擇！”
伍鵬這是第一次聽見薑尚說出自己的布局，他可以說是薑尚力挺到刑部尚書之位上的，算是宰相一係的核心成員。
知道宰相與北邊的金國，甚至是蒙古國都有聯係。
如今朝中六部，並不全是一條心，宰相算是一派，皇帝一派，還有各種大小黨派無數。
這些人為了各自利益，在朝堂之中明爭暗鬥廝殺多年。薑尚為了謀求權利與財富，更是與金人秘密合作多年。
朝中六部，如今隻有刑部與工部徹底是掌控在他手中的，因為這兩部的尚書都是他的人。
其他各部之中，也有不少人員潛伏，包括這次出事的徐文康，為了將他推到侍郎一職，不知道付出了多少金錢與精力。
這一下給暴露了一大半，更別說還有那臨安縣令薑伍，更是他族中的後輩，前年才好不容易調入臨安當任縣令，就想著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好好幹，為將來入中樞做打算。
結果，被秦淩雲一手全給打翻，偏偏這廝用的是陽謀，將一切都暴露在公眾視線之中，讓他們不敢有意思出軌的舉動。
敢有異動？瞧瞧今天鬱子平的下場，已經被百姓們說成同黨了。
督查院那群禦史如今可是正磨刀霍霍，就等著這些新聞出現。
“那現在我們怎麽做？”
伍鵬是沒有法子了，隻能請教薑尚，這也是他來宰相家中的主要目的。
薑尚雙眼之中冷芒閃過，恨聲說道：
“如今自由棄車保帥了，徐文康是肯定保不住的，你待會立即派人去將他抓回。並且傳話給他，若是自己將所有事情抗下，我保他家小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若是說了些不該說的！那麽，他徐家上下百來口人都將隨他而去！”
“那薑伍那邊……”
“若是秦淩雲之後還要抓什麽人，你大開方便之門，盡管配合就是，我倒要看看，他想將此事弄到多大？”
“可是如此一來，我們……”
薑尚瞥了一眼伍鵬：
“哼！你以為這事秦淩雲能做主？”
“您是說……”
“若沒有陛下的點頭，他一個小小鹽商感如此行事？為了朝中穩定，我相信陛下不會再讓事情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