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血不流幹,死不休戰!

無病逃離山賊的魔手,躲避狼群的撲咬,潛水到了水潭,卻遇到了覓食的大白黿,一番鬥智鬥勇,逃到了一個大溶洞。

無病靠著石壁上,抓緊恢複著力氣,時時看著洞口的動靜,耳中依稀聽到了跌宕的水聲,無病趕緊站起來,踉蹌的迎著清風,走向了溶洞的深處。

大白黿爬上了岸,仰起頭聞著味,貼地上嗅了幾嗅,慢騰騰的追著無病,黑亮亮的大眼睛瞪瞪的盯著前方。

黑黝黝的大眼睛裏閃爍著複仇的凶光。無數綠光漸漸聚攏在一起,領頭的黑色大狼,用鼻子輕輕撞了獨眼母狼脖子幾下,黑色大狼扭過頭,呲著牙,低聲咆哮著。不大會兒,三群野狼離開了狼群的大部隊,在密林中穿行著。

關再興抬起模糊的右眼,看著又再次聚攏過來的山賊,虛弱說道,“無病我兒在哪,你們把他怎麽樣了?”

“呦嗬,倒是父子情深啊,我們把他送去個好地方,一會兒你自然會見到他的。”孔發惡狠狠地說著。

關再興心中一陣淒苦,心知自己此番必定要犧牲了,右手摸了摸腰間的小紅扣,關再興鼻子一酸,眼睛又開始了生疼,眼角的眼淚摻雜著血液,在汙紅油膩的臉上滑了一道痕跡,眼淚滴在地上,撞在一個黃色小石頭上,崩出無數小淚點。

關再興目視前方,回想既是教官又是父親的教導,“城頭鐵鼓聲猶振,匣裏金刀血未幹。我是一名戰士,死在戰場是我的榮耀,哪怕深陷重圍彈盡糧絕,我也不會投降。

哪怕身受重傷,我自己仍然是一把刺刀、一枚子彈、一粒手雷,我會衝進敵陣,紮透敵人的胸膛,擊中敵人的頭顱,炸爛敵人的身軀,我隻有在火與血中才會永生。

關家曆代忠烈,精武報國,我的血液會一直流淌,奔流不息,直到身死他鄉戰場。血不流幹,死不休戰!”

“嗷!”,關再興複又竄出,“戰鬥,永生!”

也許我的眼睛再不能睜開,無病,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懷?

也許我長眠將不能醒來,無病,是否相信我化做了山脈?

無病,你要活著,王者歸來。

關再興撲向了孔發,孔發一名心腹舉起麻醉槍,“停下,不然打你一下,讓你暈過去。”

孔發真想抽這心腹一巴掌。

關再興卻真得停下來,孔發樂了。

心腹沒想到真管用,“大寨主,你看我這神來一招,嚇住他了。”

“有前途,你就是三寨主了?”

關再興看著麻醉槍,“哪裏來的?”

“就不告訴你。”

“嗬嗬,你的手指應該放到那個半環裏,再扣住那個月牙的機括。”那山賊果然翻看,關再興依稀看到手柄上一個雨字頭。

關再興明白了,關再興冷笑,雙腳踏地,衝了過來。

那孔發心腹害怕,連連扣動扳機,關再興也不側身,心中清楚這槍絕不會傷害到他半分。

心腹怕了,手中寶物一聲未響,慌忙扔了手槍,抽出長刀,關再興已經撲了過來,刀鋒劃過他的脖子,這名心腹應聲倒地。

關再興敬獻給皇帝的麻醉槍,被皇帝悄悄打空了子彈,隻剩下一顆,才再賞賜籠絡了霍光,霍光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要用這麻醉槍對付關再興,是故讓陳光使用,然而卻被孔發的臥底趁亂偷來送給了孔發,兜兜轉轉,卻製住了無病,最後孔發又賞給了自己的心腹。

孔發被關再興嚇住了,可見到關再興腳步虛浮,到了強弩之末,啐了一口唾沫,膽氣再豪,怒罵著,下了重賞,帶著最後的二十幾個山賊迎了過來。

關再興和山賊開始了纏鬥。關再興不慎被絆倒了,四五個山賊立馬一擁而上,抓胳膊抱大腿,孔發一見機會來了,舉著三棱軍刺就衝了過來,對著關再興的腦袋就紮了下來,關再興使盡平生力氣,硬是生生原地轉了半圈,右手掀翻一個山賊。

孔發一擊失敗,趴在地上,朝著關再興臉頰又是一刺,關再興耗盡了其力,再也轉不動身體了,抬起了右臂格擋,噗的一聲,軍刺穿破了防割手套,孔發一按按鍵,砰的一聲,關再興右手爆裂。

關再興疼的大腦一陣空檔,咬破舌尖,才沒讓自己暈過去,劇痛之下,關再興又一次激發了潛力,甩開左臂上的山賊,一拳頭就砸到孔發脖子上,孔發悶哼一聲,腦袋歪在一邊,當場死亡。

地麵原本一個小孔隙裂成了大孔隙,十二年了,當初埋在地下做洞口支撐的圓木已經腐朽了不少。

“嗷!”“嗷!”“嗷!”,四圍裏竄出了一百來隻野狼,凶狠的衝上了山坡。山賊還沒反應過來,十幾隻野狼就竄上了後背,有的山賊甚至被三隻大狼撲倒,吼吼的狼叫,啊啊的慘嚎,野狼們享用起了美味的熱血。

山峰上,黑色大狼和獨眼母狼冷漠的看著一切,四隻狼咬開了壓著關再興大腿的兩個山賊,繼而撲向關再興。關再興殘存的右臂和左手狠命抵擋,眼角餘光看到了孔發身下的等離子手槍,關再興一陣腳踢,左手探過去抓手槍。

黑色大狼一直在觀察著戰況,看到關再興的舉動,黑色大狼豎起了身上的毛,猛的一竄,咬住了關再興的左手,吃痛之下,關再興用頭狠狠撞向大狼。大狼就勢敏捷的跳開,大嘴撕扯之下,關再興左手失去了三指。

關再興忍著痛,用小手指把手槍勾了過來,四隻大狼從背後咬著關再興的大腿、後背,關再興外衣破碎,太空服**出來,身體幸好無傷。

關再興點穴止血,才發現有太空服的防護,點穴無效,心中懊惱,除非脫掉太空服,可還有強敵啊。

關再興身處兩難之地,止血就失去太空服防護,有太空服護體,便沒法止血。

關再興模糊的看著周遭的野狼們,“要犧牲在此處了,無病,你在哪啊?”

遠處五六個山賊在野狼的撕咬下,垂死掙紮。

更多的狼撲向了關再興。

大白黿終於趕上了無病,無病到了山洞的盡頭,周遭再無洞口,頭頂一道白色的月亮光柱,這是山洞裏最亮的一處所在了,無病見沒有退路了,洞避陡峭,滑不留手,如有工具或許能爬到洞口。

無病心中一陣絕望,看著靠近的大白黿,心一橫,殺了這個畜生,我再原路返回就是了。無病撿起兩塊尖銳的石頭,做好了戰鬥準備。

“嗷!”“戰鬥,永生。”無病一聽竟是義父的聲音,義父怎麽來的,無病高興的湊近了洞口,仰頭大喊:“義父,義父。”

大白黿覺察到危險,趕緊爬過來。

“嗷!”“嗷!”“嗷!”一陣狼嚎不斷傳來,無病擔心起來,義父到底遇到了什麽危難,“義父,義父!我是無病,在洞裏。”

關再興的右臂在不停的流血,一隻野狼奔著關再興的右臂就撲了過來,另有一隻狼張開大嘴,咬到了關再興後腦,關再興一陣疼痛眩暈。

關再興強忍著,用小指啟動了等離子手槍的自毀裝置,手槍扔到了身邊,使勁用左手插著腦後的狼頭。手槍的紅藍警報燈頻閃,嗡嗡的警告音響起來。

正在啃噬關再興右臂傷口的野狼一怔,不敢再撕咬了,其他狼也生生停下,警惕地看著發光發聲的手槍,黑色大狼和獨眼母狼率先長嘯起來,扭頭就跑,其餘野狼跟著四散奔逃。

關再興歪著脖子,看了一眼洞口,雖然看不到飛船,也目視著掩埋飛船的所在,與過去道別,與自己道別。

“無病。”關再興仔細睜大右眼,“真的是無病。”大白黿此刻靠近了無病,張嘴就是一口,無病躲閃著,時不時的用石頭反擊。

關再興慘叫一聲,忍著劇痛,狠命站起來,把手槍踢到山腳,雙腳一陣狠跺,助力防水軍靴的作用發揮到了極致,踩踏力越來越大,洞口逐漸擴大,漸漸形成了共振。山腳下手槍嘀嘀嘀的聲音,響成了一處,洞開大開,關再興掉進了洞裏。

轟的一聲巨響,大地搖晃起來,大塊的石頭飛了起來,高溫的火焰燒化了石頭、山賊屍體和逃命的野狼,臨近的森林瞬間變成了飛灰,衝擊波帶著砂石打倒了一大片森林,一顆大大的蘑菇雲升騰了起來,白的鮮豔。

星際時代的技術產品,等離子手槍內置5毫米直徑球形核聚變電池,高能武器等離子手槍自爆,微型氫 彈爆炸。

災星燃燃衝天空,霹靂驚驚萬物飛。

山峰被削去了一大截,一個大大的不規則圓形洞口出現了,直徑近乎四丈,關再興空中展身,把無病牢牢護在身下。任憑石頭砸倒自己身上、頭上。

大白黿被巨響驚著了,掉落的石頭咣咣的砸著外殼,大白黿趕緊縮進了殼裏。

庫艾伯慶領著部署迂回前進,徹底甩開了山賊,在群峰無人機的指揮下,迂回過來,急急追趕鮑泰溫薩等人。

鮑泰和耿翀,溫薩和手下,庫艾伯慶眾人這三波人馬,形成三道線路趕往關再興的所在。

眾人看到遠處白光大盛,無人機的影像也瞬間消失不見,預感不妙,加快了行程。

耿翀慘叫一聲,“師父,我來了。”更加賣命奔跑起來,樹枝在臉頰劃出一道道血痕。

庫艾伯慶急得滿頭大汗,毅然下令,“全體急行,如有掉隊者,自生自滅。”眾人血氣上湧,呼喊著口號,高舉著火把,在山林間奔跑起來。

庫艾伯慶眾人遇到了小河,“過去,遊過去。”眾人劈裏啪啦的一個個跳到水裏,或牽著馬,或蹬著腿遊向對岸。

月光清冷,無病在洞中**身體,平日貼身的**也扔掉了,內衣**是關再興為武館弟子研發的新式服裝,絲綢製造,穿著方便,保護隱私,安全衛生,當地民眾聽聞傳言,也發現了內衣**的優點,爭先縫製效仿,蔚然成風。

無病輕輕推著關再興,淚流滿麵的呼喊著,“義父,你醒醒啊,你怎麽了。我聽話,以後不調皮了,好好讀書練武。義父,義父。我從來不怪你們的,你快醒醒啊,義父!”

無病已經解下關再興的戰術背心和太空服,點穴手止血,又翻翻戰術背心,找來止血噴膠給關再興止血,對著關再興右臂斷口噴藥,右臂的血很快就衝散了噴膠,無病加大了量,再次點穴,才堪堪止住了流血的趨勢,不過依舊滴滴噠噠的淌血。

無病找了水囊喂了些水,將關再興鞋襪去除,雙腳**腳心相抵,屈腿於襠部,壯陽造神臥,又簡稱還陽臥,為複原元氣秘法。可惜無法做到雙手交匯,完不成滋陰鑄魂手,滋陰鑄魂手滋養神誌,又簡稱補陰臥。

還陽臥,乾坤氣法之天部最後一式。補陰臥,乾坤氣法之地部第一式。

無病同時輕輕推拿關再興胸口,渡傳內勁,恢複關再興的體力元氣,滋養神魂。

無病堅持著,雙眼被眼淚模糊,多年來,關再興、管岩、八大聖女對他嗬護有加,往事曆曆在目,恩情之深深於九淵,恩義之重重於五嶽。

終於半柱香後,關再興輕輕睜開了眼睛,無病咧嘴笑了起來。

關再興看著額頭流血的無病,關抬起來右臂去撫摸,一陣疼痛鑽心,才想起來,右手沒了。關再興用左手僅有的兩個手指輕輕點了一下無病額頭,虛弱地說,“疼嗎?”

無病咧嘴,“不疼。”

關再興咳嗽兩下,無病趕緊抱起關再興的頭,關再興說道,“眼淚擦幹,還有正事要做。”無病順從的點點頭。

關再興一番動作,傷口流血加劇,關再興顫抖著手去拿止血彌合噴膠,無病趕緊拿過來給關再興雙手的傷口處再次噴上,“別給我用,給你自己噴上,消炎止血。”

無病搖頭,噴了兩下就沒有藥液了,關再興反應過來,“你給我止血用了?”

無病點頭,關再興無奈,有氣無力,“我都傷這樣了,浪費在我身上何用啊?”

無病低頭抹淚。

關再興看看遠處長一丈的大白黿,縮著頭和四肢,又看看頭頂十幾丈高的洞壁,年幼幹瘦的無病跪在身前抹淚,心下有了決斷,關再興仔細辨認了方位,指了右側的一個長滿雜草的角落,“把瓶子拍碎,殘液塗在自己傷口上,你再過去,挖開土堆。”

無病想到了什麽,心中淒苦,“義父要挖墓穴嗎? ”抹淚不行動,關再興大吼,“等我死了再哭,收起你廉價的淚水。”

無病還是哭,搖搖頭,關再興暴怒,輕輕給了無病一個耳光,無病這才依言,為自己止血,踉蹌著過去,跪在那,雙手刨土,眼淚順著鼻梁滴滴噠噠的砸在小草上,泥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