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困獸尚惡鬥、禽困欲覆車
關再興的妻妾遠在宛城,相隔數百座大山,數十條溪河,可望眼欲穿,情思綿綿。
有道是:
龍鱗水上開魚貫,分麾三命武功宣。百發烏號遙碎柳,七盡龍文迥照蓮。
春來秋去移灰琯,蘭閨柳市芳塵斷。雁門迢遞尺書稀,鴛被相思雙帶緩。
行路難,行路難,誓令氛祲靜皋蘭。但使封侯龍額貴,詎隨中婦鳳樓寒。
關再興與無病二人,父子真情,比天高比海深。
關再興的姬妾萬氏,曾經篡改詩詞做比,“上邪,無病與再興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二人不分絕!”
一時成為武館的笑談美事。
關再興與孔發設伏的山賊在伏牛山血戰,殺得昏天暗地,足足三百餘山賊橫屍原野,屍積如山。
孔發恐懼,帶著手下倉皇撤離,關再興見其走遠,近前查看山賊留下的解藥,一聞之下,頭暈目眩,趕緊閉氣,可毒素很快飛到了自己肺裏。
關再興凝神,晃晃頭,幸好做過抗毒訓練,隻眩暈了一陣,漸漸恢複正常,暗罵,“山賊夠陰毒啊。要是無病也被喂了毒藥怎麽辦?”
關再興趕緊把電刺放到戰術背心上,正手握刀,大步跑過去查看。
“無病,你醒醒。”關再興扳過來“無病”的身體,“無病”手一揚,一道寒光衝著關再興脖子劃了過去。
關再興下意識的仰頭,喉嚨未被割到,可右耳下邊脖頸的小血管卻被割破了,血液霍然流了下來,脖子血紅一片。
緊接著一抹白色粉末灑了關再興一臉,關再興急急後退,忍著雙目的刺痛,睜眼觀察。
模糊中,“無病”竟然欺身追了過來,摘了關再興背心上的等離子手槍,快速後退數步,站在牛車上,依樣學樣,對著關再興扣動了扳機。
可手槍卻沒有任何動靜,關再興已然被粉末刺激的淚流滿麵,疼的腦袋發暈,關再興眯縫著眼睛,恨恨地喝罵,“你到底是誰?”
“無病”陰森森的笑了,粗壯的嗓音傳了過來,“我就是你的義子無病啊,哈哈哈。”
關再興站直了身子,拿出一瓶紅色**灌倒了嘴裏,又摸索著拿了止血彌合噴膠噴在了脖子上,可手邊沒有植物油,一時無法清理眼睛。“喊聲爹爹聽聽。”
“無病”啐了一口痰,“就你也能當我爹,呸,我就沒爹,當初他把我扔了山裏喂狼的那一刻,他就死了。”
這時候孔發吹著小曲,邁著方步,領著近二百山賊踉踉蹌蹌地走了回來。
“諸位兄弟,請看,這是神仙嗎?沒見脖子上被劃破了個口子,汩汩冒血啊。”
眾人哈哈大笑,肆無忌憚。
孔發搖頭晃腦,“行啊,功夫不賴,怪不得開武館呢,挺厲害啊,這都沒殺了你,白堊的滋味不錯吧?”
假無病討好的說道,“大寨主,這個兵器,我用不了,不然早轟死他了,隻能一會兒再報吳大寨主的仇了。”
孔發笑眯眯,“夜梟,幹的不錯。搶過來這個兵器就是大功一件。回頭你去挑美人吧,山裏的,隨便你挑。”
夜梟色眯眯的笑了,“謝大寨主。”
關再興眯眼看著孔發和夜梟,“你們也正是煞費苦心啊,這個小侏儒夜梟身手倒是靈巧。”
孔發旁邊的一個心腹罵了起來,“夜梟君長也是你叫的,他可是我伏牛山的三寨主高春高君長。”
關再興哈哈笑了,“夜梟是君長,還姓高叫春,哈哈。”
夜梟一怔,眼睛轉了轉,惱羞成怒,一腳踹倒了剛剛說話的孔發心腹,“閉上你的臭嘴。”
其身後幾個山賊想明白關再興話語的意思,忍不住笑了起來。
夜梟暴怒,一刀就紮死了倒地的那個山賊,“叫你多嘴。”
其餘山賊一下子不敢吭聲了。
孔發心中不悅,心道,“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你夜梟也太放肆了。”可嘴上卻說道,“該殺。夜梟,消消氣,咱們先殺了這敵人。”
夜梟把等離子手槍遞給孔發,“大寨主收好。兄弟們,攻擊。”說著帶領眾山賊攻了過去。
關再興掏出電刺,猛的一甩,左手長刀,右手電刺,和山賊對殺起來。
電刺遠攻,時刺時鞭時放電,刺時紮出一個窟窿,鞭時抽斷敵人筋骨,電時山賊搖擺不停。
關再興左手的長刀不知削斷了多少山賊的手掌手指,砍斷多少臂膀脖頸,這次的近戰更為血腥。
山賊已經發現關再興身體不怕刀劍,兵器隻往關再興臉上手上招呼關再興的臉上脖子上
關再興渾身是血,頃刻間,三十多山賊長眠在了這個高地上。
夜梟也被電擊擊斃,一聲慘叫,變成了一具灰黑的屍體,畢竟是三寨主,屍體被一個山賊給拖了出去。
山賊們剛鼓起的氣勢又衰敗了,再次退下了山坡。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孔發氣的一拍大腿,“他都快瞎了,你們都沒殺了他。扔斧子。”
山賊們依言,疾衝幾步,霎時幾十柄斧子呼呼的飛了過去。
關再興趕緊聽聲辨位,閃轉騰挪跳縱下蹲,嚴嚴實實的護住頭。
山賊攻擊無效。
孔發許諾了名位財寶,一眾山賊再次鼓起勇氣,開始了又一輪的衝殺,關再興掄起電刺和長刀與山賊肉搏起來,孔發的三十多名心腹這支後備軍擇機加入了戰團。
關再興的電刺在山賊重兵器的衝撞對抗下,被砸斷一小節,關再興身上也挨了幾下,要不是太空服的防撞性能優良,心肺必被震碎。
可關再興還是托大了,沒有帶個頭部的護具,哪怕頭套也好,頭部被重擊數下,後腦兩側被砸出了血窟窿。
關再興逃到山林,竄到大樹,急急用繃帶纏住了腦袋,關再興感覺眩暈。
山賊砍伐大樹,關再興無奈跳縱下去,再次加入混戰。
此刻關再興感覺自己快沒力氣了,憑著毅力,近乎以命換命的方式,刀斃了十三人。
天色黑暗,山賊開始不知第幾輪的弓箭攢射,關再興左眼被射中,劇痛之下,關再興仰麵倒地。
山賊被神威勇猛、悍不畏死的關再興嚇住了,多時無人敢近前查看。
孔發喝命心腹上前,心腹戰戰兢兢舉著手戟走了過去。
剛剛探頭靠近,關再興魚躍而起,直接拔了箭,狼嚎一聲,插入了這山賊的喉嚨。
關再興反殺了過來,山賊驚懼,不斷後退。重傷的關再興拎著卷刃的刀、折斷的電刺趕著一百餘山賊。
一陣衝殺之後,關再興半跪在一個山坡上,低垂著頭,此地正是關再興十二年前飛船降落之地的附近,飛船掩藏之處,關再興喘著粗氣,“又到了這個山坡了,腳下就藏著飛船了,要是再有一瓶補充劑就好了。”
這生命藥劑能深度開發強化人體機能,促進修複創傷,補充能量,這幾年關再興基本都用在了無病的身上,不然無病就算天賦聰穎異人,怎麽可能自行開發自己的潛力,年紀輕輕就學會了乾坤神功?
天已經很黑了,經曆了近三個時辰的戰鬥,先後七次大戰,戰場漸漸西移,關再興每進攻一次,山賊就被打的不斷後退,沿途倒斃了不少屍體。
誰也不知,戰場轉了一圈,又回到了白天惡鬥的地點。
關再興目標隻有一個,抓住孔發,問出無病下落,可孔發機警,總是藏在層層護衛之後。
此刻關再興已經很疲勞了。
孔發愁的頭疼,近戰打不過,遠攻沒有用,這個茬子也太硬了。身邊可戰的同伴隻剩下不到二十人了,此刻孔發身邊的手下都是溜奸打滑的山賊老狐狸,打順風仗是個個在行的。
孔發一陣煩悶,“堂堂五百大軍竟然沒有殺掉關再興。”
這時候沒有人發現,四周圍的樹林裏,已經開始出現了稀稀拉拉的晶瑩綠點。狼聞著血的味道,慢慢聚集過來了。
且說前幾日,無病在山中偷襲反殺山賊數人,最後中了孔發的麻醉槍,再次被活捉,孔發大怒之下,要殺死無病泄憤,孔發心腹手快,急急攔住,曉之以理,一為要挾武館二為祭祀水潭神,孔發才平靜下來,沒有殺死無病。
幾天來,山賊嚴防死守,無病再無機會自救,捆綁著無病,多次引誘關再興,將關再興帶向了伏擊點。同時山賊派侏儒夜梟換上無病的衣服,李代桃僵,坑騙偷襲了關再興。
卻說無病被山賊關在山洞裏多日,一直被綁在木柱上,吃喝拉撒都在這柱子上解決,騷臭難聞。
無病每天隻有一碗稀拉拉的粟米粥,還飄著小蟲、樹葉、雜草等物。
無病咬牙忍耐,喝的一滴不剩,為了補充體力,伺機逃離,卻絕不出聲乞求飯食,無病又渴又餓,消瘦一圈,眼冒金星。
直到一天,無病被山賊帶走,遠遠出示給關再興看,山賊嫌鐵鏈粗笨,抬著無病費力,便去除了腳上的鐵鏈子,換成了麻繩,隻留了脖子和雙手用鐵鏈固定。
無病被堵著嘴,說不了話,背綁著手,發不了信息,每每看到義父焦慮擔憂的眼神,心中淒苦。
關再興遠遠唇語安慰鼓勵,無病燃起了希望。
這天山賊傾巢出動,隻剩下六個山賊看押無病,無病餓了好幾天,已經很虛弱了,此刻昏迷起來。
山賊小頭目看看無病快沒氣了,不由皺眉,“放他下來,都快死了,獻祭得是活的啊,想方灌些粥。”
山賊聽令,解除了無病脖子和手上的鐵鏈,換成了麻繩去捆縛雙手,打算扔在草堆裏讓無病緩緩,多活一天就行,靜待明日子夜時分,活祭水潭神。
山賊正在捆麻繩,無病豁然睜開雙眼,正是此刻的這個機會。
無病雙腿猛踹,直襲山賊襠部。
無病最後自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