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黃雀在後
兩天前,武館隔街的客棧裏,山賊在此等待,隻待螳螂行動。
孔發本想綁架了餘家長女,晚上逍遙快活一番,卻跑錯了房間,撈出來一個十歲大的小姑娘,瘦的皮包骨頭,餘家護衛已經驚動,孔發便劫持著小姑娘逃離了。
餘家主氣的頭昏眼花,“這深城大宅,怎地就有賊人膽敢入室搶人?這太守,畜生養的陳光,是吃屎喝尿的廢物嗎?”
兩日來,關家的護衛、鮑泰的手下協助餘家主找尋孩子,可線索中斷,一時沒有著落。
餘家主老淚縱橫,長籲短歎。
卻說孔發綁了餘家千金,見小孩子一個,幹瘦蠟黃,興趣懨懨,賞給了手下。
小小姑娘,性子暴,撓人咬人,上躥下跳,鑽桌子、鑽木榻,登高爬高,躲避著山賊,不時高喊,“我家家財上億,你們要傷害了我,我爹必然雇傭一千個高手刺客,將你們碎屍萬段。你們放了我,想要多少錢跟我爹提,他肯定給你們。”
一個山賊**笑,“先玩玩再說。”
孔發被小孩子喊得心煩,想著錢財,於是推門出去,製止了心腹的辣手摧花。
孔發麵色陰沉,“關起來吧,回頭換錢。好生養著。”
餘小姑娘自救成功,暫時逃得一劫難。
孔發捱過白天,吃罷晚飯,孔發使個眼色,張發端起酒來,“木根啊,許久未見了,來再喝一杯,日後多多照應。”
木根是黃德派來的郡兵屯長,木根笑笑,“張大哥,客氣。”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張發立即掏出匕首,刺中山根喉嚨,轉著匕首,“好了,好了,一會兒就不疼了,出氣,對,使勁出氣。”
孔發的心腹一時對著木根帶來的七個同伴下了死手。
木根的血濺了張發一身,木根抓著張發的手,慢慢咽氣。
張發拔出匕首,“屍體扔房梁上。”
孔發冷笑,“黃德撅起屁股,我就知道他拉什麽,還和我玩臥底。”
入夜時分,孔發領著眾人轉彎抹角,趕到了武館,等那陳光黃德生火烤鴨子,孔發就要捷足先登,吃了烤鴨再說。
武館大廳內,關再興背部被大黃弩射中,前走兩步,“我沒事,我有氣功防身,回後院去吧,聽話,無病。”
“義父,你真沒事?”
關再興撿起大黃弩,辨清方位,投擲了出去,射雕者大駭,翻身滾落,這才沒被大黃弩擊中。
“聽話,我氣功大成,哪怕劇烈運動狀態,也可以一次憋氣兩分鍾,刀砍一道白線,矛刺一個白點,不必擔心。無病、無忌,這裏血戰,刀劍無眼,你們去後院躲起來。”
“諾”無病與關再興學藝多時,清楚一分鍾就是那一刻鍾的十五分之一,無病拉著無忌跑走了。
無病扭頭高喊,“爹,我去照看姨娘。”
關再興一愣,開懷大笑,“乖兒子,快去吧。”
張大牛持銅柱奔跑,衝過重圍,黃德一慌,大喊,“我乃朝廷命官,南陽都尉是也。來者何人?趕緊停下。”
張大牛不理黃德,本來不是正對他來的,黃德的出言警告,反倒成了指引。
張大牛雙臂夾著銅柱調整了方位,大踏步衝了過來,大地好像在輕輕震動。
黃德怕了,“攔住他,射箭,射箭。”箭還沒有飛出,幾根筷子就先飛到了,凡是有抬弩動作的郡兵,腦門都挨了一筷子,深入半寸,仰麵倒地。
關再興臂力準頭,強大如斯。
其餘郡兵嚇得直咽唾沫,不自覺的後退了起來。
黃德猶自呼喊射箭,大牛卻也衝到近前,砰的一聲,銅柱結結實實的撞在了黃德胸前,肉眼看到凹陷一個坑,黃德噴了一口血,仰麵飛了出去,砸倒了身後的幾個郡兵,絕氣而亡。
孔發將山賊分布在武館附近,布置妥當,帶著精挑細選的十二山賊,趁著夜色,溜到了武館附的路口,隻見火把通明,幾十個兵士隔在路口和武館的大街上。
孔發心想,“不錯不錯,陳光黃德已經行動了。”
可沒多久,就聽到院裏劈裏啪啦的一陣聲響,緊接著,武館大門開了,扔出了一個首級,咕嚕嚕滾到了路中央,幾個膽大的兵士上前查看。
接著太守陳光被刀架著脖子,壓了出來,跪在了路中央。十個衣甲鮮明,頭頂一尺長紅纓的漢軍兵士,一字排開,打頭的兵士高舉著一個金晃晃的物件,高聲呼喊著,什麽羽林衛,太守謀反,禦賜令牌,長沙王大駕等等傳了過來。大街上的兵士接著都陸陸續續跪了下來。
孔發大驚,“羽林衛!”孔發自然知道大漢禦林軍的威武,當初屠戮熊耳山、外方山的山賊就跟割韭菜一樣。
孔發朝門洞裏看,隻見院裏,依稀還能看到跪著不少郡兵,背後都站著武士。接著幾個軍官樣子的郡兵陸續走了過去,聽從指揮看押了一些郡兵,撤去了街口的拒馬。
陳光又被押回了武館。
孔發身邊的親隨張發問道:“大哥,咱們還動手嗎?”孔發不說話,心下琢磨,“像是太守被抓了啊,難道是火並了。於我倒是好機會。”
孔發一擺手,“悄悄過去,奔後院,現在正是好機會。”十二人,躬身小跑,溜到了後院,一拋飛爪,十二人陸續翻牆進了後院。
後院此時很空曠,留守的武士基本都去了前院支援,給了山賊可乘之機。
十二人穿黑衣,戴黑巾,一路摸索著,山賊們不曉得後院布局,隻見一排屋舍,未點燈火,屋舍中間卻是一個長廊,一行人沿著長廊兩側行進,不時在柱子邊停頓探查,幾十步後,到了一個花園,假山聳立在中央,幾株大樹,十幾杆綠竹,一叢花圃,陣陣清香撲鼻。
孔發點頭,到了前日路過的後院門口了,再前行一段,就是那日吃飯的夥房了。
孔發看清路徑,領人繞過花園,滑到了圓拱門前。
門內又是一個大的街心花園,有三條街道掩映在密林叢中,通向東北西三個方向。
張發壓低嗓音,“大哥,這裏邊應當是後宅了,我帶五個人去綁架小孩,搜寶貝,您先帶人去找幾個美人樂嗬一下吧。”
孔發嘿嘿笑了,“小子有孝心。你手腳快點,得手了發信號,時間緊迫,我去找找美人,順便找寶貝。”
說著山賊兵分兩路。張發帶人去了東院。孔發便去了西院查看。
無病和無忌,慌慌張張地趕到西院,還好一切平安,管岩在裏屋睡著了,無病無忌也不驚動管岩。
三個女婢在另一個臥室哄著兩歲的幼女鮑華,以及雙胞胎哥兩個鮑興鮑盛入睡。其餘女婢住在廂房。
西院門口有兩個武士值守,武士實行倒班製,俱是忠心耿耿的西域精兵。此時已然戌時,二人又覺腹中饑餓,要了夜宵,二人在牆角擺了方桌,簡單用飯。
兩個值守的武士得知了無病無忌的示警,也不聊天吃喝了,持刀守在西園門口。
無忌喚起了廂房的四個女護衛,俱都持兵器戒備,無忌端坐在大廳門口。
無病見安排得當,“大哥,這裏交給你了,小心些。我去給東院和北院報個信。”
無忌點頭,“二弟,你放心就是了。你小心點。”
無病點點頭,撿了一塊石頭,小跑著示警去了。
後院裏,東院住著關再興的家眷,北院住著庫艾伯慶一家,西院便是鮑泰家。
無病跑向東院,離院門還有百步,隻見兩個黑衣人從牆角竄出,捂住了門口武士的口鼻,一刀就割了武士的喉嚨,無病嚇得停了下來,隻見熟悉的兩個武士叔叔被推到地上,捂著喉嚨,蹬著腿,鮮血染滿了衣襟和地麵。
無病心中一陣傷感、心慌不止。長這麽大,第一次看到人命就這麽幹脆的消失了,他腦中想到自己割公雞喉嚨時候,也有點怕,也傷感了一會兒,公雞歪著腦袋,瞪著他,無病嚇得扔了公雞和刀,公雞竟然撲棱撲棱的滿院子跑了起來,喔喔的嚎叫著,血灑了一地。
正是這其中一個武士叔叔,果斷的一刀斬下公雞頭,公雞才慢慢栽倒在地。那時候,無病哭了好一會兒,義父安慰他,竟說“獅虎捕獵得威名,可歎麋鹿有誰疼?木殺草,強食弱,事與仁,不兩立。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
此刻山賊悄然進了小院,不知掏出什麽東西,點開了窗戶扇的窗紙,在那點著火苗。
無病抬頭,擦去眼淚,雙目泛紅,“我要保護姨娘。”腦門中間一條紅身紫睛的五爪龍形印跡顯現,口銜紫色火球。
無病心中暴戾,大喊一聲,“有惡賊作亂。防禦防禦!”直直就衝了過來。
東院屋內本就幾點燈火,聽到示警,燈火全滅。一陣咣咣當當的門閂聲響。
張發一看,“完了,迷香點不成了,先解決這個孩子吧。”
山賊帶來的秘密武器就是迷香和迷藥丸,山賊在山中發現了一種藥草,食用後全身酸麻,神誌不清,於是廣泛采集製成了迷香和迷藥丸。
張發一揮手,兩個山賊就掉頭衝向了無病,無病也不驚慌,一邊跑一邊扯衣帶。
張發在後麵觀戰,嘿嘿**笑起來,“小屁孩倒是細皮嫩肉,不知道屁股圓不圓。別急,慢慢脫。”
一邊揮手讓剩下的三個山賊去院裏強攻。
無病聽不懂張發說什麽,但知道不是好話,扯完衣帶,上衣展開,石頭放到衣服裏,轉了幾圈,做了簡易的鏈子錘,揮舞著奔了過來,兩個山賊前衝阻攔,無病突然一個提縱加前空翻,跳到二賊身後,擰身掄起來石頭,力大勢沉,咚的一聲,右邊的山賊被擊中了後腦,前衝幾步趴在地上不動了。
左邊山賊趕緊轉身,揮刀就砍,無病後跳一步,順便看了躺地上的山賊一眼,“這就打死了吧?我殺了人了。”
無病怔怔出神,另一個山賊拎著刀,衝跑過來,看準了無病白皙的脖子,對著鎖骨劈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