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天問九式

王禪一追出伯府,就看見前方一個黑影在跳躍。

王禪也不懼怕,施展這幾年所學,向著黑影追去。

吳地民房大都是青磚瓦房,兩人都在房頂飛躍,如同月光之下的兩個蒼鷹一般。

王禪此時心裏已經沒有顧忌。

前麵兩個刺客,他心裏有數,可這一個卻是他始料不及的,所以他必然親自追上去探個明白。

而且剛才刺客那一劍,他十分熟悉,就如同他與鐵劍刺客對陣時所用的一劍直刺一樣,含著三十六種變化,如同天罡星宿的變化一樣。

王禪雖然後發,卻慢慢已離刺客越來越近,剛才十丈有餘,現在也隻有三丈不足,但若想追上刺客卻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前現的刺客也發現,王禪的武技輕身之術,已出乎他的意料。

他從來也未想過在吳地還能遇到時如此高手,這也是他始料不及的。

而且剛才趙伯一出手就破了他的劍招,因為若不是一劍直刺趙伯的手中,那麽他的劍會瞬間變幻,刺向伯否,這是他作為一個刺客的目標,而且也並非王禪。

“你是誰?為何在伯府?你不是我刺殺的目標,為何還緊追不放?”

黑衣人邊在跳躍邊問著王禪。

此時兩人已躍出吳都城,來到吳都唯一座山丘之中,此地風景十分秀麗,在月光之下,依然不減半分,反而顯得十分神秘。山樹濃密,巨石迎月。

“我不是誰,你不用逃了,我知道你的武技必然出自史角大師。”

王禪一語道破來者武技之源。

黑衣刺客一聽,心中一怔,放緩一步,卻是一踏反身,向王禪反刺而來。

此劍的目的十分明確,就是要置王禪於死地。

“天問九式!”

王禪的若愚劍向上一橫,刺客的長劍正好刺中若愚劍的劍身。

王禪向前受阻,可追勢尚在,身子一旋,正好與刺客換了一個身位,兩人同時落在一塊巨大的青石之上,下麵一潭清泉,正好映著一輪圓月,冷光照耀在兩人臉上。

“你怎麽知道天問九式,快說,若不然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王禪一聽,心裏也有數了。

自顧收起若愚劍,拍了拍衣袖,就直接坐在青石之上也不說話。

“我在問你呢?”

“坐坐坐,你急什麽,我都不問你是誰,你為何竟然有這麽多問題,愚蠢!”

王禪也聽得出對方其實年歲也不大,因為語氣中還帶著稚氣,算起來該比王禪大二三歲吧。

但王禪卻表現得比刺客更沉得住氣。

刺客一看,心裏疑惑,也收起劍來,畢竟對方也隻是一個孩童,他也能聽出王禪的年歲。

“我叫王禪,鬼穀王禪,楚國虎踞鎮人!”

王禪也不看刺客,到是看著這一池滿月發著呆。

追了老半天,卻不問對方,反而自報家門,實在讓人費解。

“鬼穀王禪,不認識,難道你認為自己很有名嗎?”

刺客也坐了下來,也不看王禪,畢竟王禪都不想看他,而且他也未蒙麵。

月光之下卻也可以清楚的映射出他俊朗的麵容,臉型瘦小,身型與王禪相當,卻沒有王禪健壯,看樣子還帶著稚氣。

“你的劍法不錯,史角大師能看中你,說明你資質不錯,但你今天卻做錯了兩件事,你可知道?”

王禪說話總是讓人捉摸不透。

“我什麽事也沒做錯,因為我現在還能殺死你。”

刺客說完,順手一舞手中的劍。

“殺死我,你剛才那一招劍問蒼穹,本就是天問九式的起手,此招出其不意,卻無功而返,知道這是為什麽嗎?你今夜沒死,那是你的幸運,若出手的是我,你已身首兩段了。”

王禪也不理會刺客的威脅,直接從剛才的那一劍說起。

“不錯,那個老者他在瞬間能破我的劍問蒼穹,該是深藏不露之人,而你也知天問九式,說明你還不是普通之人,但你卻也破不了師傅的天問九式。再說,史角其名,名震列國,知道他的名又有如何?”

刺客反問王禪。

“你今年該十六了吧,說起來還大我三歲,我並非有意氣你,但也得讓你見識一下。”

王禪總是這樣,跳躍一般思維,跑躍一般的說話。

王禪站起身來,抽出若愚劍,一個飛躍,人在月影之中穿梭。

木劍無光,卻勁氣十足,仿佛若愚劍可以斬斷月光一樣,隻是九個劍影落在池中,而月光在這刹那,卻也消失九次。

“你到底是誰?”

刺客還在追問,像是身份反了過來,一個被刺者追了來,不問一句,而刺客卻十分著急的問著對方。

“我是你師兄,你這都看不出來?”

王禪耍完天問九式,十分輕鬆的依舊坐在巨石之上,語氣帶著一種傲慢。

“你的天問九式確實耍得不錯,甚至比我的還要奧妙一些,不過以你年紀來看,做我師兄,還不適合,這些年我一直跟著師傅,可從來也未他傳過那個小娃娃。你天姿聰明,隻是不該參與此事。我做事從來也不會錯,更何況你竟然還說有二件,我到有些奇怪了,快說,若不然就動手。”

刺客顯然已承認王禪的劍法,因為天問九式非普通人能習會,就算麵對麵教你劍招十年,悟性不足,依然是隻能畫個葫蘆,卻並不能成瓢。

可他還是心有顧忌,不得不主動問起王禪。

“這就對了,你是該問一問,你究竟錯在那。

就讓我告訴你吧,其一你既已學史角大師劍法,就該對道法有所了解,而且你應該早已潛伏。

所以最開始兩個刺客隻是一個引子,而你才是真正想殺伯否的人,所以你錯在明知我劍法不錯,卻還是要對我下手。

其二,其實剛才那兩個刺客的來到可以說讓我大半晚上的心血付之東流,可你的出現,卻又無形中為我身份正名,說起來我還該感謝於你。你們三人雖然各為其主,但卻統一行動,這該是早就已定下的計劃,我若不出現,今晚伯否必死無疑。

一開始的兩個刺客知道我在伯府,可你不知,但後來你知道了,卻還行刺,這就是你第二個錯。現在你可明白了。”

王禪心裏把握得十分準備,以他來看,前兩個刺客之所以主動刺殺自己,是早有預謀,是想引開自己,而他們沒想到王禪帶著趙伯,所以王禪並未分心,而是也意料在先,所以竟然未出堂屋就返身回救伯否。

而現在這個刺客呢則是想先殺了王禪,這樣就可以殺伯否。

因為當時趙伯隻是與另一個殺手拆招,並沒有表現出非凡的武技。

而王禪一劍逼退黑衣人,才真正讓他忌憚。

“是又如此,今夜我來刺殺伯否,該是天意,有你這個小子在場攪亂。不過你知道得太多,也太過聰明,太過囉嗦,所以你今晚追來是你唯一的錯。”

刺客已經站起身來,正對著王禪並非想要偷襲,而是要與王禪公平比試。

王禪卻也不理他,依然坐著說道:“當年專諸師兄怕也是隻用了一招劍問蒼穹就刺殺了吳王僚,而你卻失手了。反而刺了同門師兄一劍,你現在竟然還如此厚顏想著殺我,不知道背後主使給了你多少錢?竟然讓你連師門之誼都不顧,我真替史角大師汗顏,怎麽就收了你們這兩個不爭氣的徒弟,不想著縱橫列國,卻甘願做人的走狗,為人賣命。”

“你說什麽,你說誰是走狗?”

刺客雖然較王禪大,卻依舊和王禪是少年人。

就如同王禪一樣,他在其它人麵前裝得十分老沉,可若是麵對年齡人,也同樣會耍小孩子的脾性,所以說話就沒有剛才在伯府那種氣勢,而且罵人也不講究。

“剛才趙伯受你一劍,我還沒找你算帳,就是知道史角大師要找一個傳人也不容易,況且能習會天問九式,你卻如此蠻橫,若說趙伯不是你師兄,他又如何能破此劍問蒼穹,你的腦子難道一點也不會思考嗎?”

王禪依然責問刺客。

而刺客也是一愣,王禪所說切實是事實。

若說把自己師兄給刺傷了,這也有違道門之誼,況且剛才王禪所說的專諸他也聽說過,依王禪分析,該也是他的師兄。

可他卻並不認識,就算與史角習武這十年,史角大師也從來未與他提過。

“那位老者該隻是掌心被我的劍刺穿,並沒有傷及內髒,但願沒事。”

刺客一想到此,也是聲音低了許多,語氣也緩和許多。

“算了,剛才我也有些氣憤,所以說得有點過了,想來依你年輕氣盛,應該不會為了錢而殺人,該也有為難之處。當年專諸師兄也是如此,實也有不可告人的難處。史角大師傳藝,首重人品德行,若無難處,想來他也不會刺殺成功後,並不反抗,而是任護衛擄殺。其實他的心裏,也怕有汙師門,所以他隻出一劍,而且隻是天問九式的起手之劍法,不懂劍道者,很難看出出處。”

王禪長歎一聲,也為專諸的舍身而感動。

雖然這一切皆是他的推測,就該準確的說,是他的猜測,可他還是認為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你別把我師傅的名號一直掛在嘴上,我不知道你如何習得師傅的武技,但你既然習得,就該稱他為師傅。”

“是呀,那剛才我讓你叫我師兄,你為何不叫?”

王禪此時又開始耍起懶來了,不占點便宜,他覺得追出這三十多裏地,有些不值的樣子。

“狗屁師兄,你年紀比我小,而且不是親傳,若我猜得不差,定然是剛才那位師兄傳你的,那你該叫我師叔才對。”

剛才刺客還想與王禪比試一番,畢竟遇到同門,就想印證一下誰學得更好一些,可現在聽王禪處處想占他的便宜,也激起了他少年人的脾性。

“不錯,你開始變聰明了,是趙伯教我的,但趙伯卻不願做我的師傅,所以他也不是我的師傅,所以你想當我的師叔,可也沒有那麽容易。”

王禪說著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看了看眼前的刺客。

“你以後要去那,若是沒錢了,可以來找我,記住我叫鬼穀王禪。”

“我不會再當殺手,你放心吧,我也不會來找你,最後可以告訴你,我叫墨翟,我要去宋國,那裏才是我一展身手的地方。你回去替我向師兄至歉。”

墨翟說完,提起劍就朝巨石下去,現在他也沒有興趣跟王禪比試了。

而且他也不用施展輕身功夫。

“那你慢走,他日有緣來找我喝酒!”

王禪說完,向著吳都飛縱而去。

他沒有墨翟的悠閑,他知道趙伯等人還在等著他,所以他需要盡快回去。

並且這一路之上,他還得想出一個理由,才能讓伯否父子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