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小少離別

正所謂麻雀雖小,肝膽俱全,可麻雀隻有一個地方可以吃,那就是胸上有一陀肉。

南方人小時大都吃過,不論是烤了吃,還是油炸了吃,都可算是一道美味。

小王禪第一次吃,也是吃得十分舒服,回到屋裏也是抹著嘴上的油,連連舔著手指頭,回味連連。

再看桌上,連山易初學,懂些皮毛,卻也不急於一時。

再掏出懷中錦囊,先拿出寫著“貳”字樣的錦囊打開。

裏麵並不是布,而是兩個木偶,木偶是一男一女,雕刻十分精致,身體靈活,機關精巧。

包著的一塊布上卻寫著如下幾字:“天地人三才也,去鎮上看看,何為善人何為惡人。”

王禪一看,心裏比昨日明白許多。

昨日第一道考驗是以夏日為鍥機,讓王禪明天地物之理,識物之術,該是認識道之基礎。

而今日之題則重在三才之一的人,懂天地之道,不懂人世之道,就如同昨天說書人所講一般。

薑太公在俗世做買賣,隻賠不賺,這該是考驗王禪明辨是非的識人之道。

可王禪此時卻也不急於一時,他正在籌謀著如何來完成這個考驗,不能像昨日一樣,道聽途說。

人有善惡,善惡在心,知是非才能識大體。

若是不知是非,那就容易走了歧途,越是本事大,越是危害大,就是這個道理。

天之子心懷善意,則天下幸,天之子若心懷惡意,則天下哀。

那何為善何為惡呢,在六歲的王禪心裏,還真是個疑問。

“趙爺爺,你在嗎?”

王禪對著門口喊道,他知道趙伯一定會在門口等著他的。

“小公子,老奴在,是不是想去鎮上看看,那老奴陪你去就是了。”

趙伯走進王禪的書房,低聲說著。

“哦,那好,不過趙爺爺,我倒有個問題要問你,不知您能不能如實告知?”

王禪邊走出書屋,邊說著。

他知道趙伯雖然看似普通,其實一點也不普通。

若論清晨的功夫,怕是在虎踞鎮也無人能比,這似乎也應證了一點,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所以王禪喜歡聽一聽趙伯的意見。

“小公子,人善人惡你要了解了才知。

我告訴於你的,隻是我自己想的,並不為準,這個問題比之昨日的問題更難解。

昨日夏之意,畢竟夏天是不會變的,對大夥來說都各有其想。

可今日所問,人卻在變,所以善惡非一時可評,全在自己心間,還需小公子自己去悟。”

“謝謝趙爺爺,日後還需趙爺爺多加指點,禪兒年少,不經世事,也有些輕狂,所以還望趙爺爺見諒。”

王禪說得真切,趙伯卻也聽得實在。

兩人一前一後,就這樣走出趙府。

還是如同昨日一樣的炎熱,還是一樣的街道,人可能就不一樣了。

“趙爺爺,我們還是先去聽一聽說書人說書,我覺得他非普通人也。”

王禪此時想著昨日說書人的話,心裏當然也印證著今天的考驗。

昨天說書人偶爾也說過為人之理,觀人之道,並且他感覺此人有些熟識,隻是一時想不起在什麽地方認識的。

以他的年歲,六年,怕也不可能認識太多下九流之人,隻是王禪不知,有些記憶並非現世的記憶而已。

茶攤依然是茶攤,可卻稀稀嚷嚷,並沒有說書的。

王禪十分失望,一臉著急道:“趙爺爺,昨天那說書的老人家呢,為何今天不在了?”

“小公子呀,這說書人呢,在一個地方他隻會呆幾天,若是呆長久了就沒人聽了,也都是為了生計。

昨日的說書人該已經換到另外一個鎮去說書了。”

王禪不懂其中之理,可趙伯卻說得清楚。

王禪一時之間竟然失了方寸。

他原本知道此說書人必然懂識人之道,所謂善惡也會有自己的見解,可現在滿懷希望,卻化成空影,心裏的失落不說也知了。

“小公子,前麵你未去過,不如往前走走。

說書人之理,其實就是市井之間,悟性高者,能悟出人生至理,悟性低者,卻也能說出基本常話。

昨日你去的巷子,不是還有朋友吧,不若去跟她們打個招呼。”

小王禪一聽,也對呀,自己沒有朋友,好不容易交了幾個小朋友,該是看看她們的時候了。

“趙爺爺,你說去看朋友,是不是該帶點東西呀?”

小王禪從小禮義之道,想得卻也周到。

“小公子,我都給你準備好了。”

說完,趙伯一拍手,後麵跟來一個趙府的奴仆,手中端著一個盤裏,裏麵裝滿了刀幣,正是此時楚國通行之貨幣。

王禪一看,到有些鬱悶了,為何要送人錢幣,難道送朋友其它的就不好嗎?

“趙爺爺,君子之交淡如水,為何你拿的這些東西如此世俗,錢物難道就一定好嗎?”

王禪雖然肚子裏有疑問,可嘴上也說得客氣。

“小公子,你生在大富之家,從來也不愁吃穿。

可你昨日有沒有看見,這些貧苦百姓,他們為了糊口的錢糧,炎炎烈日依然在擺攤求生。

錢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解憂之物。

不過老朽已為小公子考慮過了,並不會當著小公子的麵送他們此物,你該放心了吧!”

趙伯一說,王禪到也是心領其會,也不再問話,此時他到時想著昨日的化蝶小姑娘。

進了同一道巷子,巷子依舊,烈日依舊,在王禪心裏卻少了點什麽。

想來想去,就是整個巷子少了幾分生機,少了些玩童的笑語。

走到昨日之地,卻很遠就看見有人在搬家,而且有些匆忙。

“化蝶,你為何要搬家。”

小化蝶忽然聽見王禪的話,也是回轉身來,此時他的父母已經準備帶著他離開了。

“禪哥哥,我們要回老家了,這裏不是我們的家,所以要搬回去了。”

“你們在這裏不是好好的嗎,為何要搬回去。趙爺爺,你說是不是昨天我舅舅的事,王氏一族要你們離開,若是如此,我一定會幫你出頭。”

小王禪聯想起昨日之事,怕就怕他的舅舅王誌滿狗急跑牆,禍及無辜。

“小公子,我們搬家非因昨日之事,隻是我們本是越國之人,現在國有危難,所以我們遊**在外的子民,也該回家守護自己的家園了。”

說話的是化蝶的父親,一個中年大叔,知道化蝶與王禪昨日認識,也算是朋友,現在走了,也給王禪和化蝶一個告別的機會,所以也不說其它理由,怕王禪會生分。

“大叔,你們與蝶兒都是越國之人,那越國在那呀,離這裏遠不遠。”

王禪此時還未懂大周封地地理之識,所以說是越國,他也聽說過,隻是諸侯之一,實則並不為國,在大周之地能稱國的或許隻有楚國,因為楚國之主稱王,其它的隻能稱之為候。

“小公子,化蝶姑娘若是欲回家中,你也該祝賀他們,越國呢在大周東南之向,大海之沿,離這裏怕也有幾千裏之遙。”

趙伯怕王禪誤以為不遠,起了送行之意,所以也誇張點說,但若是按此時虎踞鎮與越之領地來說,幾千裏也毫不誇張。

“趙爺爺,這位大叔說越國有難,這是什麽理呀,在大周天下,難道還有不一樣嗎?”

“小公子,勞你多慮了,我們越地,本就安於現狀。

我也隻是憑手藝遊走列國,現在吳國侵越,我等臣民安能在此享受。

所以隻能回到故土,有一分力就出一分力而已,得小公子掛念,化家小女也是實屬榮幸,就在此告辭了。”

化大叔如此一說,到讓王禪無話可說。

國有危難,無論遠近,都該回去效辦,更何況化大叔這般年富力強之人。

隻是可憐了化蝶,眼巴巴的望著王禪,像是故人遠離一般。

“趙爺爺,把剛才的錢幣全部送與化蝶姑娘,她是我王禪第一個朋友。”

王禪話說得很堅決。

趙伯無柰隻得依王禪把剛才拿來的錢幣,讓奴仆遞給化蝶一家。

“小公子,謝謝你的厚意,此幣仍楚國之幣,於我越國並不通用。

錢幣之用,用於濟貧,小公子仁愛之心,該留此濟虎踞鎮窮困百姓。

我們既然離了此鎮,就該自立生存。”

化大叔雖然看似普通一個手藝人,話卻說得天衣無縫。

“蝶兒,我知你與我有緣,隻是時事不留人。

既然你的故國遭難,我也不留你,趙爺爺,把我的劍給化蝶,以此為誓言。

六年後我王禪必至越國找你,你一定要在夏日炎炎處,滿滄海桑田間等我。”

王禪心裏十分悲傷,自出生為止,第一次認識同齡朋友,而且化蝶並不嫌他長得奇怪,這對他來說是難得的欣慰。

可一日認識,卻變成分離,如此傷感之情,縱是成年人也難與接受,更何況於一個六歲的王禪。

趙伯依王禪之意,把木劍給了化大叔,化蝶也拿不起此劍。

“禪哥哥,我等你,若是你找不著我,那你記得我叫化蝶,隻要田地裏的稻穀長出穗時,我一定會在田頭等你。”

化蝶也不知如何說。

王禪呢畢竟學了二三年書,所以說起話也是一套一套的,反而不如化蝶說得真誠。

她不知什麽滄海桑田,隻知道家裏務家,她叫化蝶,總喜歡圍著那稻穀的花香在轉,所以說話也找不到其它的。

王禪一時之間,也是懵了,不知道眼前的兩小辨兒化蝶,為何有一種曾經見過的感覺,卻一時找不到記憶的痕跡。

“禪哥哥,這裏有一片蝴蝶,若是六年後你記不得我,就拿這片蝴蝶出來,一定會想起的。”

化蝶說完,眼淚已經流了一臉,而王禪看著化蝶,卻不知該如何表達,隻覺得天地之間,已無顏色。

“我們走了。再見!”

化蝶也不敢多留,因為她爹已經在催促好幾遍了。

王禪隻得看著化蝶幼小的身影,跟著化大叔身後,十分簡單,隻有一個包袱,並沒有其它身外之物。

久久,王禪就這樣看著小巷子,其實化蝶已經走了許久。

而他在拚命搜尋著記憶,可記憶總是讓人著急,你想的時候,它總是跑得無邊無際,讓你無從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