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徹底翻臉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

卻說孫地主聽安旭語氣不對,慌忙抬頭看向他。可就這一眼便讓他怒火中燒。

客廳中,除了安旭之外還有一人,赫然正是聲稱有公務在身的潘義盛!

孫玉瞬間就不淡定了,陡然間兩眼欲要噴出怒火地直直盯著潘義盛,心裏直罵娘!冷笑道:“潘大人不是有公務要處理嗎?為何會在此品茗閑談?”

不怪他如此不禮貌的當著安旭麵發火,實在是潘義盛欺人太甚。放著未來的親家不管,口口聲聲說有公務在身,卻跑到安財神這裏來抱大腿。如此作為豈止是拿他孫玉不當回事?更是把以前的交情全都揉吧揉吧扔狗嘴裏去了!

“大膽!”

潘義盛雖然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此刻卻是在安旭這裏,難道任由孫玉如同瘋狗般狂吠?於是厲聲嗬斥道:“安大人麵前你怎敢無禮?想死不成?”

孫玉渾身一顫,這才想起來此刻身處衙門,而並非自己家中,這脾氣實在是發的不合時宜!趕忙惶恐地看向安旭,卻見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兩人,臉上看不出絲毫端倪,不由心底發寒:“安...大人,草民失禮....”

“哼,”安旭鼻子裏淡淡哼了一聲。可就是這一聲卻讓孫玉猛然間如墜冰窖,渾身上下止不住哆嗦。

“安大人,都怪下官治下不嚴,才有此等刁民打擾到您的雅興。”潘義盛眼珠一轉,眼下正是整治孫玉的好機會,如何不利用一把?

“草民知罪,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孫玉跪地顫聲求饒。

“安大人,您放心,下官這就命人將他關進大牢。”潘義盛連忙上前道,生怕安旭會一時心軟繞過了孫玉。

“嗯....”安旭若有若無地發出聲音,眼皮抬也不抬徑直轉身坐下,手中把玩著桌上的‘古董’茶杯。

潘義盛大喜,連忙對門外喝道:“來人,把這個刁民押入監牢,嚴加審訊!”

孫玉嚇得體似篩糠,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隻是把乞求的目光投向安旭,卻忽然眼前一亮,發現對方正舉起一直茶杯在眼前仔細端詳。看這茶杯的顏色似乎與帶來的茶壺有幾分相似,難道......

“大人饒命,草民今日乃是向大人獻上寶物,並無意衝撞!”福至心靈的孫玉忽然冒出這麽一句話出來,讓在場之人頓時齊齊一愣。

潘義盛心裏大急,連忙對已經走到孫玉身邊的衙役喝道:“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拉下去!”說完連忙衝著衙役狂使眼色,催促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反倒是安旭眉頭一挑:“慢著!”

孫玉聽到這話簡直是如聞天籟,連忙膝行到近前磕頭不止:“草民謝大人恩典......”

潘義盛眼神一陣黯然,心中後悔不已。若是剛才聽到下人稟報說孫玉前來獻寶就該不讓他進來,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嗎?何必弄成現在這樣?萬一他的寶物讓安大人滿意了,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豈不是更令孫玉記恨在心了?

兩人之間本就有矛盾,現在更是徹底得罪死了他。要是讓他成功攀上安大人這根高枝,以後還怎麽得了?

思慮萬千的潘義盛臉色變幻莫定看著磕頭不止的孫玉,很想上前一板磚拍在他後腦勺上,最好一下拍死當場,也免得日後的麻煩。

安旭看都沒看磕頭磕得額頭都鮮血淋漓的孫玉,隻是淡淡道:“你帶了什麽寶物?”

孫玉頭暈眼花地抬起頭,心頭一陣翻湧,估計是磕頭太過猛烈的緣故,忽然有種想要嘔吐的衝動。連忙強壓下這種感覺,極力擠出一絲在別人看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回大人,草民今日帶來一隻茶壺!”

“哦?”安旭終於低下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孫玉:“潘大人剛獻上幾隻茶杯,唯獨缺了茶壺。想不到孫員外如此知情識趣,竟然體貼地就送了一隻茶壺來?當真是巧啊!你說是吧?潘大人?”

潘義盛聞言眼皮突突連跳數下,心裏也是一驚,暗道一聲不妙。自己前腳剛送來茶杯,後腳孫玉就送上茶壺。這不是擺明了跟他唱對台戲嗎?

可安大人話既然已經問出來了,潘義盛不回答也不是,隻好訕笑一聲道:“嗬嗬,自古寶劍贈英雄,寶物也是有德者居之。如此看來安大人正是那個德才兼備之人啊。下官剛送上茶杯便有人適時地送上茶壺,可惜原本那隻已然損壞,若是能配成對,那才是大人的造化啊!”

潘義盛這麽說也是有目的的,一方麵是在拍安旭馬屁,另一方麵也是在提醒他能配成對的那隻茶壺已經碎了,這一隻不知從哪裏出現的茶壺定然不如原本的般配!同時也是在暗喻彼此已經合作多年,可不要隨便來一個人便喜新厭舊!

安旭咂摸咂摸嘴,眼神怪異地看向潘義盛,他聽懂了其中隱喻的含義,可這番話裏為何會有一股濃到化不開的酸味?

“孫員外,不知你所帶的寶物在哪裏?何不讓本官與潘大人長長眼?”安旭決定不再琢磨潘義盛的意思了,沒必要!身份不對等的情況下,說什麽都是瞎扯!

孫玉連忙從背後扯下一個用布包好的盒子,雙手呈給安旭道:“大人,這便是草民費勁千辛萬苦,不惜花費重金求來的寶物,請大人過目!”

安旭接過盒子,有意無意地看了潘義盛一眼,這才打開。

盒子打開的刹那,兩人全都愣住了!因為裏麵赫然擺放著一個奇怪的物件,但觀其色澤,竟然與潘義盛所獻的茶杯一模一樣,就連上麵的紋理都是相差無幾。毫無懸念,這兩者原本就是一起的,或者說它們原本就是一套!

潘義盛愣過之後猛然回過味來,當下便是勃然大怒,指著孫玉罵道:“好你個孫扒皮,竟然夥同賊人來誆騙與本官,還說什麽茶壺已經損壞?哈哈,本官且問你,這是什麽?”

孫玉驚疑不定看向潘義盛,片刻後也是冷笑連連:“潘大人說的什麽在下聽不太懂。”

其實他已經明白了個大概。應該是盜墓的那人分別把茶壺和茶杯分別賣給了不同的人,以此來抬高價格。可巧合的是竟然賣給了他和潘義盛,而且更為巧合地是兩樣東西竟然先後出現在同一個人麵前。

而且剛才潘義盛已經說過,賣他茶杯那人曾說茶壺已經損壞,僅有茶杯尚存。可現在茶壺卻好端端地出現在眾人麵前,這又作何解釋?

如此一來便不由得潘義盛不起疑心,認為孫玉是故意在整他,夥同賣貨之人在安財神麵前落他潘大人的麵子!

孫玉想通這一切後也是叫苦不迭。本來隻想著給安旭送個寶物來拉近一下彼此的關係,為了防著潘家忽然一腳把孫家踢開而導致的種種後果。現如今雖然寶物送出去了,可造成的結果卻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想象中安大人的笑逐顏開並沒有出現,反而是以為莫名地看著相互仇視的兩人。當茶壺出現之後,便意味著孫家徹底與潘家決裂,勢同水火的那種。想必從此以後,潘家將會把以前交情全都丟掉,接著絲毫不顧情分地齜出獠牙對準孫家,稍有懈怠便是屍骨無存。

確實,站在潘義盛的角度來看定然是孫玉串通他人,讓他在安大人麵前丟了大臉,從而也將他從這麽多年在安財神麵前好不容易才站穩的位置上一腳踢了下來。這無疑是很沉重的打擊,不僅讓他從此以後很難抬起頭,而且還在安大人心中的分量直線下降!

想必現在安大人心裏應該對他很不滿了吧?潘義盛悄悄抬頭看向安旭,希望從其臉色能窺出絲毫端倪。

安旭仍舊是不悲不喜,嘴角微微上翹,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人的爭執,仿佛在看一場好戲。

潘義盛心裏冰涼一片。安大人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他,更別說是在獻上寶物之後了。如此看來他在安大人心裏的地位似乎已經跌落一大截,正搖搖欲墜地朝著穀底方向傾斜而去。

想到這裏,潘義盛怒火中燒,憤怒值直線上升。

一旦人的神智被憤怒所壓製,那麽他的頭腦將會徹底失去理智,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也在所難免了。

潘義盛現在便是如此。兩步來到孫玉麵前,眼神陰翳地看著他,隨後揮起手掌,重重的一巴掌落在了孫地主的臉上。打得後者跪在地上的身子忽然一個趔趄倒在地上,捂著臉悲憤且不敢置信地看著施暴者。

“潘義盛!”

猶如怨鬼泣血的聲音從孫玉嘴裏傳出,連帶著噴出星星點點的血沫子。顫抖的手指著潘義盛:“你竟然打我?”

那怨毒的語氣猶如人老珠黃的原配妻子發現丈夫偷腥反被施暴後的悲憤委屈。語氣裏透露著無比的悲哀、萬分的沮喪和不敢承認的無力感。

安旭嘴角抽了抽,為何會有種處理夫妻矛盾的錯覺?

“兩位且聽我一言!”安旭再也受不了如此詭異的感覺了,連忙出言道:“兩位今日都是來向陛下獻上寶物的吧?”

孫玉和潘義盛不情願地點頭,忽然發現彼此的動作很是統一。很是不屑地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看向彼此。

安旭有些頭疼地皺著眉,張了張嘴卻未語先歎氣:“兩位情深意切,何必自相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