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巧了麽這不是!

柳老道的醫術,那是出了名的。當初唐重虛弱的那麽厲害,喝了他的藥一個半月就恢複的跟個正常人沒兩樣,這讓唐重對他感到非常的佩服。

一聽說他要先看傷者,唐重趕緊讓開,柳老道湊到近前,看了看白賀的傷口,然後從隨身攜帶的藥箱裏拿出一個白瓷瓶,拔掉瓶塞就將裏麵的褐色粉末倒了些在傷口處。

然後又捏著白賀的手腕品了一番脈象,最後說道:“無妨,無妨,隻是撞到了頭昏迷了過去,其他一切正常,沒有大礙。”

聽到柳老道這麽說,唐重才算是鬆了口氣。

白嬰不知道柳老道是何人,便哭哭啼啼地問道:“您是大夫麽?”

柳老道點了點頭,唐重也在一旁解釋道:“這位可是咱們昌平縣出了名的活神仙,柳仙長。

這附近十裏八鄉,五村六寨的人,得了什麽重病,寧可雇馬車,都要來城裏看柳仙長,他的醫術可是十分了不起的。”

柳老道就愛聽這個,不過這話從老唐家的人嘴裏說出來,他又覺得有些別扭。

“嗬嗬,唐公子說得太誇張,貧道的醫術遠沒有唐公子說的那麽誇張,貧道隻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大夫罷了。”

診治完了傷勢,柳老道轉身就想走。

唐重心想著,反正來都來了,家裏正好還有個病號,讓柳老道也給他瞧瞧,多好。

想到此,唐重就讓柳老道先別動,然後就出門去找那個男子。

那男子正靠在牆邊喘粗氣,動靜就跟個破風箱差不多,聲音呼呼作響。

唐重出門見了他,急忙招呼他過來,拉著那男子進了屋。

隻一眼,柳老道就瞧出來這人病得不輕。

忙把那男子讓到座位上,然後便開始號脈。

在柳老道號脈的這會兒功夫裏,唐重悄悄的退出了房間去。

不為別的,他看到那個被砍掉了一隻小臂的武師,正掙紮著站起身要跑。

唐重這還能讓他跑了?

順手抄起一根扁擔,二話不說照著那武師的後腦就掄了下去。

斷了條小臂,也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這武師的血是流了不少。

此時還能走動,完全就是靠著不想死的意誌在行動。

猛然間後腦挨了一下,武師頓時是萬念俱灰。

心頭這一口氣一鬆,整個人也隨之癱軟了下來,撲通一聲,就倒在地上。

雖然人還喘著氣,可也是進氣不如出氣多了。

唐重見人已經倒下,就把扁擔放歸原處。到廚房裏找了根麻繩,走過去把那武師五花大綁起來,然後拖著回到了廊簷下。

將繩子的另一端,死死係在一根柱子上,這樣就不擔心這家夥跑了。

門外看熱鬧的鄰居見院裏一地的血,又見唐重如此行動,一個個是心頭狂跳,坐臥不寧。

有那膽子大的,趁著唐重出來,就在外麵招呼道:“唐公子!唐公子!”

唐重搬來這邊之後,雖然從來沒有透露過自己的身份,但無意之間的舉動,也常常顯得他與其他人格格不入。

加上跟他住一起的那個小姑娘,又總是稱呼他少爺,所以時間一長,即使是他不說,鄰居們也猜測他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孩子。

雖然有人也往這昌平縣最出名的唐家上猜測,但轉念一想,唐家的那大少爺可是個變態殺人魔,而且這時候估計還在牢裏,所以就否定了這個猜想。

又猜唐重是其他唐姓富貴之家的孩子,還有覺得唐重這就是個假名的。

總之對於唐重的身世,不甚了解的鄰居們彼此之間傳的是眾說紛紜。

但有一點是共通的,那就是唐重絕不可能是什麽自食其力的普通人。

因此,眾人在叫唐重的時候,跟叫自家那死孩子的態度就全然不同,都是很尊敬的喊一聲唐公子。

“唐公子!唐公子!”

唐重聽到外麵有人喊自己,轉過頭看去,見幾個臉熟的鄰居,就站在自家的院門前,衝自己比比劃劃的,讓自己過去。

想了想,唐重還是走了過去,勉強堆出一個笑臉,對著眾鄰居拱手打了個招呼:“劉姨,常嬸,王大爺。”

王大爺瞅瞅院裏,又瞅瞅唐重,直奔主題:“唐公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

“唉,說來話長啊!”

隨後,唐重便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將自己與趙風雷之間的恩怨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鄰居們。

趙風雷何許人也,身在昌平縣城的哪有一個人不知道的?

一聽說唐重跟趙風雷整起來了,眾人不免也替唐重捏了一把汗。

“要不啊,你還是跑吧!唐公子!”

劉姨在一邊說道:“趙風雷在咱們昌平縣本事可大著呢,你跟他打仗,就算是能打贏他,他肯定也得刮你一身皮下來。

那豈不是得不償失嗎?”

“沒錯啊。”

“對,同意。”

“讚成。”

眾鄰居一聽,是紛紛點頭。

眾人讚成的原因,倒不是因為這主意出的多好,而是他們不想當被殃及的池魚。

唐重是他們的鄰居,這次出的事情,就已經夠叫人擔憂的了。

倘若再有下次,趙風雷親自帶一堆人前來此處,到時候雙方大打出手,免不了對他們造成一些損失。

別看他們平日裏又是幫襯唐重,又是信任唐重的。

可真到了關乎自己切實利益的時候,如同眼前這般的小民心態,便會開始作祟。

這是人的本性,有的人嘴上說,心裏也是這麽想的。而有的人嘴上不說,內心想的也是同樣的事情。

至於那些能夠完全克服的,如果不是跟對方的關係十分親密,那麽這種人一般被稱為聖人。

唐重對他們的心思,再明白不過了。

他畢竟曾當了幾十年內心冷漠的人,怎麽會不清楚他們心中所想。

知道自己給別人添了麻煩,唐重也沒什麽好說的,隻好點了點頭道:“諸位的提議,我會考慮的。現在已經沒什麽事情了,多謝諸位的關心,請回吧。”

唐重開始趕人,那些鄰居們也不好再賴著。假作熱情的關心了一番後,便各自散去。

之後唐重回到院裏,站在阿秋屋門口聽了聽裏麵,除了白嬰啜泣的聲音之外再沒什麽動靜,他就找了個小板凳,坐在那武師前頭,等他醒過來。

而此時,屋內的柳老道,已經給那男子號脈完畢。

他抿了抿嘴,有些責怪的道:“你呀!得了病也不趕緊找個大夫去瞧瞧,愣是一直拖,拖到現在這般狀態。

現在好了,你是傷及了元氣,沒有半年的將養,你恐怕是恢複不過來了。

現在你的身體狀況,甚至要比我初見唐公子的時候都差,你知道這是什麽概念嗎?

那個時候,他病了十幾年,人又是剛從鬼門關裏走了一遭。

你一個二十多歲的漢子,體格比他還差,這說得過去嗎?這像話嗎!”

那男人一聽,頓時是臉色一變。

心想這老道,倒也有幾分本事。

他確實是先前得了病,但之後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拖著,也未能好好的把病瞧一瞧。

所以,柳老道說的在他眼裏是分毫不差,他不由對這老道生出了幾分的敬意。

“既是如此,那仙長可否有什麽藥物可以治療某家?”

柳老道沉吟片刻,隨後又從藥箱裏取出隨身攜帶的紙筆來,問呂尚要了裝在一個小瓷瓶裏麵的墨水,然後便開始提筆書寫藥方。

這時,阿秋又把之前那個大夫給開的方子拿了出來。

柳老道掃了一眼,說道:“這方子不錯,但是再添一兩味藥效果會更好。

而且,這藥隻是能讓你恢複元氣,卻不能治你這病落下的根。

貧道現在再給你開一副藥方,到時候你再多抓一份。每日早晚煎服一次,不出半個月就可見效。

但你得堅持喝個半年,否則這病根不除,將來仍會複發。”

柳老道一邊說,一邊寫。

那男子看著柳老道寫藥方,聽著柳老道說話,心裏頭都發苦。

柳老道上下兩片嘴一碰,說的是挺輕巧,可他上哪兒去買藥去?

買藥,不得花錢麽?自己上哪兒去弄錢?

就自己現在這個身體狀態,別說弄錢,光是走道都費勁,沒錢,又怎麽抓藥喝?

想到此,男子不由黯然神傷。

柳老道心思也沒細膩到那個程度,寫完了藥方,叮囑了幾句之後,就準備帶著呂尚離開了。

呂尚這半天,一直盯著白嬰看。

沒辦法,白嬰這小姑娘長得也是確實漂亮,很容易就能吸引別人的注意力。

再加上她因為父親的昏迷,哭得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任何一個正常的男性,都會忍不住注意到她。

呂尚起初也是因為這一緣故,才盯著她看個不停。

可當他端詳起了白嬰的麵相時,他不僅大吃一驚。

這小姑娘的麵相可以說是相當不錯的富貴之象了。

緊接著他在往深了演算,發現這還不是什麽普通的富貴,而是大富大貴。

將來就算不是什麽皇後,也能混個王妃。

呂尚想了想自己這輩子大概是沒什麽機會當皇帝或者王妃,就知道這小姑娘怎麽都不會跟自己有什麽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