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陰謀在發酵!

張氏莫名其妙的話,讓涉世未深的小徒弟摸不著頭腦。

但柳老道那畢竟是在江湖上混了這麽多年的,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一聽張氏說這話,他便知道,張氏想要找個更私密的地方說話。

想到此,柳老道有點頭疼。

一般女子這般姿態,多半是私~處患上了婦科疾病。

柳老道雖說也不是沒有能治的能力,但比起張氏這種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他倒寧可給五六十歲的老嫗瞧上一瞧。

倒不是說柳老道他口味獨特,而是年輕女子更容易傳出緋聞。

柳老道曾吃過這個虧,那事情對他的打擊還一度不小,正所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柳老道都不敢想,要是自己跟張氏傳了點緋聞出去,那自己真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所以柳老道有些糾結,不過最後還是醫者之仁心戰勝了他的利己之心。

“哦,這邊請。”

柳老道歎了口氣,伸手招呼道。

同時,又對想要跟過來的小徒弟比了停下的手勢道:“你在這兒看著點人,別到時候進了小偷來偷東西。”

小徒弟啥也不知道,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而另一邊,柳老道帶著張氏一路往裏走,竟一直走到了臥房。

張氏上下打量了一眼柳老道,目光中帶著一絲不悅。

但柳老道卻是先推開了門。

等張氏看到門裏的情景時,她便忍不住說道:“柳上仙,您也太謹慎了吧。”

房間裏坐著一位女子,年紀差不多在三四十歲左右。穿著一身麻布長袍,黑發烏亮,閉著眼睛,安安靜靜的坐在桌子邊上。

聽到外麵的動靜,那女子便轉過頭來。但她的眼睛始終沒有睜開,腦袋也隻是籠統的麵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卻並沒有對準。

她有些慌張的站起身,雙手也有些不知道放在哪兒的感覺:“夫君,來客人了麽?妾身聽著像是一位姑娘……”

柳老道笑著說道:“貧道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說完,又走到那女子身邊,拉著那女子的手說道:“沒事沒事,你不用動。這位夫人是有些難言的症狀,要找個無人的地方看一看。”

“哦……”那女子反握住柳老道的手,小聲問道:“那……要不要妾身回避一下……”

“不用,你又看不見,回避不回避的有什麽用。”柳老道笑著安慰,那女子這才放下了心來。

說罷,柳老道又看向張氏道:“張夫人,請進吧。”

張氏搖了搖頭,柳老道心裏就是咯噔一下,心說不會吧,難道這女人真的是抱著不純潔的心思來的?

想到此,他的眼中不由得多了幾分警惕。

拍拍夫人的肩膀示意他要離開,柳老道走到門外。

反手將房門關上,柳老道詢問道:“張夫人,您這是何意啊?”

“其實我今日前來,也沒什麽病要看,隻是為了拜托道長您一件事。”

柳道長納了悶了,什麽事要這般神神秘秘的?

不過他口中還是說道:“啊,原來如此。什麽事您說,隻要能幫上忙的,貧道絕不推辭。”

“唉……”

沒想到,張氏竟是直接幽幽的歎了口氣。

還沒等柳道長詢問為何歎氣,張氏就有些傷感的說道:“本來家醜不可外揚,但我也是實在沒什麽好辦法了。

自從前些時日,我家那位大少爺病重,您將他救回來之後,他就好似活脫脫變了個人似的,跟從前的他是判若兩人。

不僅脾氣暴躁了許多,聽說他還忘記了很多事情,就連自己姓甚名誰,都要經人提醒才能夠想得起來。

柳上仙,您說,他會不會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上了身啊?”

柳老道一邊聽張氏說話,神情也一邊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唐重的事情,他的確是非常在意,可最近來看病的患者一天比一天多,他都有些應付不過來,也就遲遲沒能再登門去看看唐重的狀況。

聽張氏說唐重有可能是被什麽邪祟上了身,柳道長便揉起了下巴上的胡子。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據師父所說,宮廷之中常年有類似的秘聞流傳,說偶爾會有將死之人,回光返照,整個人性情大變,說著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但這類人極其稀少,就算是有,壽命也都很短。最長不過三兩月,最短不過一個時辰,就會一命嗚呼。

本身關於這方麵的記載就語焉不詳,而且案例又是幾十年甚至幾百年才能見到一次,再加上能接觸到這種事的人,要麽被滅口,要麽就是本身就有著很強保密意識的內務機構。

因此很多細節方麵,都是宮裏人腦補而出的。

師父也隻當這是一個鬼怪奇談,當作故事講的,一點都沒有當真。

可偏偏,現在唐重的情況,就符合這個鬼怪奇談的種種條件,這不得不讓柳老道浮想聯翩。

柳老道想到這,抿了抿嘴道:“或許他隻是因為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回,受了刺激所致,咱們暫時也不能妄下定論……”

“可是,柳上仙,您不知道啊。

前些時日還好,這段時間,我家老爺非要他出去上書院……我實在是擔心,他這瘋瘋癲癲的樣子,到時候再在外麵惹出些什麽麻煩來,那豈不是敗壞了我們老唐家的名聲嗎?”

張氏一臉憂慮的說道:“要不,柳仙長,您看看能不能再出一次手,做做法事什麽的,幫這孩子驅驅邪呢?”

柳老道眨麽眨麽眼睛道:“要貧道來說啊,張夫人,您不必心急。

這個邪祟入體啊,雖然是有可能的,但也不至於做法事這麽嚴重。

再說,您都說家醜不可外揚,這法事要是一做,那豈不是弄得滿城皆知了嗎?

再者說了,貧道隻懂得醫術,隻知道如何治病救人,這做法事什麽的,並不是貧道所擅長的啊。

到時候邪魔沒驅除掉,反而招來更多,這責任貧道可擔不起啊。”

張氏聞言卻道:“長痛不如短痛,與其整日擔驚受怕不知道這孩子會惹出多大的麻煩來,不如就鬧得人盡皆知算了。

反正那些老百姓的記憶有限,再過段時日出點什麽新鮮事,他們就會把這件事拋在腦後去了。”

柳老道一聽這話皺起眉頭,他聽張氏講‘老百姓’這仨字,心中便覺得有些不適。

這話說的,就好像她已經脫離了老百姓這個範疇,成為了什麽人上人似的。

柳老道的脾氣一向溫和,對誰都是一視同仁。不管是街邊的乞丐也好,還是什麽縣城裏的官員也罷,隻要來他這看病,他都是有求必應。

甚至偶爾閑暇之時,柳老道還會專門跑一跑縣城周邊那些窮困的地方,上門免費義診。

所以,柳老道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自視甚高的人。

大家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你是比別人多長了一個眼睛,還是比別人多倆鼻孔啊?憑什麽瞧不起別人啊?

張氏的話,無疑已經是踩上了柳老道的雷。

“嗬嗬,但願吧。”

於是,柳老道頗有些興致缺缺的說道:“還有什麽別的事情嗎,張夫人?沒有的話,您請自便,貧道還有飯菜沒做呢。”

張氏感受到了柳老道的冷落,但她卻不以為然的道:“哎,柳上仙,您先別急。

這樣吧,要不您開個條件,隻要您能想辦法把這孩子治好,您無論開什麽條件,我都盡量滿足您,您看如何?”

“張夫人,您到底想幹什麽?這件事對您來說真的就那麽重要麽?”

“這當然是為了我們唐家的將來著想了……唐重雖然已經度過了生死之關,可唐家這麽大的家業,總不能落在一個輕慢無禮的紈絝手中吧?

好歹也是傳了三代的家業,要是在我這一輩斷掉,待我死後,我有何顏麵去九泉之下麵對唐家的列祖列宗啊,您說是不是。”

要是柳老道沒聽說過張氏的名頭也就罷了,可聽過張氏的名頭的柳老道,一下就察覺出了怪異之處。

整個老唐家最能花錢的就數這位張夫人,昌平縣城裏的那些珠寶商,綢緞鋪,可沒少受她的光顧。

這樣的她也好意思說唐重是紈絝?

“所以啊,我想請您想想辦法,幫幫忙,讓唐大少爺恢複以前的樣子,這樣我才能放心的讓他繼承家業麽。”

張氏嘰裏咕嚕的說了一大堆,但柳上仙卻實在是沒耐心聽下去。

不過他的確也想抽時間去看看唐重,所以想了想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好吧,既然您都這麽說了,那貧道就抽時間過去一趟。

不過這兩天是沒有可能了,貧道的患者眾多,他們還需要貧道來救治,等過些時日,貧道再去登門拜訪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

張氏喜笑顏開,忙從腰間的荷包裏取出幾兩碎銀來一股腦遞給柳老道。

柳老道堅決推辭不收,但張氏也是執意要給。

柳老道著急做飯,拗不過她,隻好收了下來。

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柳老道收了銀子,就相當於是上了賊船。他還不知道,等他前去唐府的那一天,究竟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