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意外的拜訪!

張氏直愣愣的看著唐重,因為驚訝而長大的嘴巴足足能塞進去兩個雞蛋。

要知道,唐重從前那內向的性格,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這樣一番話來的。

就算一個勁的數落他,使勁的逼著他,他最多最多也就是往外蹦出來一句:“求您不要再說了。”

可今天的唐重,不但寸步不讓,反而還步步緊逼。

什麽‘我看你忘了我是誰’,這種攻擊性極其強烈的話,在張氏的認知當中,根本就不是唐重能說出來的。

“看什麽看?還要我再提醒你麽?”

唐重皺著眉,抬手指了指門的方向道:“你要對你兒子做什麽我不管,但你現在是在我的房間裏。

我是這個家的長子,即便你是我姨娘,多少也要給我些應有的尊重吧?”

像張氏這樣的人啊,往往就是欺軟怕硬。

這一點唐重再清楚不過了。

經過這些日子有意無意的詢問,唐重已經搞清楚了張氏的底細。

她家裏的條件算不上好,貌似是在另一座縣城的窮鄉僻壤裏麵。

但從小就向往城市的張氏總是一個勁的往縣城裏麵跑,為此沒少遭人白眼。

無論是村子裏麵的鄉親,還是城裏人的歧視,都不由分說的打在了張氏的身上。

後來張氏機緣巧合之下結交了貴人,再由其引薦給唐老爺,這才嫁入了豪門。

這種底層人乍富之後一般都有個特征,那就是囂張跋扈。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唐重能知道張氏怕什麽,恰好就是因為,他們兩個都是同一類人。

都是經曆過困苦的底層生活,然後猛然成為暴發戶的人。

隻不過唐重的這個身份,這世界上除了他之外沒第二個人知道就是了。

言歸正傳,張氏還真就被唐重看得透透的,她的確是欺軟怕硬。

以前的唐重越是忍耐,越是退讓,張氏就越得寸進尺。

而如今的唐重態度強硬,反倒叫張氏沒了主意。

一時間她竟在心中打鼓,拉著同樣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的唐玄,灰溜溜的離開了唐重的臥房。

看著張氏離去的背影,唐重冷哼一聲。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想到此,唐重不禁打了個寒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種話光是想著都感覺已經摳緊了腳趾頭,真好奇那些人是怎麽把它說出口的。

關上房門,唐重慢悠悠回到了書桌前。

抿上一口已經放涼了的茶水,翹起二郎腿繼續看書。

而另一邊,張氏灰溜溜的離去之後,走出不遠,就忽然覺得不對勁。

她猛地停住腳步,身後的唐玄一下沒聽住,正撞在了她的腿上。

但張氏卻好像沒有察覺,而是回頭盯著唐重臥房的方向。

不對勁!張氏心中暗道,這小子,太不對勁了。

自從那天柳上仙將他救活之後,他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那天的事情且不說是不是誤會,放在以前,唐重就是連狗屁股都不會去碰,又怎麽會因為他誤會是阿秋,就上來拍了自己屁股一下呢?

看來這小兔崽子完全就是故意的!

想到此,張氏不由得是又羞又怒。

本來張氏就因為發生了這種事,自覺無法麵對唐老爺,而選擇回去娘家逃避。

如今回來,本以為已經不會再在意這件事的自己,看到唐重後卻依然感覺記憶猶新。

張氏想到這兒,就覺得自己一定要把場子找回來,否則的話,她這道坎一輩子都過不去。

張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有仇報仇,不報不爽,是很典型的底層人性格,跟唐重一模一樣。

眼珠一轉,張氏立刻想到了一個對付唐重的好辦法。

她把唐玄安頓好之後,便梳妝打扮,隨後叫上兩個丫鬟,便出了唐府,不知奔什麽地方去了。

雖說禮法要求女子不得在外拋頭露麵,但那也隻是約束大戶人家的女子罷了。

要尋常的老百姓都按照這個要求來,那日子還過不過了?

男人參軍打仗,守在家裏的女人難道就一輩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麽?

你官府又不給送飯,難不成要我們都在家餓死?

所以,這條規矩除了那種有家世淵源的,真正的百年曆史老門戶才回遵守之外,別人基本上就當是耳旁風了。

而大部分人也不會對此議論什麽,畢竟這些道理是個正常人他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唐家也是傳了三代的家業了,按理來說也算得上是百年的門戶。

但架不住人家張氏是平民出身,她自己根本就不在乎,別人又能把她怎樣呢?

且不說唐老爺的父母已經過世,沒人能約束她,就連唐老爺自己都對此抱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誰又能管得了她?

因此,張氏出門是半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乘上馬車,就看那匹馬踩著小碎步,拉著車,朝著不知何處前進去了。

………………

卻說柳上仙,自打把唐重救活了之後,他就沒有一天省心的。

讓唐重起死回生這件事打響了他的招牌,讓他的顧客一天比一天多,這是一方麵。

另一方麵,還有唐重的原因。

柳老道是個愛鑽研的人,他認為這是身為一個大夫所必須具備的素質。

什麽藥能治什麽病,為什麽能治,柳老道覺得這些東西他必須要搞清楚。

不然的話,光知道什麽三七活血、枸杞養腎,卻不知因何而起,柳老道總覺得這樣仍是停留在最淺顯片麵的一層。

不過,柳老道琢磨了半輩子也是沒琢磨明白。

當然了,這事兒即便放在千百年後,那些拿著高科技儀器設備的家夥們也沒琢磨明白就是了。

話說回來,柳老道有這麽一股好鑽研的勁,而唐重的事情,就恰好激起了他這樣的勁頭。

他並不覺得是師父所給的丹藥起到的作用,他更相信的是,唐重當時隻是假死,而並沒有真正的死亡。

柳老道為此還特地寫了封信,派人送去給師父,詳細闡明了情況。

隻不過師父那邊還沒有回信,柳老道隻能耐心等待。

這天中午,柳老道見完客,打算休息一下,回後院給妻子做飯,順便自己也吃個午飯。

沒成想,米才下鍋,外麵就傳來了叫門聲。

柳老道家裏有一個小徒弟,年紀才十二歲。

平時在家裏就幹點雜活,當個小打雜的,時不時的也跑去開個門,應個聲。

柳老道呢,也不虧待他,教他熬藥,搗藥,讓他背藥名,背藥效,這是隻有當成親傳弟子,才會有的待遇。

聽到外頭的叫門聲,柳老道趕緊擦了擦手出門。

他倒不是怕自己的小徒弟應付不來,他是怕人家有什麽急病,自己再耽誤了功夫。

所以說柳老道在整個昌平縣城如此受人尊敬不是沒有原因的,老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能讓他們由衷的稱上一句上仙,那可是相當大的榮耀了。

小徒弟把門打開,朝著外頭叫門的人說道:“抱歉啊,我師父現在正在休息,要是看病的話,你們下午再來吧。

不過如果是什麽急症的話,我現在就去叫師父。”

“休息了好啊,不休息我們還不來呢。”

外頭站著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見門開了,就又朝著外麵的馬車走了過去。

此時柳老道也走到了門前,師徒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麵麵相覷,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要弄什麽名堂。

隻見那男子走到馬車邊上,撩起車簾對著裏麵說了幾句話,隨後就從車架子下麵抽出一個板凳來。

緊接著,兩個丫鬟打扮的先從馬車裏鑽了出來。

隨後,便是一位頭戴寶釵,身著華服的貴婦彎腰鑽了出來。

這貴婦的長相還挺美麗,就連一旁走過的路人都忍不住回過頭來多看幾眼。

不過有那認識的,就趕緊拉著同伴離開,要麽就是站的遠遠的看熱鬧。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張氏。

張氏在昌平縣城裏的評價可算不上好,因為張氏咄咄逼人的性格,不論她走到哪兒,都總能惹出些麻煩來。

隻不過看在唐大老爺的麵子上,老百姓或者什麽掌櫃、商販才對她諸多忍讓,否則的話,早就合謀把她裝麻袋裏麵扔河裏去了。

畢竟唐大老爺也是昌平縣有名的商人,更是一位大善人。

逢年過節便在城外開設粥場接濟窮人,一般的富人可沒這覺悟。

柳老道自然也是認得這位張夫人,唐重的病他看得不是一次兩次,偶然有幾次碰到過張夫人,對她的印象還是比較深刻的。

隻不過柳老道心頭有些納悶,不知道她跑來做什麽。

瞧她身邊也沒有旁人,兒子也沒帶來,唐老爺也沒跟著,難道是有什麽難言之隱,要一個人來才能瞧的病?

柳老道心裏頭正琢磨著,張氏卻落落大方的走到門前,盈盈一禮,隨後說道:“見過柳上仙。”

“嗬嗬,原來是張夫人,不知今日造訪,所為何故?”柳老道一邊將人迎進來,一邊說道。

張氏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是對自己所處的環境不太滿意,張了張嘴,張氏最後還是微笑著說道:“您的醫館不錯,寬敞明亮,裝修看上去也很有品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