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天然居（二）

聞聽馬文駒所說，再見此秀才全無酸儒之氣，反倒有些豪爽，徐天起了愛才之心，欲將他收歸軍中，做個記室參軍。

想到欲取之必先與之的古訓，要得到此人歸心，就要先解決他的後顧之憂。

問明馬文駒何人替他娘子看病，徐天隨即差人前往將郎中請來，了解其病情，看能否幫馬文駒治好他娘子的病症。

對於一般的病症，徐天強大的係統醫藥倉庫裏，那麽多的藥品，想必有能力讓其痊愈。

看病的郎中，隨同軍漢戰戰兢兢來到徐天麵前，以為是自己犯了什麽大事，得知少將軍是問馬文駒娘子的病情，大大地鬆了口氣，將馬文駒娘子的病情，恭敬地說了起來。

“少將軍容小人慢慢稟明，馬文駒娘子的病情，乃是因外感風寒侵襲肺衛，導致的肺失宣降，加之久病不治，引發氣、血兩虛，主要症狀是咳嗽咳痰，頭暈目眩。”

聽完郎中敘述病情，徐天大致有些明白，這不就是炎症和氣血雙虛嗎。

得知馬文駒娘子情況，徐天吩咐下人取些銀兩打賞郎中，郎中欣喜，領賞告辭離去。

吩咐馬文駒稍等自己，徐天進入酒樓，尋個清靜房間，用意識從藥品倉庫中，移出些青黴素和雙補氣血丸，撕去包裝用紙袋分裝，按藥品說明書上的服用方法，在紙袋上一一寫明，出房間，酒樓裏尋著馬文駒，將手中藥包遞出，輕聲說道。

“我見你有才，欲幫你一把，這是我師門獨製秘藥，非一般藥石可比，回去按紙上所寫的劑量、方法讓你娘子服用，不用幾日當可見效，那時、你來將軍衙門找我，有話和你相說。”

馬文駒接過藥包，對這雪中送炭的大恩，銘感五內，跪地含淚說道。

“少將軍贈藥之恩，小人與娘子當銜環結草相報，不日便來衙門，但憑少將軍吩咐。”

說畢、馬文駒就欲告退，徐天再贈些吃食讓其帶回家中，馬文駒接過，含淚離去……

酒樓裏，賓客齊聚，早有身著青衫的小廝，迎至大堂，而那些身份高貴的長輩、至親，徐天親自相迎，往大堂靠近照壁的主席落座。

取天地之吉祥，九葷六素各種佳肴陸續上桌，煎、炒、蒸、煮、燉，色香味俱全，勾得賓客垂涎欲滴。

徐天高舉酒杯，先是對主位上的長輩遙拜敬酒，接著說道。

“各位大人、長輩、夫人、小哥哥、小姐姐們，今天我們歡聚一堂，為天然居酒樓開業祝賀，徐天在此萬分感謝各位的盛情，希望今後多多關照，恭請各位端起酒杯，共祝天然居酒樓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新穎的開業方式，酒席祝詞，賓客自是耳目一新，甚覺有趣，對徐天的商業手段、蠱惑人心的話語，眾皆佩服萬分，吃喝間、均是讚譽聲不斷，對於小哥哥、小姐姐的稱謂，那些公子哥兒和妙齡小姐更是喜歡。

眾皆歡笑，你來我往相敬，各自舉杯暢飲，有那幾杯酒水下肚，詩性大發的狂生，擊節高歌、吟唱名句佳作，好不風流。

見得氣氛熱烈，徐天亦是興致大發，豪氣與人喝下數杯水酒，大腦裏、李白的詩句“將進酒”浮現，心內頓起激**，微紅的俊臉上浮起裝逼的神態，學那狂生高聲吟唱起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還。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如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各長輩，眾大人，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枯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樂同銷萬古愁。

吟完此詩，徐天性子越發狂放，抱起酒壇，猛灌了幾口酒水。

想到自己的前世今生，徐天心中一時有些激**，來到隋未十數有年，夜深人靜時，魂靈裏時常浮現，死去的雙親、孤兒院的朋友、同學、戰友，回不去的時代。

盡管在這個時代裏，亦有愛他的雙親和姐姐，但那種不為人知的孤獨感覺，隻有穿越的人才能夠知道。

魂靈裏那些苦澀的記憶，此刻、和著酒意湧上大腦，徐天的嘴裏輕聲呢喃。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啊……！”

徐天醉了，紅透的臉麵上盡是笑意，許是醉夢裏，他回到了前世的家鄉。

刹那寂靜之後，沉浸在詩句裏的賓客，突地沸騰起來，不管是粗鄙的軍漢，還是飽讀詩書的文人，全都為“將進酒”詩境裏，氣勢豪邁、感情奔放的感染力所折服，更為徐天吟唱詩句時，淡淡的憂傷、狂放不羈的灑脫而震動，眾皆想不透，這個花季般的少年，怎地會做出這等閱盡人間百態，豪邁裏帶著絲傷感的詩句。

孟老夫子全身發顫，為能有這樣的弟子激動得無以複加，大堂裏的老夫子們，滿目已是淚眼蒙蒙，望著那被下人背著，慢慢消失在大堂裏的徐天背影，有人大聲而道。

“少城主大才，文韜武略、民生商貿，俱是不凡，乃我齊境百姓之幸事，幸事啊……！”

眾皆稱讚，有那被徐天高才折服的賓客，更是起身拱手抱拳，目送徐天。

“天然居”開業慶典，徐天名氣大噪，一時無兩。

大堂角落，四位低調吃飯的客人，有兩位似乎也為“將進酒”的詩句所震撼，麵上寫滿感慨，邊飲酒，邊是輕聲喃喃，

說起這兩位，卻是大有來頭，穿青色長袍的乃是出生巨鹿郡，隨瓦崗歸降李唐的魏征，另一位著穿黑色長袍的卻是出生京兆郡，李世民的幕府謀臣杜如晦。

瓦崗歸附李唐後，除了河北竇建德，天下幾乎無人能與李唐爭鋒，唯獨齊境、徐家自顧發展，無意逐鹿中原。

李世民未雨綢繆，欲得齊境虛實，著二人前往曆城打探，正巧“天然居”開業，兩人混入賓客之中，欲聽得些曆城軍情、政事消息，無意間，窺見到徐天風采。

魏征輕聲與杜如晦說道。

“杜兄、看此子氣度，聖上與二皇子想要收降曆城，怕是不容易啊。”

杜如晦聽到此言，沉吟說道。

“豈是不容易那麽簡單，魏兄、不知你注意沒有，齊州安定，百姓俱安居樂業，曆城百姓更是富足，徐家父子對齊州的治理張弛有度，極是有方，深得百姓擁戴，且齊州軍備完善，兵多將猛，徐長青驍勇善戰，其子更是文韜武略精通，想要拿下此處，付出的代價怕是不小。”

時、大唐初定，李唐朝廷兵鋒所指乃關隴與中原地區，無力東顧，對齊州鞭長莫及，原以為齊州不過莽荒之地，不占也罷，然，李唐朝廷沒想到的是，齊州在徐家的治理下，從荒涼逐漸變得繁華，其商道繁忙，人口劇增，再不是原來那種“萑莽巨澤，芒芒千裏，人煙斷絕，雞犬不聞，道路蕭條，進退艱阻。”的蒼涼景況。

見此情形，李唐垂涎三尺，意欲收服。

杜如晦與魏征此番前來，正為打探齊州軍情並在曆城建立眼線，為李唐朝庭收服、勸降徐家，早作準備。

眼見賓客逐漸退席，並無消息可探，幾人酒足飯飽，會過銀錢，悄悄出了酒樓。

酒樓二層的憑欄處，陳老三緊盯出了酒樓的四人，眼光朝著樓下某處，略為示意，兩位著乞丐裝束的漢子，悄悄尾隨四人而去……

“將進酒”的詩句在曆城傳開，成了文人儒士的心頭所愛，尤其是“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還複來。”這幾句詩詞，成為曆城的各家酒樓、青樓，客人們消費時，一擲千金的口頭憚。

時日更替，“天然居”酒樓盛名漸起，當真是日進鬥金。

“將進酒”的詩句，被來往於曆城的行商馬隊，傳至大江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