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父子
翌日一早、徐天全身被掛，交待母親家中事項和安全，正欲起身趕路，去道上迎接父親。
“夜風”帶著樊虎來到徐家。
昨日、“夜風”去曆城未歸，徐天以為沒有請到樊虎來家，也不再多想，因事態緊急，再想曆城沒有多少兵馬，想來掀不起什麽大浪。
徐天請樊虎過府相商，不過是對此人有些好感，加之與其子樊勇的關係，不願與其戰陣相見，傷了感情，故欲勸說樊家父子加入徐家陣營罷了。
兩人相見，樊虎見徐天全身披掛，心感詫異，徐天沒有時間再行囉嗦，直接了當將父親揮軍欲占曆城之事說出，希望樊虎認清形勢，為曆城百姓做些事情，待得徐長青大軍到時，打開城門，免曆城遭受戰火的侵襲。
見樊虎沉吟，徐天接著又道。
“樊大叔，以曆城巡防營區區千人兵馬，如何能擋數萬血戰之兵，且、樊大叔並不受那王大人待見，如今天下已亂，我等即便顧不得天下人之苦，起碼得給自己家人尋個安穩，拿下曆城，小子保證，我徐家定會盡心盡力管理此城，全城官員、百姓當免大亂之禍。”
樊虎知道曆城巡防營想要擋住徐長青大軍，萬萬不能，想此子說得有理，自己本是曆城土生土長之人，對曆城感情頗深，城裏有自己的家眷，財產，那裏忍得看曆城陷入戰火之中。
長長地歎了口氣，樊虎無奈說道。
“小將軍須得答應樊某，大軍進城不得擾民，否則、樊某誓死不應！”
“樊大叔放心，小子以徐家祖宗起誓，大軍進城之後，必定軍紀嚴明，除那居心不良之人必殺不可，其它，一切如舊。”
倆人交談完畢，約定子時城裏人煙稀少之時，以城門火光為號，大軍進城。
……
徐天率“夜風”、趙猛、陳老三和那送信的親兵，出曆城相迎父親所率的大軍，本應留下一人在曆城打探情況，徐天自信沒有那個必要，想必沒有那個人會傻到用區區千人來阻擋數萬大軍。
寧遠將軍王勇，本是貪生怕死之人，更是不會。
一路無話，未時不到，縱馬在前探路的親兵，意料之中與徐長青所部斥候相遇，斥候得知少將軍來此相迎，忙隨親兵近前見禮，說了些大致的情況，帶著幾騎，急速往大軍馳去。
不多久、道路上便見煙塵彌漫，浪濤般震天巨響的馬蹄聲滾滾而來，車轆轆聲、人聲、馬嘶聲此起彼伏。
徐天見此，知是大軍即至，勒馬於道中停下等候，吩咐斥候與親兵往前相迎。
遠遠地、但見數百騎兵簇擁著一員大將，正是輕車都尉徐長青。
倆人急馳近前，滾落馬鞍，單膝著地，高聲叫道。
“報……！”
首騎上的將軍，將長戟舉過頭頂，緊隨將軍身周的傳令兵，見將軍發出停止的命令，吹響牛角，停止的號令瞬時傳至全軍。
全軍步兵放緩腳步，騎兵控馬，散於周邊警戒。
待得號令過後，上前稟報的斥候接著又道。
“將軍、少將軍已至軍前，就在前邊路中，未得軍令，不敢擅自近前。”
聽得兒子已至軍中，徐長青內心激動，臉上舒展開幾日來緊緊皺著的眉頭，顧不得身周簇擁的副將與親衛，提馬便急急往前馳去，數十親衛反應迅速，打馬相隨，留下一路塵煙。
傳令兵再吹號角，全軍得令，倚著騎兵的護衛，繼續前進。
……
道中，一老一少兩員戰將，俱是全身被掛，手持“方天畫戟”！
兩員戰將，馬背上紋絲不動，隻將馬頭對著馬頭，仿似被施了“定身符”般，靜靜地隔空相望，雙方的眼神裏，流露出濃濃的血緣之情。
幾年未見，徐天望著有些陌生的父親，心中複雜，他本是靈魂穿越這個時代，除了這具身體與徐長青有著血脈的天然聯係，靈魂裏卻沒有多少的依賴之感，父親常年在外，缺乏他與母親那般的關愛和親近，使他對現世的這個父親，總有種親近與陌生交織的迷惘。
父子相望，徐天不知怎地，突然就想起前世的父親，眼裏頓覺灼熱，淚花湧現。
徐長青看著眼前的兒子，欣慰與內疚交織，數年的時間，兒子已經長大，如今再見，兒子已是個英俊的少年。
再見兒子，徐長青心裏浮起種默默的、寓於無形之中的感情，這種感情裏有血濃於水、父愛如山，心中對兒子的愛，明明已是極致，偏又難於表達，疏於張楊，望著兒子騎在馬上，呆呆地望著自己，一直不肯叫聲“爹爹”，他的內心百感交集，眼裏卻蓄著濃濃的期待。
時間仿佛停止，數萬人喧鬧聲音不再，場麵如定格般成了畫麵，天空下、父子倆就這般靜靜地相望……
“呼……！”
長長的籲氣聲響起，喚醒這沉寂的畫麵，激活了喧鬧。
徐天將手中長戟插於地麵，翻身下馬，跪地大聲呼叫。
“爹爹……”
隻這一聲“爹爹”叫出，便是鐵石心腸，此刻已是情緒激**、英雄淚流。
徐長青忙將手中的長戟往地上**，跳下馬近至兒子身前，這鐵血的漢子，卻也有他心裏的溫柔，彎下腰顫抖著雙手，不停撫摸著兒子，溫言而道。
“孩子、起來！與為父一起回家。”
父子血脈相連，心中的陌生如堅冰融化，四目相對，瞬間便讀懂對方，一時、豪氣陡生。
徐天起身，立於父親身旁，麵對黑壓壓、成片的兵馬，父與子同聲，“哈哈”大笑。
徐長青牽著兒子，威嚴的雙眼掃過全軍，早有近前的將士單膝著地，大聲歡呼。
“我等參見少將軍，少將軍威武！”
波紋般的聲音傳遞，越來越多的歡呼聲音響徹空天，待得聲音稍歇，徐長青對近身的將領與親衛們大聲說道。
“此乃吾兒徐天，爾等當可認識！”
將軍所言，眾皆應諾，見徐天氣度不凡，心生歡喜，齊齊大聲呼道。
“我等恭賀將軍父子團聚！”
……
徐天初次融入軍中，雖有少將軍之稱，身份尊崇，在軍中卻並無多大用處，軍中之人，崇尚勇武與智計百出的將領，想要贏得全軍將士的崇拜與忠心，就得拿出相應的實力。
全軍繼續前進，已是酉時，距曆城不足百裏，再有不到兩個時辰，大軍便可抵達曆城。
徐天見與樊虎約定的時間尚早，請父親傳令全軍暫停休整。
聽得兒子所說，徐長青見兵馬疲憊，從兒子口中得知曆城駐軍不足千人，又無斥候稟報其它軍情，略為思索，遂派出數十斥候，潛入曆城，著令全軍就地紮營休整，補充糧草，恢複體力，天黑奪下曆城。
中軍帳裏，徐長青端坐帥位，麾下將領頂盔著甲，左右站立，徐天立於父親身側，再與眾將見禮後，開口說道。
“各位叔伯，小子接到父親家書之後，說服曆城守將樊勇，子時以火為號，打開城門，大軍可兵不血刃進入曆城，不過、小子當強調一點，煩勞各位叔伯謹記，曆城乃繁華之地，民風淳樸，軍民相融，可作大軍安身立命之所，還望各位叔伯歸束麾下，兵士進入曆城，萬萬不可騷擾百姓，更不得**虐殺，寒了民心而壞了大事。”
說罷、徐天彎腰，拱手抱拳對眾將施禮，以示敬重。
聽兒子說完，徐長青接著說道。
“我等棄守滎陽，已被天家視為叛軍，曆城乃今後我等立身之處，隻有搞好軍民關係，本軍才能立於不敗之地，吾兒所說甚是，傳令、凡違軍紀者，斬！”
眾將齊齊拱手，大聲應道。
“吾等謹遵將軍號令！”
說畢、魚貫而出，自去歸束麾下軍士，帳中隻留兩位披甲劍士，徐長青指著兩人，對兒子含笑說道。
“天兒、速速見過兩位叔父。”
遵從父親之言，徐天上前，彎腰雙手抱拳，正欲單膝跪地行禮，兩人忙拉住徐天，稍高的甲士說道。
“少將軍休得多禮！”
此二人也是徐家暗衛，長期跟隨徐長青於軍中，徐天對此兩人，並沒有多少印象。
兩人中、稍高的那位喚作“晨光”，另一位則喚作“天晴”。
徐天與暗衛見過禮後，與父親帳中閑談，說些家中之事，徐長青聽得一陣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