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小貴子
皇宮裏，有一位侍奉了兩任天子的老太監，其已有九十歲高齡，一直居住於西麵深處的小院裏。
宮裏的太監和宮女們，都恭敬地稱之為‘老祖宗’。
今日清晨，禦林軍闖入小院，將這位老祖宗抓走了。
小貴子沒哭、沒鬧，隻是叩拜在地上，在心裏道了一聲‘恭送老祖宗！’
這位老人本該安度晚年。
但宮裏人不知因何，老人被千刀萬剮，扒皮抽筋。
一時之間，宮裏的氣氛壓抑異常，每名太監、宮女都顯得謹小慎微，生怕做錯了事，引來禍水。
小院裏。
小貴子窩在床邊的牆角，手裏拿著一柄刻刀和一塊木板。
他小心翼翼地雕刻著，為老太監樹立牌位。
不知道老太監的真名，小貴子隻能刻上‘老祖宗’三個字。
刻完之後。
小貴子將牌位緊緊抱在懷裏，貼在胸口上，雖然心中悲傷萬分，可想哭，卻哭不出來。
他伸出手，在床下又拿出一塊牌位。
上麵刻著‘母親’二字。
他不知道自己的娘親叫什麽。
曾經問過老祖宗，可回應他的，卻是狠狠的耳光。
雖然不知道母親的名字，但小貴子知道，母親以前是一名宮女。
將兩塊牌位放在心口。
小貴子感覺好冷。
從此以後，再無親人，孤苦讓他整顆心蒙上冰霜。
哦，對了，爹還活著，也在宮裏！
小貴子端起牌位，放在眼前，低聲道：
“老祖宗，娘，孩兒，想把爹殺了呢……”
“咣當！”
這時，一聲巨響傳來。
是小院的門，被重重推開。
小貴子連忙將兩塊牌位藏到床下。
一名太監帶著兩名侍衛闖了進來。
太監看著窩在牆角的小貴子，冷哼一聲，道：
“今日起，你調到辛者庫了！”
辛者庫，負責清掃皇宮，清洗衣物等重活，是皇宮裏最底層太監、宮女苟活的地方。
小貴子壓抑心中憤怒與悲傷，換上笑臉，雙膝跪地爬到太監麵前，用衣袖為其擦鞋，道：
“多謝公公給條活路！多謝公公！”
太監一臉高傲，隨意抬起腳，將小貴子踹倒在地。
小貴子連忙爬起來，繼續為太監擦鞋。
太監哈哈大笑兩聲，轉身便走。
小貴子像狗一樣，跟著爬了出去。
兩名侍衛關上小院大門，並貼上封條。
小貴子悶頭向前爬，始終沒有回頭看一眼。
……
自蘇秦遇害後，幾天之內，京城裏表麵上風平浪靜，但卻暗流湧動。
隨著老祖宗喪命，沒了內應泄露消息。
武帝的龍爪衛很快將藏於京城的倭寇連根拔起。
陛下沒有將這些倭寇處死，而是秘密關押起來。
兵部尚書‘薛平海’雖然麵聖，但仍固執的否認有名單這回事，一口咬定是倭寇陷害！
武帝憤怒不已，但卻心生疑惑。
老太監已死，薛平海仍不敢交出名單，看來此事背後還藏著比老太監更讓他害怕的人。
究竟是誰？能讓薛平海如此忌憚，甚至不惜違抗聖意？
武帝百思不得其解，在心裏結成疙瘩。
可線索已經隨著老太監喪命而終結，若是拿不到名單，根本沒辦法查出個所以然來。
武帝長歎一聲，將此事壓在心底，問道：
“蘇秦，如何了？”
貼身太監躬身道：
“回稟陛下，蘇家公子，已經可以活動了！”
“哦？”武帝心中好奇，問道：“這才幾天的時間，就能下地活動了？”
太監點頭，道：
“回稟陛下，燕王府裏有許家老神醫，那蘇秦昏迷不醒是因為中毒，其血肉之傷並未危及生命，所以解了毒之後，也就能下地了！”
武帝頷首，道：
“魏忠，去頒旨吧！燕王為他要的爵位，朕允了，另外，告訴蘇秦，蘇家不是腰纏萬貫嗎，地，朕給了，男爵府，自己去建吧！
再有，快到秋闈了，讓燕王看緊他，讓其必須考過！”
“是！陛下！”
魏忠躬身施禮，恭敬地退出大殿。
……
燕王府，別院內。
一口大鍋擺放在院子邊。
蘇秦正手握大勺，翻動著鍋裏的白菜燉豬肉。
解毒之後，他的精神恢複了不少，雖然背部的傷口還在疼痛，但不影響行動。
這幾天外麵發生的事，蘇秦聽蘇旺祖說起。
心裏同樣生出和武帝一樣的困惑。
兵部尚書薛平海，到底在忌憚什麽？
武帝都想不出，他蘇秦自然也想不出。
索性將疑惑壓在心底，待考過秋闈，在仕途上有所建樹後，再深入探查。
所有牽扯當年之事的人，蘇秦都不會放過！
“蘇小子，沒想到你不但會醫術，菜做的也如此之香！”許思雀道。
蘇秦笑了笑，道：
“許老神醫謬讚了，隻是隨便做做而已！”
許思雀搖搖頭，誇讚道：
“你這可不是隨便做做，聞著滿園肉香，便知這菜極為可口！”
蘇秦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撓撓頭，道：
“略懂吧……”
他低頭看著鍋裏的白菜燉豬肉，不禁搖頭，確實是隨便做做，這個世界沒有土豆、紅薯，做不出粉條。
不然，就做那東北名菜，豬肉燉粉條了！
“蘇秦，這肉，熟了嗎？”姬玉靈來到蘇秦身旁，眼睛裏帶著渴望，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說，自己要吃，隻能旁敲側擊著問，熟沒熟。
自從嚐過叫花雞後，姬玉靈隻要偷跑出皇宮，必定要來蘇府。
蘇秦，也樂意給這個可愛的，古靈精怪的小饞貓做飯。
笑著道：
“公主再等等，別急。”
宋詩詩擔憂道：
“蘇哥哥，你注意點身體，莫要牽扯到傷口！”
蘇秦頷首，道一聲：
“好！”
小鈴鐺在一旁抱著大盆，等候著。
陸紅昭提著空酒葫蘆，走了過來，用胳膊肘碰了碰蘇秦，道：
“沒酒了，告訴二叔，弄些酒來！”
蘇秦汗顏，道：
“你受傷了，少喝些酒吧……”
陸紅昭瞪了他一眼，道：
“當初你拐走我的時候，是怎麽說的？”
蘇秦扯了扯嘴角，無奈道：
“好好好！給你裝滿！”
陸紅昭這才滿意，向石桌走去。
安瀾之在石凳上，凝望蘇秦的背影。
看著被簇擁的蘇秦，心裏很不舒服，他與以前相比，確實改變很多，
但，還是非常花心！
“吱呀！”
這時，門，被推開。
小福疾步跑進院子。
他氣喘籲籲道：
“郡主，蘇家公子！宮裏來人，有聖旨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