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字

隨著了解的越來越全麵,宋孝廉越發的喜愛蘇秦。

宋孝廉已默默在心裏發誓,要全力幫助蘇秦實現理想。

哪怕他知道這份理想太過宏大,他的幫助會微乎其微。

但,宋孝廉年輕時曾也有過遠大的理想,可那時沒人幫助他,隻能靠著自己的努力一點點向上爬。

當有足夠能力時,宋孝廉已經八十歲了,早已被現實磨平了棱角,碾碎了理想。

宋孝廉眼眶微紅,蘇秦的豪言壯語,讓他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

他將兩壇美酒收好,沒有繼續品用。

宋孝廉拉著蘇秦入座,笑道:

“你這孩子能有如此誌向,為師心中極為寬慰!”

蘇秦連忙道:

“讓先生見笑了!”

宋孝廉擺了擺手,道:

“誌向遠大總是好的,誰年少時不輕狂呢?”

蘇秦笑了笑,沒有說話。

宋孝廉看著蘇秦,道:

“你這小子深夜造訪,肯定不隻是為了給為師送酒吧?還有什麽事,趕快說吧!”

蘇秦嘿嘿一笑,道:

“先生,學生想向您求一幅字。”

“求字?也對,你這小子字太醜了,該給你樹立個標杆!”

說著,宋孝廉站起身,向案牘走去。

鋪開一張宣紙,蘇秦立刻開始研墨。

宋孝廉拿起狼毫,蘸了墨水後,卻沒有立刻下筆。

問道:

“你小子,想求什麽字?”

蘇秦眼睛滴溜溜一轉,道:

“五良隻該天上有!不知為何落凡塵!”

“嗯?”宋孝廉愣了一下,問道:“你小子,想用老夫這幅字做什麽?!”

蘇秦撓了撓頭,道:

“您的這幅字,學生要當作廣告之用!”

“廣告?何為廣告?”

蘇秦笑著說道:

“先生,您說武國百姓若是知道,宋大儒說這五良液是天上瓊漿,該作何反應?天下文人豈不是瘋狂追捧?!”

宋孝廉聞言,登時橫眉立目,伸手拍了一下蘇秦的腦門,道:

“你這小子,竟把鬼主意打到為師身上了!竟讓為師配合你使那商人的肮髒手段!”

蘇秦揉了揉腦門,委屈道:

“先生,怎麽能是肮髒手段呢?您說,學生這五良液香不香!”

宋孝廉此時仍是舌尖留香,點了點頭,道:

“香!”

“酒好不好!”

“好!”

“該不該讓武國百姓品嚐?!”

宋孝廉愣住了,又伸手拍了一下蘇秦的腦門:

“你這小子,又繞老夫!”

蘇秦哎呦一聲,苦口婆心道:

“先生,這麽好的酒,本就該配您的墨寶嘛!”

宋孝廉瞪了蘇秦一眼,被拍了馬屁,心中也是歡喜的,笑道:

“下不為例,若是再哄騙老夫,便罰你禁足抄寫詩經!”

蘇秦嘿嘿一笑,不敢再說話。

……

帶著宋孝廉的墨寶,蘇秦滿心歡喜地向外走去。

還沒出宋府的大門。

便見宋詩詩波濤洶湧地迎麵跑來。

少女站在蘇秦麵前,墊著腳,麵帶嬌羞,道:

“蘇哥哥,你這麽晚來我家,是來找我的嗎?”

蘇秦苦笑一聲,搖搖頭,道:

“是向宋先生求一幅墨寶。”

宋詩詩聞言,雙眼滿是落寞,扁扁嘴,淡淡地說了一聲‘哦’。

蘇秦抬頭看了看夜色,道:

“詩詩,時候不早了,下次見麵咱們再聊,你快些休息吧!”

說罷,抬步便走。

宋詩詩欲言又止,想要留下蘇秦,卻沒有說出口。

隻能無奈看著蘇秦離去。

宋詩詩氣憤地跺了跺腳,暗道一聲:不解風情,便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月光灑在她的肩上,讓少女顯得更加落寞。

今夜注定夜不能寐。

……

同樣夜不能寐的,還有安瀾之。

躺在床榻上,安瀾之微睜雙眼,輾轉反側。

白天蘇秦的事一直回**在她的腦海。

同時,還有登雲樓那晚,擋在她麵前的身姿。

安瀾之想盡辦法要將腦海中的畫麵驅散掉,可是,每當閉上眼睛,又會浮現出來。

我怎麽總是想起他?明明很厭煩,為什麽還會想起他?

安瀾之在心中一遍遍的詢問,但找不到答案。

她猛地在**坐起,看著黑暗的房間,隻能長歎一聲。

翻身下床,披上一件皮襖。

安瀾之來到院中。

微風拂過帶著涼意。

安瀾之緊了緊衣服,抬頭看向月亮。

同樣是夜晚,抗倭大將軍從倭寇手中將她救下。

每每看到月色,安瀾之都會想起大將軍的英姿。

不自覺的,她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秋闈就快要到了,隻要蘇秦考不過,這份婚約便撕毀了。

可是,她現在還沒找到大將軍的任何蹤跡。

想到這裏,安瀾之又是歎了口氣,眼中滿是惆悵。

……

朝鳳樓,天字一號雅間。

二皇子端坐在桌子旁,品味著美酒佳肴。

吳溫站在一旁,喜兒小心的服侍著。

“殿下,今日喜兒馬上就要得手了,但沒想到,安郡主突然趕了過來,所有計劃就前功盡棄了。”喜兒一邊倒酒,一邊小聲道。

二皇子疑惑不解,道:

“安瀾之?她不是厭煩蘇秦嗎?怎麽會過去?”

喜兒搖了搖頭,道:

“奴婢不知,看安郡主的樣子,頗有些吃醋的意味。”

二皇子輕笑一聲,道:

“你確定你沒看錯?吃醋?安瀾之吃蘇秦這個紈絝的醋?”

喜兒點點頭,道:

“殿下,奴婢肯定沒有看錯!”

二皇子頷首,端起酒水一飲而盡,道:

“有意思,有意思啊!”

這時,吳溫上前一步,恭敬道:

“主子,小的都查明白了,那徐青書和蘇秦又起了衝突,但沒有得手,手下侍衛皆被蘇秦身旁的女護衛打退。

徐青書走後,被蘇秦口中的宋掌櫃攔了下來,然後一起去了衡陽酒坊。”

二皇子把玩著酒杯,自語道:

“衡陽酒坊,是長公主的產業吧?她的人帶走徐青書隻會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圖財!

看來,哄抬冬小麥一事,已經將長公主的底子掏空了!”

吳溫點了點頭,問道:

“主子,咱們要不要幫蘇秦一把,對付長公主?”

二皇子麵露不悅,眉頭皺起。

吳溫意識到說錯話,登時跪拜在地,不住地磕頭,道:

“主子恕罪,主子恕罪!”

二皇子冷哼一聲,道:

“密切監視他們,如果戶部尚書真和長公主勾連在一起,便將此事上報右相吧!

傳信蘇秦,這事,孤幫了!”

“是,殿下!”

二皇子放下酒杯,扶著桌子站起身,由於動作過大,牽動後背疼痛。

二皇子疼得呲牙咧嘴,暗道:

“姓安的,蘇秦早晚會站在孤這邊,待到孤奪得皇位,就是你的死期!你還敢告孤的黑狀!父皇降下的三十廷杖,孤永遠記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