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醉裏挑燈看劍

夜已深。

風漸起。

大片濃雲掠過明月。

無心睡眠的沈軒,讓嶽小萍先睡。

一個人睡,嶽小萍有些不太習慣,她習慣有沈軒在身邊的每個夜晚。

她推著沈軒,從後宅順著青石小路,一路來到長滿荷葉的池塘。

“相公,起風了。”

“是啊!”

“我們休息吧。”

“睡不著。”

今天,沈軒喝了不少酒,如果坐著不動,他的腿已經不那麽痛了。

“有心事?”

“沒有。”

“嫌棄我了?”

“怎麽可能。”

妻子好比是剛剛戀愛的女生,總是患得患失,沈軒轉身拉起嶽小萍的手,讓她來到自己麵前。

看著眼前的妻子,沈軒心中無限愛憐。

“現在咱家太大了,你一個人操持太累,我想著要不先招幾個丫頭。”

輕聲細語。

讓嶽小萍體會到了沈軒的溫柔,她輕輕點頭說道:“好啊。”

“那你覺得大玉和小玉可以嗎?”

“相公!”嶽小萍星樣的眸子看著沈軒,說道:“你是不是想近水樓台先得月了,把大玉招進咱家,你就有機會與她……”

“傻娘子,要是我有心,怕是現在都能搞定好幾個女生了,還用得著這樣的小手段嗎?”沈軒很是自信。

“那好吧。”

“你不反對?”

“相公為我著想,我能體會相公的一片心意,又怎麽會反對呢?”

自己的娘子果然一如既往聽話。

事情就這麽說定了。

風漸大。

吹起嶽小萍的裙裾烈烈作響,也吹亂了她耳邊的發絲。

沈軒抬手,將嶽小萍淩亂的發絲掖至耳後。

“娘子,這風吹得我心情激**,好想寫一首詞。”

聞聽沈軒這樣說,嶽小萍趕緊去拿來筆墨,又推著沈軒去了池塘中心處的亭子裏。

之前一直都聽別人說,沈軒是個隻會搖頭晃腦背書的酸書生。

可是,現在嶽小萍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男人胸有大才,隻要他願意就能做到出口成章落筆千言。

亭中有風。

黃紙難以鋪展。

嶽小萍站在上風處,為他擋風,一邊為他硯墨。

沈軒提筆蘸墨。

“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做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

運筆如神,一氣嗬成。

停筆。

雨落。

嶽小萍推起沈軒就走,省得被淋濕。

那一紙詞,放於亭中石桌上,鎮紙壓著,風吹不走。

細細雨絲下了半夜。

次日天明。

一輪紅日初升,雨霽天開,又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

常星壽與黃統走出房間。

二人於院中舞劍。

嶽張氏告訴他們,說以前這是村裏財東劉江的宅子,東南角處有練武場。

那是以前劉江的家丁操練的地方。

常星壽笑對黃統說道:“那我們去武場?”

“好,場地開闊,朕……不對,我倒想與您老再比劍術,看我是否又精進了。”黃統收起長劍,大步向練武場走去。

清晨陽光明媚。

空氣清新。

昨夜的雨水洗濯了塵世,不遠處的大山清晰可見。

二人來至練武場。

各舉長劍。

你來我往。

不分上下。

一套劍法用盡,二人收劍。

練武場旁便是池塘,長滿翠綠的荷葉,煞是喜人。

“我們去亭中小坐。”

黃統率先走入亭中,剛剛進去,便見石桌上有筆墨紙硯。

一紙詞,壓於鎮紙之下。

“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黃統一氣讀完,不由心懷豪邁。

身後的常星壽,也看完了這首詞。

忍不住喃喃重複最後一句:“可憐白發生!”

這詞不管是何人所做,都寫出了常星壽的心聲。

他一生為國盡忠,現在也是垂垂老矣!

“這詞寫的就是我啊!”常星壽說道。

黃統坐了下來,輕輕拿起這首詞,說道:“我以為詞曲隻是出自花間柳巷,溫婉有餘,霸氣不足!可這詞寫得如此豪邁,真乃絕世之筆。”

“定是沈軒所寫,我一生見人無數,唯有沈軒大才深不可測,他落筆成詞,無一不是驚世之筆。”常星壽萬分肯定。

這時,沈軒自己轉著輪椅過來了。

“常老,黃兄,你們都在啊。”沈軒笑道。

黃統放下手中紙,起身來到沈軒的輪椅之後,將他推上進亭子。

“這……”常星壽看到這一幕,很是吃驚。

不過,黃統用眼神阻止了常星壽。

“沈軒,這詞是你所寫?”黃統問道。

“是的!昨天晚上睡不著,與我家娘子來亭中,本欲小坐片刻,不料風雨齊落,來不及收起便放在了這裏。”沈軒微笑,見那紙詞完好,便要收起來。

黃統伸手壓在紙上,說道:“沈軒你能寫出如此之詞,能否送與我,待我回宮……回家之後,請人譜曲,於軍中傳唱。”

“你是什麽人?”沈軒不由問道:“你要回宮?還能讓此詞傳唱於軍中?”

此話一出,常星壽不由跟著開口,他說道:“我家侄子在宮中當差,官職不便明說,這幾日休假來看我,聽聞沈公子大才,特請老夫引領前來。”

“對,就是如此。”黃統應道。

人家既然不方便說,沈軒也就不再問了。

“好吧,那這紙詞就送於黃兄。”沈軒倒也大度。

此時,常星壽說道:“沈軒,你這詞的下闕真是寫盡人生,我深有感觸,就好像是寫我本人似的!你是怎麽做到的?”

“開卷有益,少讀多想。”沈軒輕聲答道。

黃統笑著搖頭,說道:“你的看法真是與眾不同,天下學子無不是苦讀聖賢之書,多數不會自己思考,遇事隻會拿聖人之言搪塞。”

“那是讀死書。”沈軒說著,看向二人腰間長劍,說道:“二位喜歡此詞,不如我現場以詞撫曲,請二位舞劍如何?”

“甚好!”黃統氣衝霄漢。

於是,沈軒讓人在亭中擺下箏琴,輕撫箏弦。

樂聲驟起,似萬馬千軍踏陣而來。

亭外處,黃常二人劍影交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