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家中來了客人。
嶽小萍又炒了六個菜。
家裏的日子蒸蒸日上，這也多虧了沈軒生財有道。
滿滿的一桌子菜肴，讓李元嵐目瞪口呆。
“這麽豐盛！”
“應該的。”
沈軒覺得人家是王爺，所以便要好好招待。
不管他是什麽族，隻要不是衛朝的敵人，沈軒都會以貴客相待。
喝酒，吃肉。
剛剛喝了兩杯，李重九就來通報，說是外麵又有兩個老頭來求見。
“有個姓常的，腰裏還有一把老長的劍。”李重九說著還比劃了一下。
沈軒馬上明白那人應該是常星壽。
矍鑠的老人不多，配劍的老人更少。
常星壽便是一個。
“快請進來。”沈軒說道。
李重九退了下去，不多時便帶著常星壽與一個同樣身材高大的男人進來。
“常老！”沈軒更是高興。
常星壽是沈軒佩服的人之一。
“我有傷在身，不能起身相迎。”沈軒動了動，腿上還是疼的厲害。
不待常星壽開口，他身邊的那個男人便說道：“坐著吧。”
這個男人聲音低沉，雖然麵帶笑容，卻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霸氣。
男人看起來五十歲左右模樣，衣著考究，長衫一塵不染，眉毛濃密，雙眼有神，特別是高挺的鼻梁顯示出他的個性。
“沈軒，這位是我的侄子黃統。”常星壽介紹道。
“快坐，來到我家都是貴客。”沈軒很欣賞這個人的氣質。
接著，沈軒也介紹道：“這位是狼族王爺李元嵐，也是我的朋友。”
那個男人沒有馬上落座，而是盯著沈軒的一桌子菜，而後說道：“我聽說現在百姓民不聊生，你家的生活還挺好，大魚大肉，有酒有菜。”
“哈哈……人生在世，口腹之欲誰都有，家有銀錢不偷不搶，吃的好點也是應該的。”沈軒隨意說道。
這人是常星壽的侄子，而且也姓黃，與黃三一個姓。
沈軒倒也沒有多想。
待二人落座，嶽小萍又添了碗筷。
這時，李土嵐起身說道：“要不我先回去，明天我再來找你說事。”
“坐，沒有外人，直說無妨。”沈軒想當然認為，與常老一同來的人，斷然不用懷疑。
於是李元嵐又坐了下來，看向常星壽與黃統。
“有事直說，我們不會亂傳。”常星壽笑道。
沈軒點頭，他相信常星壽，因為他是聖上的老師，全族人深受皇恩，忠心自然可表日月。
“我今天來，主要是想和你說火炮之事。”
“火炮已經全部製造出來。”
“我們族人也都蓄勢待發，隻等恩人你一聲令下，我們就去轟了山匪的老窩。”
李元嵐今天過來，主要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本來約好的今天行事，但沈軒這邊沒有動靜，所以李元嵐才下了山。
“沈公子，你要剿山匪？”黃統略有疑問，又說道：“剿匪之事不應由官府出麵嗎？”
“我不是官，但我是舉人！而且附近十幾個村子深受山匪之患，各村都有死傷。”
對付山匪，已經排在了日程之上，沈軒下定決心不容更改。
“你一介書生，有此魄力實在難得，如此年輕便中了舉人，將來必是國之棟梁。”黃統說道。
一開始，沈軒並沒有懷疑什麽，不過見常星壽一直沒怎麽說話，倒是黃統在侃侃而談。
這就不免有一點奇怪了。
“天下之事，匹夫有責。”沈軒答道。
黃統讚賞點頭說道：“好一句匹夫有責，如天下之人皆如公子，蠻族不日可滅。”
“公子剛才說火炮？火炮是為何物？”黃統又問。
沈軒簡單解釋了一下。
黃統回答道：“火炮威力果然如此之大？”
“有過之無不及。”沈軒說。
“不知公子打算何時剿匪？”
“後天傍晚。”沈軒喝一口酒說道：“我們村裏有人暗通山匪，我得把那個吃裏扒外的家夥揪出來，然後再對付山匪。”
有了沈軒的這句話，李元嵐心裏也有數了。
“恩人，還有一件事……”李元嵐欲言又止。
沈軒意識到李元嵐肯定有心事，他大膽猜測道：“我想一定是你們族人都想回家了，放心後天我們滅了山匪，你就可以帶著你的族人回到屬於你們的地方。”
“回不去啦！”李元嵐說道，眼淚就湧了出來。
他堂堂狼簇王爺，在鐵礦中險些被打死，卻也沒有落過淚。
這是到了傷心處啊！
“我們在這邊殺了蠻族的人，蠻族反過來就對付我們的族人。”
“現在，我們的族人已經南下，但這裏沒有屬於我們的地方。”
這時，常星壽開口了，他沉重說道：“老夫雖然退隱，但老夫知道狼族乃我朝北方之友族！王爺，你放心讓族人南下，不日老夫必將此事上奏，請聖上準許劃出安置你們族人之地。”
“當真？”
“果然。”
李元嵐突然起來，跪在了常星壽麵前，泣道：“當朝對我族真是天恩，我代族人給您老磕頭。”
“王爺，快起來。”常星壽扶起李元嵐。
他心中之事有了著落，於是便對沈軒他們說道：“天色已晚，為免族人擔心，我得回去了！後日傍晚，我會親率族人剿滅山匪。”
李元嵐走了。
“沈公子，我也是讀書人，前幾日拜讀公子中舉之文，當即震驚！”
放下酒杯的黃統笑道：“公子於《國本》中談及，一國之本為民，而君輕之，是這個意思嗎？”
於忽然之間，常星壽落杯之手停於半空中。
從他的眼神中，沈軒看到了他們二人期待自己的回答。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沈軒回答。
“好！”黃統拍了一下桌子，說道：“聽沈公子之言，心胸豁然開朗，當浮一大白。”
“沈公子，你說村中有與山匪暗通款曲之人，你打算如何找出此人？”
沈軒微微一笑，說道：“天機不可泄露，明日自有分曉。”
“哈哈，那明天我們就看一下公子的手段。”黃統大笑舉杯。
三人推杯換盞，酒逢知己，不覺酩酊。
常星壽與黃統當晚便住在了沈軒家中。